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皇陵里长明灯闪烁,君沉御再次踏入了梦中的黑夜里。
梦里,她被人欺负,跪在长街上哀求,那时候也是漫天大雪,雪大的几乎遮住了人的眼睛。
他坐在銮驾上,长街高墙,他安静的看着,那是第一次见她。
温云眠穿着素衣,满头都是雪花,她眼睛那样红,爬到了他的銮驾旁,那双手哀求卑微的覆上他绣着龙纹的金靴。
“求求你,救救我……”
龙辇上,他玄色龙袍尊贵冷寂,漫不经心的俯视冷睨,戴着玉扳指的冷硬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你是何人?”
“嫔妾云常在……”
自那一眼,在漫天大雪里,他的声音淡淡洒下,“上来,朕护着你。”
他高座龙辇,看到她眼中的诧异和心动,那样纯澈的爱意,在她眼里扩散开。
自那之后,帝王寝殿里,总有一个翩翩起舞的窈窕身影,她含笑看着面前的帝王,爱意从不掩盖。
她是云常在,是云贵人,亦是云妃、云贵妃、温皇贵妃。
她诞下二皇子、三皇子、五公主,收养四皇子,五皇子。
所有储君人选,皆在皇贵妃膝下长大成人。
可后来,一切就变了……
又是一年京城大雪,大雪隆冬,京中封路,皇宫的长街上依旧是霜色一片。
她被剥下皇贵妃服制,二皇子褫夺亲王之尊,跪在长街,帝王龙辇经过,他只冷然的说,“你,罪该万死。”
后,大雪之夜,万承三十九年,帝王驾崩!
一片大雪,承肃帝的帝王一页,在史书中淹没。
后来皇贵妃温氏尊为太后,偶然翻看书籍,发现有野史书中大胆添加一笔,“疑帝死有疑,乃自戕。帝无退路,仍胜天半子。”
温云眠嗤笑,他怎会自戕,谁有能耐让一个帝王自戕。
天色渐明,君沉御才从梦中醒过来,他胸口发疼。
梦中的一切,那样真实。
这时,沈恹快步走进来,“皇上,宁氏醒了,她说要见您。”
君沉御眸子里都是红血丝,他捏了捏眉心,起身往外走。
宁霜雪被困在皇陵的水牢里,大冬天,浑身都是冰水,这会已经冻得脸色铁青了。
宁霜雪在极致的憋胀中回过神,她重重的喘气,胸腔起伏后,躬身吐了一大口血。
君沉御走进来,肩上带着霜色,“你要见朕说什么?”
她猩红着眼看向暗影处的君沉御,“我最后悔的,就是爱上你,君沉御,你太无情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告诉你那个身染病毒的人去了哪?哈哈哈,那个人染着病,你们却不知道是什么病,我就算是死,也要让你尝尝被人抛弃,被人玩弄的滋味!”
下一秒,宁霜雪的眼睛忽然僵直起来,她身子猛地一抖,紧接着,殷红的血从嘴里涌出来。
沈恹几乎都来不及阻止,宁霜雪的头就垂了下来。
君沉御神色骤然一变。
沈恹赶紧探她的鼻息,“皇上,她咬舌自尽了。”
君沉御捏紧拳头,“把她丢去乱葬岗,立刻派人沿途去找任何行踪怪异之人!”
“是!”
玄色龙袍即将踏出皇陵高阶之前,他停下脚步,“让人通知月皇。”
沈恹愣了下,“可是……”
“别废话!”
“是!”
沈恹迅速吩咐下去,等所有人开始行动后,他才快步跟上君沉御,准备赶回月牙城。
沈恹连忙开口说。“皇上您的身子本来就受着伤害为痊愈,如今已经来回奔波了许久实在是不能再这样熬下去了不然龙体必然会有所损伤的。”
君沉御肩上斗篷落了雪,“朕才为她做了多少,这些伤痛,远不够。”
而此时,负责前去搜查那人的队伍里,有个人暗中回过头去看皇上,然后不动声色的垂下眼睛,翻身上马。
月宫内。
温云眠在殿内,站在窗边,神色平淡,但是眼眸中泛着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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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云谏派人来递给她消息,有人砍了君云舟一条胳膊,并且在他派去追杀君云舟的路上,他发现了沈恹的手下。
温云眠看着窗外的雪,所以秦昭帮她除掉了尉迟璃,君沉御帮她追杀惩罚了君云舟吗?
