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策24第24章_wbshuku
24第24章
24第24章
“表嫂真听不出我是什么意思?”陆月华都有些吃惊了,这个俞钰晚的脸皮也太厚了,难道她听不出自己是在骂她吗?
俞钰晚笑:“听不懂。”
径直上了自己的马车。丢下的三个字掷地有声。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生生把陆月华气得肝疼。
上了车来,书彩一脸的兴奋。
俞钰晚见她如此,不由笑道:“你高兴什么?”
书彩轻声:“小姐看到方才跟着公主的那人了吗?”
一脸的崇拜。
俞钰晚笑:“你这丫头又知道了?”
状元郎做了武职,尤其状元郎还出自沈阁老家,状元郎还没成婚。这种高级八卦,书彩自然一早就听说过了。她知晓了,俞钰晚自然知道。
只是她们都没见过状元郎本人。
“你怎知他是沈公子呢?”俞钰晚问她。
书彩道:“方才小姐进了那店铺,外面的人悄悄说的。小姐,你说当时外面多少人呢,沈公子是三年前的状元郎,知道的人多着呢。”
且沈公子与大公主还是表兄妹。书彩自然更用心的打听了。
不过这沈公子为何至今未成婚呢?书彩真是好奇极了。
俞钰晚失笑,弹了弹她额头。
不过大公主能和沈公子公然出现不受非议,看来皇帝的宠爱,公主的声势恐怕比想象中还深。
却说因为外间的童谣之事,裴家众人连着几日请辞。皇帝不准。
然朝中议功之事戛然而止。皇帝反在朝上感叹大公主和三公主已到婚龄却无婚配之事而已,并不直接斥责裴家。
朝中众人哪有不明白的,皇帝这是趁火打劫逼迫裴家呢。如今看来,裴家最好要么赶紧娶了大公主,强烈向皇帝表明裴家始终是和皇家站在一处;要么直接拒得一干二脆。只是后一种恐非容易之事。
且不说众人的心思还在先前之事上。
御史崔湛却不想那么多,他规规矩矩地在大家都或是沉默或是好奇的眼光中,又向皇帝上了封折子,不过不是骂人的,只是建议皇帝应多查一查京城地下钱庄之事,如今晋国虽解除了凉州的危机,但是齐王和越国之事依然是一大患,国库依然缺钱,皇帝何不趁这次从那些地下钱庄中捣鼓点军费出来。
一来解国库之需,二来也能解了晋国百姓之苦,因为钱庄已经害死了很多普通人了。前久京中古芳斋一案就是如此啊。
皇帝的脸色更难看了。
一旁的裴瑾渝不动声色的看了崔湛一眼,崔湛笑意吟吟,面色不变。
从宫中回来的王氏见丈夫裴承言回来,便亲自上前服侍。
裴承言向来少话,此时却道:“四弟妹等人放贷之事,除了府中之人外,可有人向外泄露?
王氏一愣,此事都过了一段时间,此时不由奇道:“此事老太太严令不能外传,当时之事,也就只有几位当事人知晓。老爷,难道有人在外胡说不成”
裴承言沉声:“崔家那小子不知从何处知晓了此事,今日又在朝上参了此事。”
“那大哥和大郎?”王氏低声问道:“皇上呢?”
裴沉衍冷声:“这事要放在平日里,本不是什么大事,大哥几句话便可饶了过去。可是如今恰又逢童谣之事,皇上虽未说什么,可是心里哪能没想法。恐怕过不了几日,皇上就要让人查一查的。”
幸而裴瑾渝早早让裴家众人撤了手。
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二房想要独善起身的路,还长得很呢。
王氏叹气。
“你和母亲,大嫂今日入宫,萧贵妃可说了什么?”裴承言问她。
说起此事,王是笑道:“萧贵妃和大公主都在。也没说什么要紧的,最后只说了大公主年龄不小了。”
裴承言皱眉:“这是皇上的意思。贵妃不过是传话罢了。以她的聪明,想来这婚事,她也没有几分真心。萧丞相想必不会看到公主嫁给裴家。”
萧丞相想让自己的儿子娶大公主,奈何丞相夫人相中了裴府的六姑娘。萧夫人隐晦的向卢氏提起过此事。
王氏一笑,“若是六姑娘嫁到萧家,且不是……”
裴承言打断她的话,“六姑娘的事,你不要过问,此事大哥自有道理。”
王氏笑道:“我哪能啊。我们八姑娘也是大姑娘了,我操不完的心呢。就是今日贵妃所言,我看老太太也是自有计较的。”
“阿悦的事,你可有人选?”裴承言问道。
阿悦是裴苑悦,两人嫡出的八姑娘。
王氏见丈夫眉间和缓,便轻声道:“我看沈家大房的大郎是个稳重孩子。”
“你是说沈阁老家的嫡长孙沈冰。倒是个好孩子。”裴承言微微一思量。沈阁老是大公主的亲外祖父,沈冰的父亲在兵部做事,裴承言倒是见过几次。不过这沈冰的名声可比他父亲响得多,他是状元,如今又做武职。能文能武,是京中女婿的大热人选。
王氏点头:“不如哪天让智儿邀他来做客?”
