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继兄宠我如宝,亲哥却后悔了_第356章他要谢观澜死在江南影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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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凛薄唇紧抿。
闻星落起身,慢条斯理地踏出屏风。
与裴凛错身而过时,她似笑非笑地瞥向他,“我是主,你是仆,我的私事,裴国师没有资格插手。”
裴凛迎上她的视线,幽幽道:“你是君,我是臣,君王之事,无论大小皆是国事,我身为臣子自然有插手的必要。”
闻星落轻哂,“可我今夜一定要去赴约,如果裴国师实在不放心,那你跟着我们好了。我倒是无所谓,只怕裴国师看见我与子衡的种种,心里又要不痛快。”
似乎料定裴凛不会跟着他们,她说完就走了出去。
裴凛紧了紧双手。
嗅着少女闺房中遗留的暗香,他转身望向屋外。
谢观澜负手出现在屋檐下,那本该矜贵娇气的皇族少女如同活泼的雀鸟,轻盈盈钻进了他的怀里。
瞧着……
实在碍眼。
鬼使神差的,裴凛竟当真跟了上去。
江南百般繁华。
闻星落和谢观澜信步走在热闹的大街上,仰头时一眼瞧见长街尽头那座高耸入云的灯菩萨。
她提着一盏兔子灯,介绍道:“江南与北方不同,这里从王侯将相到贩夫走卒都信佛,因此修了许多佛寺,就连逢年过节,这里的人也不忘供奉神佛,祈求来世富足安康。”
谢观澜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灯菩萨巍峨耸立于天地之间,一身佛衣皆由彩色莲灯连缀而成,正拈花带笑低垂眉眼,慈悲地俯瞰芸芸众生。
谢观澜牵紧闻星落的手。
他半生杀戮,若世有神佛,他并不觉得他能得到神佛的垂青。
但他家的小姑娘心地纯善,该得三千神佛庇佑。
两人身后不远处,裴凛冷漠地站在花灯照不亮的阴影里。
江南是他的地盘,临安城里又遍布他的眼线,而谢观澜不过是孤身一人,他自知闻星落逃不脱他的手掌心。
可是……
他依旧不放心两人单独出游。
他对闻星落怀着隐秘而不可告人的心思,他始终跟在她和谢观澜身后,将他俩的种种亲密尽收眼底,明明不喜却又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视线,如同自虐般偷窥着她和另一个男人的幸福。
裴凛忍不住想,人果然是复杂的生物,竟然会对疼痛上瘾……
一道黑影悄然出现在裴凛身侧,恭声道:“国师,陷阱已经布置好了,只等您下令。”
裴凛把玩着白玉拂尘。
视线定格在前方。
谢观澜正给闻星落买红豆糕。
少女捏着牛皮纸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似乎觉得味道极好,于是笑盈盈将红豆饼递到谢观澜的唇边。
谢观澜并不避讳,就着她咬过的地方吃了一口。
然而他长居西南,不知道江南的糕饼在刚出炉时,里面的豆沙馅十分烫嘴,他咬了那么一大口,面色不禁有一瞬扭曲。
可他不愿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暴露他的狼狈。
于是他故作矜持高冷,硬生生按捺住了那份疼痛,只别过狰狞的脸,故意装出云淡风轻的姿态。
可他细微的忍耐,并不能逃过少女的眼睛。
闻星落是性情细腻观察入微的小姑娘,她当即买了一杯桂花凉茶,忍着笑递给谢观澜。
她连声音也是甜的,“我喝不下了,子衡哥哥帮我喝。”
花灯错落。
光影之中,繁华褪去,夜风扬起青年的绯衣和少女的青金色纱裙,袍裾宽袖层层叠叠交缠在一起,却远远不及二人对视的目光来的缱绻,是一幅极养眼的画面。
裴凛步步跟随,深深看着。
无人知晓这一刻,少年心中的情绪。
良久,他缓缓抬起了手。
下一瞬,无数刺客从天而降!
雪白的刀刃折射出寒芒,直逼谢观澜!
裴凛眯了眯眼。
闻星落的计划是很好,但未来的不确定性终究太多。
他同意闻星落的计划,是因为他要谢观澜死在江南。
裴凛冠冕堂皇地想,只要谢观澜死了,那么闻星落腹中的孩子,就是谢观澜唯一的血脉。
北方那些臣服于谢观澜的王侯将相,都会奉这个孩子为主,岂不比被动地等着继承疆土和百姓,来得更加干脆利落?
除此之外……
裴凛站在阴影里,带着恶意窥伺那个绯衣玉带渊亭山立的男子。
除此之外,他阴暗偏执地认定,只要谢观澜死了,那个少女的心就会空出来。
他知道他终其一生也不可能得到她的心。
他不要她的心。
但他也不允许,她的心属于别的男人。
少年的眼底迸发出狠戾。
然而下一瞬,却有更多披坚执锐的侍卫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他们仿佛早有准备,同他麾下的黑衣刺客厮杀起来,一时间街面上惊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百姓争相逃离这条长街。
“裴凛!”
忽然有人厉声怒喝。
裴凛循声望去,是江南的几位诸侯王。
为首的吴王浑身发抖,怒目圆睁,“本王听说,本王的孩儿不是被谢折杀害,而是死在你的手上?!”
裴凛安静地站在原地。
厮杀声近在耳畔,谢观澜无愧于“西南杀神”的称号,即便他的刺客个个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也仍旧不是他的对手。
他没理吴王,只慢慢望向闻星落。
少女被谢观澜放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由他的两名心腹扶山和曳水亲自守护。
四目相对。
裴凛忽然生出一种无力感。
原来从遴选皇夫开始,她就在算计他了。
她打着为大魏好的旗号,将谢观澜引到江南,将他的把柄送到谢观澜的手上,她要他机关算尽一场空,她要他失去所有的同盟和支持者。
自始至终,他们要走的,根本就不是同一条路。
隔着厮杀声,裴凛执着地问道:“是你告诉他们的?”
闻星落“嗯”了一声。
裴凛凝着她,语速很慢也很认真,“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光复魏国。你是魏国皇女,你为什么,要出卖我呢?”
血液溅到了花灯上,染红了裴凛的眼睛。
那样冷的眸色,像是落满了哀伤至极的霜花。
谢观澜已经解决掉那群刺客。
狭刀滴落血珠,他冷漠地瞥向裴凛,“因为她比你更清楚,魏王朝早已倾覆。覆水难收,碎镜难圆,裴国师当真以为,捡拾魏王朝遗留下来的几枚珠玉,就能拼凑出盛世故国吗?裴国师所为,与水中捞月雾里看花,何异?”
裴凛脸色沉寒,“少在这里说风凉话!谢观澜,你和谢折一样姓谢、一样可恶,你根本就不懂,根本就不懂……”
话未说完,他突然挥袖。
白烟霎时弥漫了整条大街。
不知是谁接连撞翻了几架花灯,火光随风骤起,原本热闹熙攘的夜市瞬间陷入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