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90天:华夏进入一级战备_影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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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先前的红色战备警报,一个新的一级警报响彻整个燧人网络。
警报!警报!
由于异族的攻击,已在三号大陆上方形成了巨大的降雨云团,预计将在六小时后普降大雨。
雨水中含有特殊的化学物质,将会对植物和农作物产生不可逆的污染,所有被污染的作物将无法食用。
请所有靠近农业区域的人员立即前往协助抢收,务必在降雨前多抢收一点。
同时,一旦降雨开始,请所有人做好躲避雨水的准备,该化合物在雨水中虽然不会造成被植物吸收后那么严重的后果,但是也会对人体造成一定的危害,请一定小心。
警报声如同丧钟,敲响在每一个东国人的心头。
不同于以往针对军事威胁的红色战备,这次的一级警报直接关乎生存的根基——粮食。
恐慌如同无形的瘟疫,在信息传递的瞬间滋生,但旋即被一种更加炽烈的情绪所取代。
决绝,以及背水一战的疯狂。
“快!快!快!能收多少是多少!”
命令通过手环瞬间发送到每一个东国人手里,但更多的是一种自发的行动。
无数市民在基层干部的组织下,乘坐着刚刚卸下救援物资还来不及喘息的运输无人机和三蹦子,如同奔赴另一个战场,火速驰援各大农业区。
军队也动了。
只要在农业区域附近的军队,除了必要的警戒和防御部队,所有能动用的工程车辆、运输载具,甚至部分装甲运兵车,都加入了抢收粮食的行列。
天空中,气象部门的飞机已经倾巢而出,携带着大量的催化剂,试图在云团进入核心农业区之前,进行人工降雨,提前消耗掉那些蕴含着致命化合物的云团。
“发射!”
一声令下,碘化银焰弹如流星般射入那铅灰色翻滚不休的庞大云团底部。
很快,目标区域的天色变得更加阴沉,豆大的雨点开始落下,形成了一片明显的雨幕。
“报告,人工降雨成功,东北、西北和南侧边缘云团开始降水。”
指挥中心内,人们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新的数据便泼下一盆冷水。
“降雨范围仅占云团总体积的百分之十三点七,云团主体受四号大陆力场引导的环流影响,结构极其稳定,且仍在持续吸纳水汽扩大,人工降雨效果......微乎其微。”
李云枢看着卫星云图上,那如同天灾般缓慢移动的庞大阴影,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力场不仅改变了气流,似乎还在某种程度上稳定了云系结构,使得传统的人工干预手段效果大打折扣。
“继续,不要停,在所有云团边缘尝试,能消耗一点是一点。”他咬着牙下令。
可是,云团太大了,覆盖范围远超人工影响天气的能力极限。
那铅灰色的阴影,正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随着力场制造的狂风,向着三号大陆最肥沃、最核心的农业地带推进。
根据最新数据测算,云团主体前锋预计四小时后抵达北部农业核心区边界,五小时内覆盖全区。
降雨将持续十二至三十六小时不等。
四个小时!只剩下最后四个小时!
北部农业核心区域。
往日里象征着丰收与希望的金色稻浪,此刻在愈发昏暗的天光下,却透出一种令人心碎的脆弱。
程满仓驾驶着大型联合收割机,油门已经踩到了底。
钢铁巨兽发出轰鸣,锋利的割台将一片片原本还需要至少两周才能达到最佳状态的水稻齐根割断。
稻谷并未脱粒,金黄的稻穗连同秸秆一同被无情地放倒,杂乱地铺在田垄上。
这是程满仓在听到警报内容后,红着眼睛对抢收指挥部提出的建议。
“割倒,先全部割倒!”
“化合物要靠活的植物吸收,把它们放倒了,就能多扛一会儿,能救一点是一点!”
这个看似笨拙却蕴含着一线希望的建议被迅速采纳。
现在,效率远比完美重要。
整个北部农业核心区域,已然化作一个疯狂运转的巨型工地。
成千上万台收割机在广袤的田野上咆哮着来回穿梭,如同在和时间赛跑的钢铁洪流。
它们后面,没有跟着负责收集谷物的卡车,那样太慢了。
它们只是机械地、重复地进行着切割、放倒的动作,在身后留下一条条由倒地稻禾铺就的“道路”。
在大型机械无法进入的田边地角,无数的身影正在埋头苦干。
那是从附近城市赶来的支援者、农业科研人员、以及像程满仓一样扎根于此的老农。
他们拿着镰刀,甚至徒手,拼命地收割着那些零散的机械难以处理的庄稼。
汗水、泥土、还有压抑不住的怒骂与哽咽交织在一起。
“狗日的异族!断子绝孙的玩意儿!”程满仓一边操控着方向盘,一边用沙哑的嗓子怒骂着,浑浊的老泪混着汗水滚落,滴在沾满泥泞的操作台上。
他心疼啊,心疼这些倾注了他和无数农人心血,眼看就要丰收的粮食,更恨那些用如此阴毒手段,想要毁掉这些农田的异族。
天空,愈发阴沉。
风也越来越大,带着一股湿冷不祥的气息。
一些位于抢收区域最边缘的田地,已经开始有零星的、冰冷的雨点落下。
“下雨了,边缘区开始下雨了!”通讯频道里传来带着哭腔的呼喊。
这声音像是一道鞭子,抽在每个人的心上,抢收的动作变得更加疯狂,几乎是在拼命。
程满仓感受到落在挡风玻璃上的第一滴雨珠,那声音轻微,却如同重锤砸在他的胸口。
他猛地一推操纵杆,收割机发出更加凄厉的咆哮,不顾一切地向前碾压。
不能停!绝对不能停!
雨点渐渐密集起来,打在倒伏的稻禾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原本是滋润万物、带来生机的声音,此刻却如同死亡的倒计时。
田埂上,一个年轻的农业研究员看着手中刚刚割下还带着青涩的稻穗,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他身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专家,拍了拍他的肩膀,嘴唇颤抖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镰刀,继续向着未收割的稻田深处走去,佝偻的背影在渐密的雨丝中显得异常悲壮。
程满仓的收割机还在轰鸣,但视野已经开始变得模糊,雨水和泪水交织在一起。
他死死盯着前方那一片在风雨中摇曳,仿佛在做最后抗争的金色,仿佛看到了儿子程哲那张带着理想光芒的脸。
“儿啊......爸......爸尽力了......”他喃喃自语,将所有的悲痛与愤怒,都化作了操控杆上的力量。
钢铁巨兽怒吼着,在越来越大的雨中,继续开辟着一条条由倒伏庄稼组成的绝望而悲怆的道路。
雨水,正无情地降临,浸湿土地,也浸湿了每一个东国人焦灼而愤怒的心。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无情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