她冷嗤,君沉御根本不会这样好心。
虽然大概率不是他指使的,但是他也不会替她报仇。
不过,如今月宫和云谏都已经派人去追杀君云舟了,这个知道她秘密的男人,必须死。
这时,月珠快步走了进来,“夫人,已经查到了。宫里有个宫女和宫外的尉迟璃联系过,而那个宫女,就是紫菀的妹妹。”
温云眠微微眯眼,紫菀?
就是那个在御前伺候过的大宫女?
怪不得,紫菀见过她的脸。
温云眠冷然吩咐,“让人杀了紫菀。”
这个女人不老实,和尉迟璃联手差点害死她,她决不轻饶。
“是,奴婢明白。”
不过,温云眠看了眼天色。
秦昭怎么还没回来?是有政务绊住脚了吗?
她顿了顿,吩咐宫女,“去给陛下准备些参汤。”
“是!”
此时的九銮殿内。
秦昭龙袍广袖拂过案上奏折,他指尖泛着冷白,银发束在玉冕之内,冷峻无双。
看着外面的大雪,他眼底惆怅。
眠眠是在犹豫要不要留下腹中的孩子吗?
还是她,不愿?
就在这时,有人从外来禀告,“陛下,夫人方才派人去了辛者库。”
秦昭的目光从奏折里挪开,“夫人去辛者库做什么?”
明德全赶紧说,“夫人让人杀了紫菀,发现的时候,紫菀已经在床上没有气息了。”
秦昭蹙眉。
明德全一愣,脑子里就明白了。
这个紫菀再怎么说,也是当初伺候赫连皇后的嬷嬷的亲生女儿,夫人这样做实在是有点过分了,毕竟陛下都看在赫连皇后的份上,给了紫菀几分面子,留她一条命。
如今夫人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把人给杀了,陛下自然是生气的。
这就等同于忤逆帝王。
夫人怕是要被责备了。
可没想到,明德全话音刚落,秦昭就将奏折丢在了桌子上,“手底下伺候夫人的那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明德全懵了,“这,这……”
秦昭脸色很冷,“下次做什么,若再让夫人亲自动手,朕就摘了他们的脑袋!”
明德全更懵了,反应过来后,赶紧低头,“是!”
明德全到底是个人精,于是连忙说,“陛下也批了一天的折子了,这会是否要去月皇殿歇歇?”
秦昭这会心情不佳,捏了捏眉心,“不用了,让夫人先休息吧。”
月赫归这会正好进来,“参见皇兄。”
明德全很有眼力见的先退下了。
殿内,秦昭一身黑色龙袍,威严霸气,“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月赫归依旧一身骚包的红衣服,晃得秦昭眼睛疼,腰上佩戴着玉佩,各种张扬夺目的东西,都在身上戴着。
他笑着说,“皇兄放心,已经交代下去了,这点小事,何须臣弟亲自出手,想必有皇兄这个姐夫给顾墨微撑腰,也没人敢怠慢世子夫人了。”
秦昭挑眉,方才紧蹙的眉目松动几分,“姐夫?”
月赫归疑惑,“难道不是吗?不过要说这顾墨微命是真好,有皇嫂这个姐姐,两个姐夫,一个天朝帝王,一个北国月皇,啧啧,她姐姐一句话,别人一辈子都爬不上来的官职,就送给她立威了。”
秦昭眯了眯眼,“第一任,算什么姐夫。”
月赫归一愣,赶紧打了下自己的嘴,“说错了,错了。”
秦昭挑眉,“另一件大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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