沈冰和裴瑾智还是有两份交情的,两人曾是同窗。
裴承言哪有不明白妻子心中盘算的,笑了笑,也便许了,又问道,“阿蓉如何了?”
阿蓉是裴苑蓉,裴承言的庶出五姑娘,自幼就是个病秧子。五姑娘的生母是裴承言的小妾所处,丽娘早两年已经病逝。五姑娘自此后病更加不好了。
王氏回道:“这孩子就是思虑过多,前儿府里热闹,她怕过了病气给其他姐妹,也未和姐妹们玩耍。这几日都在养病呢。”
裴承言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言。
俞钰晚每日就是养花看书,丝毫不受府中这几日的压抑气氛影响。
而这日,那株宫中三公主赐给俞钰晚的墨菊却开出了黑色的花骨朵,神秘而又婉约,很是好看。
“这花,当日宫中得了十株,而后活着的仅有三公主院子里的那一株,可是花匠们都说养不活多久。如今这花却开了,这花当真和少夫人有缘。”养花的秦嬷嬷对俞钰晚笑道,她是皇后从宫中赐给俞钰晚的花匠,对养花自有一套独到的方法。
“这花也是嬷嬷照看得好。”俞钰晚笑道,“仲夏过后,天气越发炎热了。嬷嬷来了这么段日子,住得可还习惯?房里丫头们准备的冰块可还够?庄里送来的瓜果倒还解渴?”
秦嬷嬷虽说是宫里来的人,但是态度谦和,俞钰晚对其很是尊重。
秦嬷嬷笑道,“少夫人送过来的足够了。我一个老婆子,用不着很多。”
“嬷嬷宫外可还有家人?若是得闲,我这可命人去将嬷嬷家人接来与嬷嬷团聚?”俞钰晚问道。
秦嬷嬷脸色微微一黯,“家里只有兄长嫂子,可是永泰三年的时候,遭了大灾,早已过世了。唯有一个侄子,我进宫多年,虽托人送了银两去,可是这么多年,唉,……”
这个时代可不像现代,一个电话,一封邮件就能联系到亲人。俞钰晚不由想起自己的亲人,想了想,又道:“嬷嬷不妨告诉我你老家地址和你侄儿姓名,我着人打听打听。”
秦嬷嬷不由大喜,“少夫人大恩……..”
俞钰晚止了她的话,笑道:“嬷嬷以后就当我这儿是你家,也不用和我客气。书桂几人还年轻,嬷嬷若是闲了下来,教导她们一二即可。”
这秦嬷嬷虽说只是一个花匠,可是俞钰晚观她,举止气度,谈吐见识都并非一般宫人可比。所以便有心让她在此安下心来。
秦嬷嬷在宫里几十年,见过很多人,宫里是个吃人也不眨眼的地儿。如今出得宫来,虽说俞氏出身低微,外间四处流言,内更有危机。可是秦嬷嬷见她始终稳重并不见慌乱,反而有种落落大方的自信。且俞钰晚待她又极为尊重。此时心中对俞钰晚生了几分不同平日里的真意,笑道:“如此,老奴以后要麻烦少夫人了。”
俞钰晚微笑,几人又开始说起今日才开的墨菊。
“这花倒是少见。”才过两日,陆月华见着俞钰晚院子中的花,也不由叹道。
说来也奇怪,自从那日俞钰晚和她在街上一番“交谈”后,陆月华经常来俞钰晚这儿。
老太太对此颇为不喜,无奈又极为疼爱陆月华,只得教导两句,也就完事了。
就连俞钰晚身边的书桂等人都觉得陆月华是个怪人。但俞钰晚却不管,陆月华爱来就来,她发现了,这陆月华的脾性,俞钰晚对她好脸色,她必然要刺两句。然而俞钰晚反击几句,她又消停了。所以最后俞钰晚就懒得和她来虚的了。
俞钰晚的院里有葡萄架,俞钰晚便命人将桌椅搬到葡萄架下,做了个纳凉的好地儿。
“这院子都敢得上菜园子了。”陆月华笑,一脸的讽刺之意。
俞钰晚看她,“表妹这病才好几日,也不怕走到我这菜园子累到了。”
陆月华笑,“表嫂这脾气倒不是平常的模样了。对着我,倒是越发凶了,对着那天家的公主,却像个面人似的。”
这话越发不中听。也不知是怎的,在别人面前,陆月华就是高高在上的广寒仙子,可是最近这段日子,俞钰晚却觉得这就是一只会刺人的刺猬。偏还专拣她来刺。
俞钰晚偏不接她这话,只笑道:“表妹如今大了,长得越发好看了。该是找婆家的时候了,这成天往表哥表嫂的院子跑,要是让外面人知道,又要让人议论表妹还对自家表哥…….”
