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君虐妃第八一章为奴(三)_wbshuku
第八一章为奴(三)
第八一章为奴(三)
这一刻,我好像又回到了前世。回到了被那个所谓的爸爸,逼迫着去欺骗别人的时候。
那一幕幕布满谎言的场景,那一句句极尽虚伪的话语,让我的心更是碎裂难合。
泪水也在不知不觉中,肆意蔓延,濡湿了他胸前一大片的衣。
他好似并未感觉得到,只是一遍一遍轻轻的拍打着我的肩膀,述说着带我离开,远走高飞的美丽又吸引人的话语。
“对不起,王爷。我不能走,我不能离开。我的身上寄予了父皇太多的心愿,寄予了整个东舒国百姓们的安危。
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任性的弃他们于不顾。我不能,也不会离开的。”我轻轻依偎在他仍然稍显稚嫩的胸膛内,说着满嘴大义凛然,为着大我,牺牲小我的体现了无尽的奉献精神的言语。
可是,天知道,他们在我心里到底占了多大的分量。我的心里除了复仇,好像再也没有了任何能够,牵绊到我的心的事情。
自然也包括这些跟风无知的百姓,这些自以为是的达官显贵,满嘴仁义道德的虚伪君主。我没有那么伟大,我单薄瘦弱的身躯也做不了他们的救世主。
“对不起,殇儿。是我太自私了,你放心,不管你愿意呆在哪里,我都会陪着你的。用尽一切手段,也要保护你安然无恙。”廖静宸仿似喃喃的低声自语,又像是冥冥中对天发起的誓言。
我听的心醉了,望着他满目诚恳的情感,我信了,必须信的。
“我说,你这丫头会不会服侍啊,还不赶紧上前来伺候着?”絮美人突然提高了许多的嗓音,响在我们耳畔。
我慌忙自廖静宸怀中离开来,尔后掏出娟帕,替他擦拭了一下濡湿的眼角。又将自己的脸颊也擦了擦,便一同走了出去。
“啪!”刚走出内殿的我们,却忽然见絮美人将桌子上摆放完整的杯盏,仍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碎裂的响声。
接着她看了我们一眼,又自顾自的说道:“你个臭奴才,慌慌张张的做什么?连个杯盏也握不住了?若琴,若琴。”
“奴婢参见美人,不知美人有何吩咐?”若琴推开殿门走了进来,故意留出一丝小小的缝隙,给外面的人一丝得以窥视,然后加以想象的机会。
“这个狗奴才毛手毛脚的,打碎了杯盏还是小事,竟然差点就将我烫住,简直是无法无天,罪大恶极!
即可带回絮环阁,关进柴房内,三天不能给他饭吃。看他还敢不敢如此无礼了?”絮美人站起身来,怒目圆睁,气愤难掩,一脚就将那个所谓的小太监,踢到了地上。
若琴答应一声,便吩咐一旁立着的太监,上前来将他往回拉去。
廖静宸压低了帽檐,口里不住捏着嗓子喊道:“絮美人饶命啊,絮美人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下回再也不敢了。”
“还能有下回?拉下去!”絮美人双眸一瞪,恶狠狠的挥挥手。眸子里流淌出满满的嫌恶,极尽的不耐烦。尔后又转头望向我,同样的怒意难消,“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再倒杯茶来?”
“是,是,美人。”我慌忙垂下头去,连连答应出声。
尔后,若琴又将殿门关了起来,很是自觉的守在了殿门外面。
“娘娘可知,近日宫里想是要变天了。”絮美人趁我将茶水端到她面前的时候,圆溜溜的大眼睛,灵巧的翻滚转动,压低声音说道。
“我终日守在这里,哪里能知道这些事情?难到是涵贤妃专权了不成?还是景贵妃要被立为皇后了?”我不明所以的望向她,随口猜测着这些极为有可能的事情。
“娘娘您说错了,这些都不是。这话若是要说起来,还必须要回到两日前的元宵花灯节晚宴之上才行。”絮美人望着我抑制不住的笑意,扩散开来,盈满脸颊与眉眼处的任何一片方寸之地。
我退后两步,立在一旁,做好了一切细细聆听的准备。
她又轻押了口茶水,才慢慢悠悠的开口向我述说了整件事情的经过,让我怔楞了好久,才恍然回过神来。
原来事情竟然就是这样的:
景贵妃。庆华宫。
前几日的大大晚宴,好似仍在昨天,刚刚度过。今日却又迎来了,元宵花灯节的宴席。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皇上对我的宠爱,来的太过突然。让我很久之后的今天,依旧无法从这场华丽的梦境中醒来。
我总以为是在做梦,做着这样一个不甚真实,也感觉不到任何真实的梦境。
故而,在得知涵贤妃有意在今日宴席中,弹奏一曲,吸引皇上的时候,我也紧锣密鼓的准备了一出自己认为还不错的节目。
我知道涵贤妃的琴曲,可谓是西廖国一绝。我自然不想被她比了下去,我害怕皇上会因此放开我的手,而去宠爱她。
那样,在皇宫里没有任何依靠的我,只能会是步步维艰,甚至万劫不复!
