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晚上的时候,太医过来给顾墨微诊脉。
太医医术高明,给顾墨微诊脉以后,便起身对温云眠回话,“启禀夫人,世子夫人的身子很好,即便是腹中的这一胎不想要,也不会影响什么,再加上腹中的孩子很小,所以到时候只要调理一下身子,以后若是想怀孕还是可以。”
听到这番话,顾墨微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男人,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倒不如只靠自己,若觉得不值得,还可以抽身离去。
她不在乎和离会不会对女子有什么影响,她只在乎她自己的生命和日子是否过得值得,是否过得开心。
所以当温云眠再次询问顾墨微的时候,顾墨微依旧很坚定的点头,“姐姐,我已经想好了,太医不是也说了吗,现在腹中的这个孩子月份还小,所以若是想要把这个孩子流掉,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温云眠沉默了一会,这才对太医吩咐,“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准备流下胎儿的药吧。”
听到她的话,太医恭敬应声,“是!”
温云眠握住顾墨微的手,“这几日你就在偏殿住下,我会让太医好好照顾你。”
顾墨微感动的点头,“多谢姐姐!”
接下来的这一日,温云眠全程都在盯着熬药,还有准备的药方她也是仔仔细细的去看。
不过因为女子落胎一事事关女子自身,所以温云眠就没有让任何人知道,也包括秦昭。
九銮殿。
明德全匆忙的走了进来,此时的秦昭正在处理朝中的事情。
“陛下。”明德全有些欲言又止。
看到明德全这副样子秦昭的目光从奏折里挪出来,“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明德全这才连忙跪了下来,“启禀陛下,这两日陛下一直让奴才留意着太医那边的情况,让人好好的照顾夫人腹中的孩子,但是也别惊动夫人,所以奴才一直都是让人暗中盯着的。”
“可没想到今日盯着的那个小太监回来回禀说,夫人让太医准备了落胎的药。”
秦昭拿着紫毫笔的手猛然收紧,指关节泛白,手中的笔杆就那样折断在他手中。
锋利的木刺划破掌心,他面上却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色,唯有那双一贯冰冷的眸子里,翻滚着波涛汹涌的痛色。
殿内烛火跳动,映着他冷硬的侧脸,他的心跳被他强行压着,薄唇紧紧抿着,只是那绷直的下颚线,带着隐忍的悲切。
她已经在暗中准备落胎药了吗……
他本来是抱了几分幻想,觉得或许他在眠眠眼中或许还是有不同的。
可是今日这一句话,让他的脆弱倾泻而出。
看到陛下的模样,明德全的心里面也闪过一丝酸涩,他也实在没想到陛下对夫人那么好,但是夫人竟然不愿意生下陛下的孩子。
“陛下,或许夫人就是一时之间没能想明白,不如陛下亲自去问问夫人,才觉得夫人的心理也是有陛下的。”
一个帝王能够为了一个女子而让后宫空置,本该佳丽三千,却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样的深情,夫人怎会不动容。
但是他不知道,秦昭心里的隐忍和自卑。
他再狂妄,在温云眠面前都是自卑的。
他做不到去质问她,也舍不得质问她。
秦昭在隐忍了好一会儿以后,这才哑着嗓子说,“落胎的药准备好了吗?”
明德全错愕的看向陛下,实在是没太明白陛下的意思。
“陛下不打算去组织夫人吗如今后宫只有夫人一个人会陛下开枝散叶,那也是夫人该做的事情,夫人肚子里的可是龙种,怎能随意打掉?”
“在朕面前,没有什么是她该做的事情,只有她愿不愿意做的事情。”
秦昭的冷眸里涌出了一丝薄红,虽然他和眠眠的这个孩子有缘无份,可能也无法生下来,但是呢毕竟是眠眠自己的身子这一切都该凭借着自己的意愿去做。
而他要做的,就是让绵绵即便落了胎,也要安然无恙。
看到陛下这样爱护夫人,明德全只能恭敬地说,“如今是月医在伺候着夫人,月医医术高明,一定可以照顾好娘娘的身子,绝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
“另外,奴才让人打听到,这副药方要熬出来,应该还需要两日的时间,两日之后夫人应该就会喝下那碗汤药了,到时候腹中的孩子必然就……”
秦昭喉咙紧绷,“要让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守着,但是不要惊动夫人,也不要让夫人知道,朕已经知晓她怀有身孕的事情,只要在夫人喝下汤药的时候,确保夫人的安全就够了。”
明德全沉默的点了点头,“奴才记下了。”
等明德全退出去后,秦昭这才站了起来,他身穿黑色龙袍,在殿内更显得孤寂。
一个人走到了烛火的暗处,只有他一个人站在这黑夜里面。
外面是漫长的大雪,秦昭伸手将放在柜子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他特意让宫人绣娘赶制出来的。
是一些孩子穿的衣服,帽子,还有缝制出来的玩具。
还有他为孩子准备的,一封诏书。
无论眠眠生出来的孩子是皇子还是公主,这封立储的圣旨,都永远有效。
如若眠眠生下来的是皇子,那便是北国未来的皇太子,若是公主,那便是北国未来的皇太女。
只要那个孩子身上流着眠眠的血脉,就注定可以,子凭母贵。
做眠眠的孩子,是他们的福气。
只可惜,眠眠不愿意和他有孩子。
秦昭拿着那封圣旨,落寞的坐在了地上,他当时拿着这封生纸写的时候无比的期待可是现在一字一句看在眼里,都觉得格外的刺痛。
温云眠在殿内照顾着顾墨微的身子,她在忙碌的时候,秦昭一个人孤单的坐在殿内饮酒。
盛会是在第二日。
因为万国来朝的缘故,所以十分的热闹,就连街上也都热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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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顾墨微就要喝下这碗汤药了,温云眠本来也没打算去参加盛会,因为她知道君沉御一定会来参加盛会,如果和君沉御碰面的话,必然是要有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在决定好了以后,温云眠就让人去和秦昭说了一声。
秦昭那边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
到了夜里,整个皇宫里面十分热闹,华灯璀璨,绚丽的月宫,金柱上的光泽流光溢彩,侍女们手托描金漆盘,垂首轻步穿梭席间,将琼浆玉液一一斟入琉璃盏中。
各位衣着华服的各国人触筹交错,金碧辉煌的大殿上,是舞女动人的舞姿。
管弦丝竹,不绝入耳。
“月皇驾到,天朝陛下驾到!”
