第254章 血脉推演法阵，埃瓦奎的召唤
和罗南第一次进来时相比，班尼戈的这个私人秘境空间早已大不一样。
整个秘境空间有一半多的空间被圣血树所占据，浓密的金色叶片形成偌大的华冠，底下的枝干部分，却又是一种漂亮的玛瑙红色。
日益茁壮的圣血树大大挤压着班尼戈的生活和研究空间，最初存在于秘境内的几张实验台，现如今都被搬到了西北角的一个角落里。
罗南刚进入空间，圣血树便发出欣喜愉悦的意识波动，柔软的红色树枝像一只只婴儿的小手，抚上罗南的脸颊和脖颈，欢迎他的回家。
「沙沙——」
这时候，圣血树底下茂盛的魔植园内，伴随草木的晃动，一道人影快速从中钻了出来。
是个有着一头浓密棕发的强壮青年，长相很英俊，体格健硕，看着也就比罗南大上几岁，如果不是身上穿着罗南颇为熟悉的那件带有明显油印的白衬衫，罗南几乎认不出来
眼前的人就是班尼戈！
「你的实验成功了？！」
罗南看着面前几乎算是「改头换面」的班尼戈，眼中迸射出奇异的光，立刻大步迎上去。
「算是初步有了点成果。」
班尼戈神色平静地点头回应，他的手上还沾着一些湿润的泥土，看着像是刚刚结束每日对魔植园的松土除草工作。
他的声音也年轻了许多，变得更富有磁性。
罗南顷刻释放出精神力，向班尼戈扫去，后者脸上也并未有什麽异色，站在原地任由他的探查。
片刻之后，罗南深深吸了口气，道：「你的实力已经开始回升，连生命力都旺盛了许多看样子你的研究是真的成功了。」
从圣血树种子发芽的那一刻起，班尼戈便一直在进行他的「血脉纯化」课题研究。
有关圣血树的资料文献很少，所以如何引导圣血树的力量进行自身血脉的理想进化是一大难题。
此前罗南进行的两次血脉纯化，都是先将冰晶魔蛇的血脉进行纯化，然后再移植到自己的身上。
这个办法在很大程度上减少了自身血脉过于驳杂，纯化方向无法控制的风险。
但奇才争夺战之后，罗南「失去」了冰晶魔蛇这一法宠，导致这个先纯化再移植的办法再也无法使用。
也是在这个时候，一直尝试利用圣血树解决自身灵魂衰败症问题的班尼戈提出一个大胆的设想，便是——「血脉推演」实验！
在接受正式血脉纯化之前，先进行反覆的路线推演，直至找到那个最理想的纯化方向。
原理很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困难重重，在罗南回归白银法环的这九个月里，班尼戈一直在做相关的实验研究。
而如今看他整个年轻了二十岁不止，灵魂衰败症也几乎痊愈的样子，想来是已经进行过一次全身血脉的纯化，其体内的灰精灵血脉浓度得到大幅度提升的缘故。
班尼戈是个非常稳重且谨慎的人，没有足够的把握，不会轻易冒险，所以罗南猜到他的研究有了重大的突破。
「血脉推演」的实验课题是专门为罗南而设立的，班尼戈的成功，也意味着罗南的第三次血脉提纯有了万全的希望，这事关他未来从复活重生后的赫卡尔托手下博得一线生机的结果，他如何能不迫切激动。
「你分享的那些符文知识，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班尼戈领着罗南，蹚过地上丛生的杂草，来到一个铺满纸张草稿的实验台前，拿起一块抹布随意擦了擦手里的泥土，班尼戈开始给罗南介绍：「我设计了一个微型符文法阵，和白石堡那群冰法巫师天赋移植的手段近似，但是需要铭刻在心脏上，在血液流动的过程中，可以反覆不断地进行纯化推演，直至推演出最优的结果」
「有风险吗？」
罗南拿起实验台上那一张张的演算稿纸一一扫过，沉声询问。
「当然。」
班尼戈点头，「每一次推演，都需要消耗大量的活性精血，这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很大的负担.」
「我体质强大，这点不算什麽..」
罗南摇头，率先忽略掉这一影响。
大师级熟练度接近一千五百点的【苦行锻体】，他体内生机光球内所蕴含的生命力早就达到一个常人无法想像的磅礴程度，主动催动的话，分分钟能化作一台人形造血机器，即便是最珍贵的精血，对他的影响也不会太大。
「还有可能损耗血脉本源。」
「血脉本源？」
罗南疑惑，他第一次听说这个词，「那是什麽？」
「我自己定义的一个名词。」
班尼戈解释道：「推演不论成功与否，都会不断降低你血脉内本身蕴含的珍惜血脉浓度.我尝试过很多办法，都无法避免这一情况，感觉更像是一种生命规则层面上的损耗，所以我将其命名为『本源损耗』.