果然的,我特意准备下的曲子受到了皇上的极大赞誉。这从皇上满心满眼,只是凝视着我的眸子中便可以看得出来。
他所给予我的赏赐,也比涵贤妃要多上许多。这让我在心里不由得欢悦不已,好几次都背着他偷偷向涵贤妃挤眉弄眼,挑衅着她所能承受的底线。
想当然的,我看到了涵贤妃被气的通红的脸庞,咬牙切齿望着我的模样,更让我在心里感到莫名的兴奋,尝到了胜利果实的激动与满足。
又过去了一阵子,我只顾着陪着皇上看戏听曲。听皇上对每首曲子,每场戏的评价与看法。这让我对皇上的崇拜,又增添了许多。
在我心里,他是那样一个俊美非凡,优雅逼人,同时又精通各种事物的一个全能的君王。他总能明白我的心意,我的需求,我的想法。
在他面前,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小小的受人宠爱的女子。躲在他的臂弯下,遮风挡雨,无忧无虑。
正自沉浸在甜蜜回忆中的我,却听到了来自身后的训斥声。我回过头去,很是讶然的看见了一向谨慎聪明的其兰,正被涵贤妃一手指着,毫无收敛的大声训斥。
我不知发生了何样事件,但是从涵贤妃的只言片语中,也大致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尤其是看到她白皙的手背上,被烫的通红的一片肌肤,更是了然许多。
这个时候皇上也注意到了那边的事情,眉目紧锁着,声音冰冷又夹带着极其不耐烦的,转过头向涵贤妃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便知道,皇上他是不想管这件,也许在他看来微不足道的事情的。于是,眼波流转间,我便已经有了主意。
我直直的望着涵贤妃,见她带着满脸的委屈,满目的怨恨向我们这边走过来。我慌忙起身,堆起一脸浅浅淡淡的笑意,向着她迎过去。
一手握住她搁置于身前的双手,夹带着很是愧疚的歉意,轻声说道:“真是对不住涵妃娘娘,其兰她这丫头不懂事,冲撞了你。让本宫瞧瞧,你可有伤到哪里?本宫一定会严加惩罚她,决不会姑息的。”
我满脸的愧疚,满嘴里的歉意,都没能留得住她。她猛然甩开我的手,继续向皇上身边行去。我却是被她冲力十足的劲道,推倒在了地上。
仿似有一道沉闷不已的仿似炸雷一般的声音,响在我的耳旁,后脑勺磕在地上的响声,还有顺速袭来的阵阵痛感。让我的眼睛也变得不甚清明,好似下一个就要昏睡过去。
正自这时,我突然听到了皇上焦急的声音,自头顶响了起来。他咬牙切齿,凶狠万分的吼道:“让开!”
下一刻,我便被他温热的宽厚的肩膀,笼罩了起来。他抱起我,眼睛里是浓的化不开的忧愁,他轻轻的说:“冰儿,你,你怎么样?”
躲在他安全温暖的怀里,我感受到了他的颤抖,他不知源于何处的恐惧。以及他慢慢将我拥紧的霸道无比的气力,他溢满柔情的将我暖热溶化的双眸。
“臣妾没事,皇上不用担心。涵妃娘娘,真,真是对不起!”我虚弱的向皇上扯出一抹自认为有些凄楚的笑颜,尔后极具歉意愧疚的望向一侧站着的涵贤妃。
“冰儿,你不要道歉,不是你的错。”皇上低头望着我的担忧的眸子,向我低声嘶吼着的嗓音,都是那样的让我沉醉,让我感到无限的满足与无来由的欣喜。
“皇上,您看看臣妾的手背,明明就是她的宫女不懂事,”涵贤妃气愤异常,眸子里焦急顿现,伸出自己仍旧通红的手背,递给皇上看。
可是,皇上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怒目瞪向她,不顾一切的大声训斥道:“行了。瑶涵,朕念着之前的那份情意,不愿难为于你,你可不要执意逼迫朕。”
“皇上,你怎么能够这样对我?就算当年紫修媛在时,你都不曾这般对着我说过这样的狠话。为什么?