随着太监喊声一起,在场的所有朝臣使者们都纷纷站了起来,就连他们的君主,也都立马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恭恭敬敬的起身行礼。
随着两个高大俊美的身影走进来,所有的人目光都凝聚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一个黑色龙袍,银色厉发,一个玄袍玉冠,矜贵逼人。
所有人恭贺的声音在大殿之内回荡,“参见月皇陛下!参见天朝陛下!!”
如果会盟,自然是以这两位为首的。
琮和瓒华乖巧的跟在君沉御的身侧,一左一右的被君沉御牵着。
两个人长得一个比一个好看,粉雕玉琢的模样,身上透露着天潢贵胄的气质。
“看到了吗,天朝陛下身边站着的那两位皇子和公主,听说就是天朝的妧贵妃所生,听闻他们的母妃极受宠爱。”
“看皇子和公主的样貌就知道他们母妃必然也是容貌惊人,不过能够跟随在天朝皇上的神色,看来这公主和皇子很是受宠。”
入场之后,所有人才纷纷跟着落座。
今日热闹的很,秦昭目光冷淡的扫了一眼君沉御,两个人之间,总是带着莫名的剑拔弩张的气势。
宴会开始的时候,君沉御的神色很冷,本来以为他也会出现在这里的没想到为了避开他,竟然都不现身了。
但是想到宁霜雪所说的那个人,事到如今他还在找那个人的下落,如此危险的环境,她不出现倒也是好的。
不过君沉御扫了一眼秦昭。
他已经让人传信给月皇了,但是昨日回到北国的时候,也未曾看到月牙城内的神武军有任何的行动。
君沉御凤眸掠过冷意,目光沉冷。
就在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旁边坐着的琮脸色慢慢的白了起来。
瓒华最先看到弟弟的不对劲,她赶紧放下了手里面吃了一半西域进贡的葡萄,扶着琮,“你怎么了,身子哪里不舒服吗?”
琮摇了摇头,可是那张清冷的小脸却皱了起来。
瓒华本来想去找父皇的,但是看到父皇还在和其他的君主们商议一些事情,瓒华只能连忙转头,看向旁边的人,“快去告诉祢太医,琮他身子不舒服。”
听到公主的吩咐,宫女赶紧点头,但是宫宴实在是太乱了,再加上歌舞还在进行,时间也被挡住了,公主个子很小,也没办法引起旁人的注意。
看到弟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瓒华赶紧说,“你再撑一会,我这就去找父皇。”
琮这会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但是小家伙忍痛的能力还是很强的,就算这会儿疼的一脑门都是汗,他也一声不吭,没有大喊大叫。
因为父皇从小就教育他,身为皇子该有的礼数是什么样的,就算是再疼,也要忍着。
就在瓒华迈着小短腿,快步的在人群里穿梭,往君沉御的身边赶过去的时候,就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响,一扭头,就看到琮已经倒在了桌子
宫女和太监们骤然一惊,赶紧去扶小皇子!
“三皇子!”
这样大的动静,顿时就引起了宫宴上所有人的注意,歌舞迅速停了下来。
君沉御看到琮倒下来的那一瞬间,当即抽身,迅速超这边赶过来。
就连秦昭也立刻抽身前来。
所有的人都惊了。
君沉御迅速将琮抱在怀里,看到儿子脸色如此苍白,手一直紧紧地捂着胸口,立刻冷斥,“祢玉珩人呢!”
而此时,一直在殿内一直照顾着顾墨微的温云眠,突然看到殿外一阵躁动,温云眠正要端起汤药,不知道怎么了,手上忽然一抖,啪的一声脆响,碗骤然间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夫人,您怎么了?”宫女赶紧过来。
可温云眠却莫名心慌起来,她什么也顾不得了,立马有些往外走出去。
那种心悸的感觉,让她有些手抖。
她喊了月珠过来,正好月珠也跑了过来,“夫人!”
月珠气喘吁吁的跑到温云眠面前,一张小脸透着苍白,“夫人不好了!”
温云眠心中一紧,有一种说不起来的奇怪感觉在心中蔓延,“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月珠赶紧说,“刚才奴婢去给世子夫人端汤药,路过宫宴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一阵混乱,奴婢当时好奇,就跑过去打听了一下,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温云眠声音不自觉有些发颤。
月珠哽咽着说,“没想到宫宴上往外走的人说,天朝三皇子突发心疾,已经昏过去了,听说生死不明……”
温云眠双腿一软,眼睛骤然变得通红,她脑子几乎在一瞬间变得苍白,什么都顾不得,她当即就往宫宴上跑去。
琮……
她的琮怎么了……
三皇子已经被迅速送到了一个殿内医治,温云眠跑进去,浑身冷汗,“琮呢!”
殿内,君沉御阴沉的坐在椅子上,祢玉珩满脸凝重的为琮施针。
在温云眠闯进来的时候,她听到琮虚弱的在喊母妃……
而君沉御,冷寂的目光骤然凝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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