你别看我现在状态不错，在半个月之前，我体内的灰精灵血脉几乎都快彻底消失了我都已经做好启动备选方案的准备」
「规则层面的损耗.」
罗南皱了皱眉。
他能够理解班尼戈的意思。
圣血树对生命体血脉的纯化，说白了其实就是在一种血脉的基础上，缔造出一种更强大血脉的「种子」，「种子」在体内生根发芽，吸收原有血脉的「养分」，长成后彻底取代原有血脉，这便是「血脉纯化升级」的全过程。
班尼戈发明的「血脉推演」技术，就是利用外力去干涉这个「种子」生成的过程——不满意的「种子」一一作废，直至培育出自己满意的「种子」为止。
而这个不断作废再重来的过程，自然不可避免的会造成一些损耗，只是罗南没有想到，这种损耗无法进行补全，是完全不可逆的。
「也就是说，血脉推演会造成我体内远古冰霜多头蛇血脉浓度的不断降低。
如果我一直无法推演出纯化远古冰霜多头蛇血脉的方向，那极有可能最后彻底失去这一血脉？」
罗南想明白之后，询问班尼戈，得到班尼戈平静的回答，「是。」
「一次推演会损耗多少『血脉本源』？我现在体内的远古冰霜多头蛇血脉能总共支撑几次的推演？」
「我不知道，这个因人而异。
还有一点我不得不提醒你，越是强大的血脉，推演成功的概率就越低
这是自然演化的法则，任何生命体想要向上攀升，都会越来越困难，你应该能明白这个道理」
罗南沉默下去。
片刻之后，他抬起头，平静地看着班尼戈的双眼。
「我知道了。」
「什麽时候可以开始为我铭刻推演法阵？」
罗南想的很清楚。
如果他不能在「赫卡尔托」原有的血脉上做出重大且关键的突破，那麽他就永远也不可能战胜「赫卡尔托」，一个以他人血脉为力量根源的人，怎可能胜过拥有这一血脉的本尊？
与其抱着百分之六浓度的远古冰霜多头蛇血脉等死，他还不如搏上一搏。
就算最后失败了，也没什麽大不了的。
时至今日，远古冰霜多头蛇血脉早就不是他实力体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就当从未拥有过便是。
班尼戈对罗南的决定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意外，似乎他早就猜到罗南会如此乾脆果决地做出选择。
「你现在应该还没到需要立马就要动身前往中部的时候吧？」
「没有。」
罗南摇头，「出了点意外，我可能还得停留一段时间。」
「那就不急。」
班尼戈语气平淡地开口道：「法阵的一些细节方面还需要进行完善，我也得花时间为你制定一个具有针对性的推演方案」
「需要多久？」
「三个月左右吧。」
罗南点点头，没再说什麽。
他从实验台边离开，慢慢走到秘境空间中心的圣血树位置，伸手轻轻抚摸圣血树那光滑细腻犹如玉质的树干。
身后传来班尼戈的声音。
「有空的话，多想想以后如何安顿它吧？
这个地方已经快容纳不下它了..」
「我知道。」
罗南站在树底下，抬头仰望圣血树的华冠，眸光微微闪烁着，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四个月后。
白银法环。
「你真的决定了？」
第七法环银白高塔顶端，科丝蒂轻声询问道。
罗南缓缓收回眺望远处其馀七座高塔的目光，回过头来，一边伸手逗弄落在他手臂上的某只羽毛鲜亮的长嘴鹦鹉，一边点头。
「嗯。
有不得不提前出发的理由。
我看过了，我准备去的地方，距离『元素法环』本部所在之地也并不算特别远。
在一一看无一错版本！
如果赶不上接引，我便自行前往。」
见罗南态度坚决，科丝蒂也没再说什麽，只是从空间指环内拿出一样东西，递给罗南。
那是用蓝纸折成的小鸟，捏在手里，能感受到淡淡的符文波动。
「到了中部，处理完你自己的事情，可以用这个联系此次前来接你的人。
对于你，他们有足够的耐心。」
罗南接过科丝蒂给的蓝纸小鸟，点点头。
到了中部，出了南部传讯塔覆盖的范围，罗南手里的一应传讯石都将失去作用。
这蓝纸小鸟，大概就是中部巫师们常用的传讯道具了。
「戴米恩」
一切交代完毕，科丝蒂看着罗南，嘴巴张开，像是想对他说点什麽。
但最后只是轻轻拥抱了一下他。
「一路小心。」
罗南的心微微触动了一下，他在科丝蒂湖绿色的眼眸里似乎看到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他回以科丝蒂拥抱，再与鹦鹉波尔比做了最后的道别，而后缓步下了高塔。
罗南顺着高塔内部的书籍台阶一步一步向下走去，等出了高塔之门，他向旁边的十座灰色冥想塔走去。
本想再见克莱门斯一面，却扑了个空，克莱门斯出门参加了一个试炼，并不在法环。
倒是在回来的路上，罗南意外碰上另一个「老熟人」。
一个脸上有着一道长长疤痕的灰发青年。
兰尼
罗南想起对方的名字。
当初因为班尼戈的缘故，在他刚刚加入法环时对他进行过各种打压的一个「旧敌」。
后者显然也认出他来，脸色只是一瞬间便变得苍白，然后定在原地不动，神态动作不断变得谦卑和局促.