她的话也不说完,可那笑意最是明显不过。
陆月华的一张脸突然变红。显然是被气到了,当然还有几分被说中了的羞恼。一时之间,竟找不到话来回答了。
俞钰晚微微一笑,也不多言。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好在此时怀着身孕的赵氏端了葡萄上来,那葡萄是从俞钰晚的葡萄架上摘的,很是新鲜。
“少夫人,表小姐尝尝。”赵氏笑道。
俞钰晚抬眼看了赵氏一眼,“虽说世子让你来立规矩,可你毕竟是有身孕的人,这些活让书玉做即可。”
赵氏自从被吩咐要来立规矩后,果然每日都会来,且对俞钰晚当真是恭敬万分,此时听了俞钰晚的话,笑道:“这葡萄还是书玉洗好的,奴婢只是搭个手罢了,并不劳累。”
此时书玉正断了莲子汤上来,见俞钰晚问起,只得回答:“奴婢让赵姨娘不要做,可是她非要做。奴婢就让她端了上来。”
反正她不待见赵氏,赵氏要做,便让她做呗。
一旁的陆月华早吃了两粒葡萄,评价道,“红倒是红了,只是还有两份酸,还要过两日吃才是正好。”
俞钰晚捡起一颗放在嘴里,果然还有点点酸,不过她平常就不是爱太甜的,所以感觉正好,“过几日,我让丫头们给你送两篮子过去。”
陆月华笑:“如此,多谢表嫂了。”
仿佛先前被俞钰晚讽刺的尴尬早已不翼而飞。
俞钰晚一笑,只自顾吃起瓜果来。
这时代的瓜果并无农药,一切都是纯天然,加上自己的前身就酷爱新鲜的葡萄,所以那两碟子葡萄,被她吃了个干净。
而陆月华嫌酸,并不太吃。
哪想,当天夜里,她就坏起了肚子。一连几日竟然不见好。请了大夫来看过,开了几幅药,却依然不见好。
人却脱了水,活脱脱瘦了一圈。
俞钰晚生了五六天的病,对镇国公府来说并非什么大事。唯有卢氏来看了一次,吩咐两句便离开了。反倒是陆月华带着十一姑娘来了两次。
“莫不是那瓜果有问题?”秦嬷嬷见惯了宫里的争斗,初始以为不过是偶然的吃坏了肚子。但是好几日过去了,吃了药反而不见好。琴嬷嬷只得出此猜测。
一旁的书桂摇头:“那葡萄是我们院子里的,书玉亲自洗好的,那日表小姐也吃了,她却没有一点事。那日的饭菜和茶水我都查过,是没有问题的。这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俞钰晚躺在榻上,脸上毫无血色,还偶有清白之色。她的所有饮食都是书玉负责,从不加以他人。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儿?陆月华没事,所有人都没事,就只有她出现这样的状况,大夫还说不出所以然来。难道真是她自身的身体有问题?
“姑娘,都是我害了你。”书玉这几日很是自责。俞钰晚虽然没有责怪她,可是她心里实在不好过。
俞钰晚根本没有精神,看了看书桂,书桂会意,将书玉拉了起来,“姑娘没有怪你呢。你别乱了阵脚。你再仔细想想,那日的葡萄和莲子汤,你中间都可有换有人来做?”
书玉慢慢回忆道:“莲子汤和葡萄都是我亲自煮的,并没有任何人来换手过。唯有我端上来的时候,赵姨娘接了过去,可是从她接过手到葡萄架下,也不过片刻。且这一路上,都有丫头。若真是她动的手脚,可是那葡萄都是乌溜溜的一粒一粒的,她如何动手啊?”