她仅仅是长得像紫修媛而已,甚至没有紫修媛神韵的三分之一,为什么就会有这么大的差别?是什么蒙蔽了你的心,皇上?”涵贤妃好似压抑了很久的怒气,在这一瞬间都喷发了出来。
再也没有估计皇上已经全黑了的脸,依旧不依不饶的大声哭闹着。
我躲在皇上的怀里,呆呆的望着几近疯狂地涵贤妃。这么久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没有风度仪态的她。
以往任何时候,包括上次在我宫里的那次巫蛊事件,她都没有表现的这么狼狈过。
此刻的她仿似撕掉了自己,伪装了多时的那层面皮,呈现出了她本来的面貌。她再也不是那个我极为不喜欢的,永远仪态端庄,温柔娴静,毫无缺点的涵贤妃。
“来人呐,涵妃不听朕之劝慰,恶意冲撞于朕,诽谤朕之贵妃,于法理不容!拉下去,禁足毓秀宫。没有朕的命令,不得擅自出宫!”我听见皇上寒凉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贴在皇上的胸口,我感受到了他的气愤。他胸膛急速起伏的动荡,他的失望,他的滔滔不绝的怒意。
我勾起唇角,冷笑着望向被拉下去的,依旧愤怒异常的涵贤妃。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是不是又是我无声的胜利了?
就在刚才朝着她走过去,握紧她的双手时,我就知道她一定会拼命将我推开的。那个动作,握住她手的动作,在别人看来也许是我屈尊讨好她,想与她亲近之意。
可只有她和我明白,我故意使劲下的她刚刚被烫的通红的手背,是承受不住这种力气的。
自然,她感受到疼痛时,所作出的本能反应,就是将我这个对她施加外力的手,赶紧甩掉。
力气大些,也自然是本能反应。一种人处于危险境地时,大脑所作出的最直接的指令。却导致了她最无言的惨败。
舒衣殇。洗衣房。
絮美人说的是那样仔细,我听后先是沉默下来,我想这件事情远远还没有结束。就算涵贤妃无力做些什么?那可不代表沈大人不会做些什么?
“我以前倒真是小看了景贵妃,没想到她那么一个柔软的女子,竟也会这招杀人于无形的方法。”我抬起头,笑盈盈的望向上座中坐着的絮美人。
“是啊,可惜只有皇上的宠爱,又怎么能行呢?虽然在皇上铁腕政策下,依据皇上的巧妙设计,已经收回了很多散乱的重权。
可是,毕竟太上皇留下的这个烂摊子实在太大了,皇上也是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能将这些权利,完全收的回来的。
因此,景贵妃的父亲京县丞蔚齐蔚大人,于昨日已经被沈大人以擅离职守之罪,收押到了刑部,等候处置。”絮美人唇角噙起一抹冷然的浅笑,圆溜溜的大眼睛是毫不关己,静坐看戏,等待坐收渔翁之利的欣然。
“这是不是就代表着沈大人,要以此相胁,逼迫皇上赶紧将涵贤妃自禁足中放出来呢?”我亦是扯起一抹看好戏的姿态,漆黑的眸子里全部是冷笑森然。
“娘娘说的对。皇上禁不住景贵妃的哭啼哀求,已经于今日辰时将蔚大人放了回去。自然毓秀宫里也得到一道圣旨,涵贤妃已身得自由。”絮美人将眸子望向我,抑制不住的欢悦欣喜。
“那我就不明白了,像沈大人位极人臣这么久。这里面复杂的事情,常年陪伴在君王身侧,君王的心性,他不可能不了解。
他有那么多可以用来解救自己女儿的方法,为何却偏偏选择了这么一种最蠢的方式?”我极为不解的望进她的眼睛深处,漆黑明亮。
此时的我们,就在廖静宸进来的那一刻,或者在她决定冒险带来廖静宸的那一刻,在我毫不做作的跟着廖静宸进去内殿细谈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被真真正正的拴在了同一条绳子上。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个还不简单,沈大人明面里已经拉拢了这么多的大臣,他有足够的资本向现在还比较薄弱的皇上叫板,想来皇上现下也是耐他不得。
况且还有长公主在暗地里活动了这么久,他们这些皇室宗亲中想来已经有大部分,都听从了长公主的安排。
