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玉珩回到府内,他交代了心腹一些事,因为是在书房里,所以华阳是能听到的。
“公子真的要去华家吗?”
祢玉珩眯了眯眼,“这是我唯一的选择了。”
这时,华家有人来接祢玉珩,因为太后在华家还是很有话语权的,所以有太后的吩咐,他们对祢玉珩也是很恭敬的。
祢玉珩说,“我已经和苏家说过了,会让苏家那个庶女嫁过去,到时候我们再借机掌握大内的那个统领。”
华家来的是太后的一个侄子,华覃。
“行,这件事我会跟父亲说的。”
“不过,你说的皇上时日无多,有把握吗。”华覃声音很低,他目光里带着阴鸷。
祢玉珩收拾桌子上东西的手停住,抬眼看了眼华覃,“有。”
华覃嘴角划出笑意,哈哈一笑,“好,怪不得是姑母的儿子。”
“不过我派过去杀三皇子的人,还一直没消息,你别忘了,要是皇上的儿子都还在,就算是篡位,那也轮不到华家。”
祢玉珩说的是实话。
皇室血脉还在,那些大臣们哪里会让逆贼坐上皇位。
华覃眯了眯眼,看出祢玉珩心里似乎有主意了。
“你想说什么?”
祢玉珩淡淡的说,“三皇子和大公主被秘密送到了北国谭跃谷,若我没猜错,那里不仅有君沉御的人,还有北国月皇的人,想杀他们,不容易。”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帝王毒发的时候,在三皇子回京被册封太子的时候,杀了他。”
“至于其他几个皇子,打压了他们,扶持皇贵妃娘娘腹中那个即将出生的孩子为太子。”
祢玉珩阴冷一笑,“这样一来,咱们就可以借助控制一个婴儿,把皇位控制在咱们手里。”
华覃听着,顿时笑了起来,拍了拍祢玉珩的肩膀,“哥,你挺厉害啊,走吧,把你这番话说给我父亲听,他一定会高兴的。”
祢玉珩漠然将行李递给心腹,跟着华覃往外走。
他的目光看向了那个密室。
他知道华阳能听到,但是这个密室,无人能打开。
她也出不去。
本来他不想做的那么绝。
是君沉御和太后把他逼到这个份上的。
那就别怪他了。
华覃勾着祢玉珩的肩膀,“你还不知道吧,华家我父亲是老大,太后娘娘家中排行老二,咱们还有个三叔,前几日刚随着大军出征了。”
祢玉珩想起来了,他记得温澈也在队伍里。
“我觉得,可以找个机会,让三叔把那位骠骑大将军杀了。”
华覃愣了下,“你说温澈?”
“对。”
华覃摇头,“你不了解他,在军营里,他可是个狼崽子,三叔那把老骨头还杀他?不被他反杀就不错了。”
“明的不行,那就来阴的,不然等咱们在君沉御毒发时逼宫,他若杀回来,皇贵妃娘娘可就不那么被动了,咱们如何夺她腹中之子?”
华覃倒吸口凉气,盯着祢玉珩,“这你都考虑到了?行,和我父亲说一声,咱们再商量。”
“嗯。”
早上云漾在外轻轻在外唤她,“娘娘?”
温云眠醒过来,意识到应该是有消息了,“进来。”
昨夜她被吓到了,一晚上没睡好。
云漾进来就看到娘娘脸色苍白,她赶紧问,“娘娘,是不是肚子又疼了?”
温云眠摇头,“皇上呢?”
云漾说,“应该还在勤政殿。”
温云眠沉眉。
不过她没有继续问这个,而是掀开被子洗漱上妆,她有个习惯,就是喜欢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但是脚挨到地板时,又想起来了秦昭说过的话,于是还是规规矩矩的把旁边的鞋子穿好才站起来的。
“宫外有消息了吗?”
云漾点头,有紧密的事要说,就没让其她宫女进来。
伺候温云眠洗漱后,她说,“二公子让人递来消息,说华阳公主应该关在一个官员家中了,但是那人死活不放人。”
“而且华阳公主应该是受伤了,二公子说得抓紧时间把公主带出来医治。”
温云眠蹙眉,“公主怎会在官员家中?”