不错,即使是下药,这连带的药最好要么就是液体状,要么就是粉末状,其余的都很原生态。粉末状的药一看便知。唯有液体状,只是要在片刻之间将那液体倾倒在葡萄上,这技术难度还是很大的。一个弱女子,要一边走,一边手拿出瓶子倒□□,还要不被其他人发现。
书玉摇摇头,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这种揣测……
而赵氏自俞钰晚生病后,就天天在外头请罪。
“打发她回自己屋里,这几日不用来我这儿了。待我好了再来处理此事。“俞钰晚吩咐道。
书彩低声:“我看就是她,让她在那跪着好了。”
书桂本想要说一下书彩,可是想到俞钰晚这莫名而来的病,也不说话了。
俞钰晚无奈,只得看了一眼秦嬷嬷。
且不说现在没有证据的事,现在这天气本来就热,赵氏怀有身孕,若她肚子中的孩子有点点问题,恐怕府中对俞钰晚又要有说法了。
秦嬷嬷会意,“我去吧。”
说罢,也不管书桂几人,直接去外屋将赵氏请回了自己的屋里。
如此过去几日,俞钰晚的病却依然不见好,一连几日屋里来看望她的人就越发多了起来,像是她只有几天日子好活似的。
就连俞家都打发了人来问。
“书彩,明日去府里请四叔吧。”俞钰晚躺在榻上,她说的府里指的是俞府。
书彩轻声道:“好。”
俞钰晚自嫁到裴家,算上这一次,共生了两次大病,上一次是落了水,大夫都说要没气了,而那一次,俞钰晚却是知晓的,之前的那个俞钰晚已经死了。
当日半夜时,俞钰晚昏睡过去,书桂几人以为俞钰晚只是睡着了,哪想,到第二日都未醒过来。
书桂三人又惊又痛,只抱着俞钰晚痛哭。若不是秦嬷嬷着人去禀了太夫人和夫人,恐怕俞钰晚当真就此睡了过去。
“黄大夫,如何了?”卢氏问道。
此时琼华苑中,老太太带着一帮儿媳孙媳正坐在外厅,见到黄大夫走了出来,眼睛都不由扫向了他。
想起近日里镇国公府的风风雨雨,如果俞钰晚就此死了,想来倒是解决了镇国公府的一个麻烦。一旁低头伺候的秦嬷嬷冷眼看着众人。
黄大夫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眼睛微微一动:“黄大夫但说无妨。”
黄大夫一直为裴家众人看病,对国公府的关系还是看得很清楚的:“世子夫人的病很是凶险,我已施针,想来很快便会醒了。只是……”
“只是如何?”一旁的卢氏赶忙问道,俞钰晚未来未必是她儿媳,可是这个女子也当真太可惜了一些。
黄大夫只得慢慢斟酌字句:“少夫人的体质本只偏寒,上次落水后,虽说已注意调理,可是身子被湖水侵蚀,还是落下了后遗症,这体质逐渐演化成了阴寒体质。这次又误食了少量的紫瑾花,肠胃日日脱水,对身体损伤巨大。”
“可能养得好?性命可无忧?”卢氏又问道。
少夫人的所有用食,大家都吃了用了,为何别人没事,就单单只有少夫人中了此毒?下毒之人到底是谁?又是如何下的毒呢?
而一旁听着的秦嬷嬷在听到紫瑾花时,眼神不由微微一惊。这是种□□,花叶捣成汁水混入水中,此毒水无色无味,外服并不会有事。
还未等秦嬷嬷回答。
一旁的黄大夫又道:“此次好在少夫人喝了大量水,清洗了部分肠胃。身体慢慢养起,性命应会保住。但是以后…….”
众人不由看向大夫。
“以后如何?”老夫人慢慢出声问道。
黄大夫摇摇头,叹道:“以老夫看来,少夫人的阴寒体质,子嗣恐难有了。”
“什么?”卢氏的声音不由提高了好几度。
众人看向里屋的目光不由都有些复杂了。就连老太太最后都只得道:“你们好好照看少夫人。”
说罢,也只摇了摇头离了去。
待她一走,王氏及妯娌还有几个孙字辈的媳妇留了半响,也各自散了去。
俞钰晚没死成,但是以后不孕,不会有子嗣的说法当日就传了开来。:wbshu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