这样的有恃无恐之下,他们剩下来要做的仅仅是,做好驻守边关的几位将军,与天下百姓们的说服工作就好了。皇上这里,已经不成问题,也构不成任何的威胁。”絮美人冷笑下的眉眼,让我感受到了几丝陌生的感觉。
从前那个低眉垂眼,一声不吭的女子已经不复存在了。也可以说,那个女子根本就没有存在过,只是时机不成熟的一种蛰伏表现而已。
“这样说来,宸王爷这一两天里就要出来了吧。”我抬头望着她,一派欣然欢悦的神情。好似原本黑暗的找不到尽头的前路,已经不知不觉间出现了一派光明清亮。
“顶多不超过三天!宸王爷再怎么说都是皇上的亲弟弟,是皇上看着长大的。他的心性想来皇上也了解的很,只不过就差景贵妃一把枕头风而已。”絮美人又扯出一丝冷然的笑意,望着我的眉眼里有说不出的胜利在望的喜悦。
“也是,毕竟现下景贵妃与涵贤妃那可当真是结下了大梁子。景贵妃又无权无势的,还不是想要找个靠山?卖给宸王爷一个人情,想来也不是什么困难之事。”我笑容可掬的随声附和着她,勾起的唇角溢出一片光芒耀眼。
“对她来说,何止不是什么困难之事?有我们的牵线搭桥,她简直是求之不得的。毕竟宸王爷在皇上心目中的分量,不是我们这些个外人可以比拟的。”絮美人此番话一出,我们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相视而笑。
“那就麻烦絮美人叮嘱王爷几句,让王爷派人监视好涵贤妃,记住,一定要证据!”我敛起唇角边挂着的浅笑,神色严肃的向她嘱咐道。
“皇后娘娘果然是臣妾的知己,臣妾也正有此意。”絮美人含了几分赞赏,几分敬重的眸子,将我紧紧望着。
我们又一次相视而笑,眸子里是一片坦然的心境,一片坦然的关乎双方的密谋。
自那以后,我原本燥乱不安的心,渐渐放回了嗓子眼内。只是安静的每天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一心等待着我想要的那个好时刻的到来。
果然,廖静宣总算不会让我们失望的。自絮美人走后的第二日酉时,由覃公公亲自捧着一道圣旨,下在了宸王府。
自此后,我更是安下了心来。每日专心等待着她们的东窗事发。
最终还是没有让我失望。这么久得接触,我恍惚间明白了涵贤妃与我最大的区别。她与廖静宣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
我想她是喜欢他的,她的喜欢也许是受了自己母亲长公主的影响,眼里根本容不得任何沙子。
可是这么聪明的她却忘记了,她嫁的是一国君王,注定要与很多女子分享一个男子。哪怕这个男子是与她自小一起长大的,哪怕他在幼时的那段年月里,只会对她一个人好。
可是长大了作为君王的他,也注定不会只钟情于一个女子。
当然她也忘记了,她的母亲是当年廖宫里极尽受宠的长公主。她是屈尊下嫁给她的父亲的,当然她便会有高人一等的感觉。
这是完全不能混为一谈的事情,她却一意孤行的努力要向她的母亲看齐,这就注定了她的失败,失宠。
半个月后一个寒凉如水的深夜,一道仿似带了无尽干涩与凄苦的圣旨,下遍了整个廖宫里的角角落落。
那道圣旨是那样的哀戚悲苦,那样的绝望失意,那样的愤恨无奈!覃公公一字一句的念着那道圣旨之际,他原本尖细聒耳的嗓音,此刻再也听不出任何的不适。
我仿佛便看到了那个男子,那个狠戾决绝的男子,书写这道圣旨时的心力交瘁。那种希望再一次破灭的几近绝望的感情,充塞着他胸腔中的每一个角角落落。
即使冷漠如我,即使憎恨如我,却依旧在听着这道圣旨时,不觉间忆起了那个美貌异常的女子。那个比紫修媛还要聪慧,还要妖娆的女子。
毫无疑问的,这道圣旨将景贵妃追封为了皇后,又以皇后之礼安葬。一切礼仪用度,甚至都有了超出皇后的迹象。
同一时辰,另一道圣旨也及时颁布下来,不给任何想要有所行动之人,一丝反击的机会。涵贤妃因涉嫌毒害景贵妃,已经被打入刑部,削去贤妃头衔,听候审讯!
大丧整整进行了四十九天。每日里廖静宣都会带领满朝的文武百官,亲自前去皇陵祭奠。百官家眷,诰命夫人又一次奉旨出入皇陵,哭丧他们的敬贤皇后。
圣旨还明确指出,在这四十九天行丧期间,罢朝免谈一切政事。除去特别加急奏折之外,其余诸事一概推延到四十九天之后。:wbshu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