他们敢明目张胆的绑架公主,自然是要撇清关系的,不然公主救出来,这个官员的九族还要不要。
但是,此时若不救,离真相就越来越远了。
她总觉得,华阳应该还知道些什么。
而官员家中的那个人若不是华阳,也是个线索。
“让人再去和那个官员商量,威逼利诱也要把人要出来。”
“是。”
此时的君沉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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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有许多的事,天不亮就是早朝,听着大臣们回禀各地的民生情况。
最近初春后,多地有发洪水的情况,不少百姓们被迫往山上去。
地方官员奏请朝廷的折子连发三本,但是到了京城,就是石沉大海。
今日内阁才把折子递上来,看到迟了好久,君沉御在朝中大发雷霆。
满朝文武跪了一地。
内阁好几个大臣惶恐跪地,而负责呈报奏折的其中一位大臣,就是华家的人。
太后的哥哥,华覃的父亲,华敏。
奏折毫不留情的从龙椅上砸下来,华敏额头瞬间被砸破,“皇上息怒,微臣真的是被蒙蔽的……”
“延误如此大的事,还敢狡辩!”
下了朝,华敏就因为做事不当而被帝王下令禁足府内。
华敏眼神冰冷,他知道,皇上这是要拿华家开刀了,可是偏偏没有革了他的职。
这在外人眼里,就是皇上法外开恩了。
可实际上,把他从内阁踢出去,慢慢让人接替了他的位置,架空他!
处理了朝中此事,君沉御反倒是龙心大悦。
谢云谏在勤政殿。
君沉御看向他,“朕今日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你。”
谢云谏轻咳一声,“微臣明白。”
君沉御嗯了一声,“不用谢朕。”
谢云谏轻笑,“微臣铭记于心。”
“另外,温澈那边也已经安排就绪了。”
君沉御目光看奏折,“顾忠国那边如何了。”
“有大臣企图拉拢如今表面官场不得志的顾大人,微臣会盯着那几个人的,不过多多少少都和华家的人有关。”
君沉御凤眸冰冷,“必须要把华家渗透的势力全部肃清,朕才能放心。”
他感受到今天在朝堂上,胸口的刺痛,那一刻他看着大殿中的文武百官。
这里面,鱼龙混杂。
若他不在了,眠儿她们孤儿寡母会不会被欺负……
那一瞬间,他忽然很想活下去。
至少等他把朝堂肃清也好。
他给了很多女人宠爱,因为帝王心性,让他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
如今他不知道自己对眠儿的是不是爱,但他愿意把江山交给她和他们两人的儿女。
或许,这也算爱吧。
君沉御沉默了一会,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放下奏折,对谢云谏说,“你先出宫吧,另外,谭跃谷的消息要及时让人往京城送。”
“是。”
君沉御去了瑶凰殿。
尊贵无双的龙辇落地,他走进去,按照那日那些男人们说的话去做。
所以他那双只拿朱砂笔和紫豪笔的手,头一次握住了宫女太监们递过来的扫把。
禄公公跟着,“皇上,不如奴才让人打扫,到娘娘跟前,就说是您打扫的,成吗?”
“不成。”
君沉御瞪他一眼,“偷奸耍滑,你在朕跟前伺候也是如此吗?”
禄公公瞬间噎住了。
君沉御挽起袖子,不让人进殿内。
他要独立完成。
虽然瑶凰殿每天都有宫女太监仔仔细细打扫,但他也要表现点诚意。
君沉御觉得,天下事他都处理的游刃有余,打扫卫生而已,也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弯腰扫地,然后一个没留神,长长的扫把柄砰的一下打在了身后的瓷瓶上。
价值千金的釉白墨水玉瓷瓶骤然掉落在地,碎片飞溅。
君沉御凤眸一紧,转身的时候,扫把再次勾住月影纱。
撕拉一声,上千绣娘连夜绣成的浮金月影纱也扯破了。
糟了……
这两个物件眠儿都很喜欢。
君沉御下颌线紧绷,揉了揉眉心。
禄公公在外听着殿内的鸡飞狗跳,心一跳又一跳。
皇上这是在殿内跟谁打起来了吗?
偏偏皇上刚才还自信满满的关上殿门,打算给所有人一个惊喜的。
过了好一会,君沉御才打开殿内走出来,“小禄子。”
“奴才在。”
“让人来修缮瑶凰殿……”
临末,他补充一句,“别告诉皇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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