罗南本还想上去跟他打个招呼，见此也便作罢，摇摇头与其擦身而过。
出了法环内城，来到第七法环外城。
罗南在曲折的街道之间漫步而行，最后来到一间挂着「蓝莓旅舍」招牌的小旅馆前。
进门，店主正半撑着下巴趴在柜台上懒洋洋地打着哈欠。
是罗南熟悉的女孩面孔，几年时间过去，气质似乎成熟了不少，唯一没变的，是那头蓬松毛绒似绵羊的蓝色卷发。
「今天又是你看店吗，阿莉达。」
罗南如曾经居住在此的无数个午后时分那般，很自然地迈步走进旅舍，跟柜台前的蓝色卷发女孩打起招呼。
「哦，午安，罗南大人」
阿莉达也跟曾经那般熟练地回应着罗南，不过她问候的话语刚说出口，整个人便猛地反应过来。
如同一只受惊的绵羊，唰一下在柜台前站得笔直。
「罗罗南大人？！」
阿莉达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罗南，发出一阵低呼。
「真的是你？老天，我不是在做梦吧？！」
罗南冲阿莉达微微一笑，走到柜台前，询问。
「你和雅各布怎样？」
阿莉达盯着罗南，像一具呆愣的木偶，半天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回道：「我们去年..订婚了..」
「恭喜。」
罗南轻声说着，而后将一枚空间指环轻轻放在阿莉达面前的柜台上。
「那麽..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
阿莉达低头看台面上的那枚样式精美的戒指，刚拿起来，一抬头，却赫然发现眼前已然失去罗南的身影。
「罗南大人.」
阿莉达拿着戒指，呆呆凝望着门外斜洒阳光的金属板地面，一时之间，忘记了言语。
这一场短暂的重逢，虚幻得仿佛只是她午后困倦打盹时做的一个梦。
罗南站在碧蓝如洗的天空之下，望着远处如一尊钢铁王座矗立在天地之间的白银法环。
以往的记忆画面一幕幕地自他脑海中闪过。
初次来到法环的憧憬和懵懂，面对三十年审查期的焦躁，结识班尼戈时的警惕，被牵连打压时的愤懑和不甘，在比斗场上败尽仇敌时的酣畅.
白银法环承载了他太多太多的回忆，占据了他并不算漫长的巫师生涯的很大一部分。
「这次离开也不知道下次是什麽时候回来，是否还能有机会回来.」
罗南心中生出一些莫名的怅然和感慨，但很快的，便尽数被另一种坚定所取代。
他回归平静，转身向着班尼戈的私人秘境方向飞去。
四个月时间，罗南没有等到中部「元素法环」巫师的接引，反倒是收到了上古灵巫传承者埃瓦奎的传讯。
对方已经做好准备前往众灵之殿接受第二次试炼考验，也需要他尽快前往协助。
埃瓦奎给过罗南不少的帮助，替他解决了灵魂上的问题，赠予他的神秘指骨，更是帮他逃过一次古巫复生会黎明巫师的追杀。
这份人情，他无论如何都得回报。
埃瓦奎给了他一年的时间，并为他安排好了前往中部众灵之殿所在地的一切行程，这个过程大概只需要五个月的时间。
按理说罗南的时间充足，不过在彻底离开南部之前，他还有几件事需要去做，所以决定即刻便开始动身。
在动身之前，他也将正式接受班尼戈的「血脉推演」符文法阵铭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