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正在酣睡的唐青被叫醒。
“大公子。”
昏暗中,唐青看到床前一个披头散发的黑影,惊呼一声,猛地蹦了起来。
“谁?”
“奴是鸳鸯啊!”
“鸳鸯啊!”唐青毛毛汗都被吓出来了。发誓今夜一定要关卧室的门。
“大公子,府中进贼了。”
唐青一怔,“这老鼠摸到了猫的老巢里,有意思。衣服。”
快速穿好衣裳,唐青带着马洪等人先去了唐贺那里,唐贺和韩氏都在,唐立看着有些害怕,唐幺幺双手枕在韩氏的大腿上睡的流口水。
这娃是个心大的。
唐贺见他来了,说:“丑时末巡查的护卫发现了一个贼人。”
“去了何处?”唐青问。
“不知。”
韩氏说:“子昭在兵马司,可令麾下来查探此事。”
这时候你想起我来了?
唐青挑眉,韩氏本想针锋相对,可心中却颇为害怕,便忍住了,不过暗自把手绢揉成了一团。
仿佛那手绢就是这个长子。
我揉死你!
“我先去祖父那里看看。”
唐继祖已经起来了,孙延在侧,见到唐青后微微一笑,“大公子来了。”
唐继祖说:“贼人跑了。”
“可少了什么?”唐青问。
“把康信叫来。”唐继祖说。
康信急匆匆来了,“伯爷,大公子,府中各处没少东西。”
“这贼不走空的规矩,不要了?”唐青眯着眼,“护卫在何处发现了贼人?”
“就在前面。”康信指着前方亭子。
唐青回头,目光扫过,那边有祖父的书房。
“书房。”
唐继祖和孙延面色微变,“去看看。”
唐青一马当先,把两个老家伙甩在身后。
他摸着书房的门锁,一扭,竟然开了。
“被人打开了。”
推开门,书房里被翻的乱糟糟的。
唐青检查了一下,发现主要是书信。
他回头,唐继祖和孙延站在门外,神色凝重。
“祖父。”
唐继祖摆摆手,“是对头干的。”
“会是谁?”孙延思忖。
来偷往来书信,说明对方知晓唐继祖一些事儿。而书信,往往是最致命的。
一旦被找到些犯禁的信息,在这个当口,整个唐氏都不够王爸爸砍的。
唐青倒吸口凉气,“石家!”
“石家!”唐继祖点头,“当下对咱们家下过狠手的,只有石家。”
“伯爷,此事不可小觑。”孙延浑身一松,“幸而伯爷谨慎,书房中并无犯忌讳的东西。”
我去!
唐青听到这话,见祖父点头,浑身不禁一松。
他就担心被对手拿到了犯忌讳的东西,到时候满门流放。
这古代的权贵,不好做啊!
“此事不可声张。”唐继祖说。
孙延说:“伯爷,挨打必须要反击,否则后患无穷。”
孙延的这个想法正合唐青之意。
“祖父。”
在二人注视下,唐继祖说:“如今大同一线正在厮杀,若是弹劾石家,武勋们会视唐氏此举为窝里反,不顾大局。”
孙延点头,“此事不好办,要不缓缓,等也先退兵之后再说。”
也先退兵?
唐青心想也先不但不退兵,还特么兵临城下。
他忍不下这口气,“祖父,此事我去试试。”
“你如今不参与宫中操练,如何报复?”唐继祖摇头,“放心,我有数。”
能执掌唐氏,唐继祖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唐青看着他,良久点头。
半夜闹了一场,唐青回去便开始练武,沐浴后,简单吃了早饭,便去唐贺那边。
唐贺在打哈欠,韩氏眼下有些发青,唐立精神萎靡,唯有唐幺幺活蹦乱跳,“大哥来了呀!”
“嗯!”唐青行礼,“父亲母亲昨夜可安?”
唐贺点头,韩氏却不满的道:“安什么安?就幺幺安。”
唐幺幺在边上站着,手中拿着大哥上次给自己买的九连环在玩耍。闻言抬头,“大哥,抓到贼了吗?”
“大概是抓不到了。”唐青说。
唐幺幺叹息,“那贼人定然得意了。”
韩氏恼火的道:“府中护卫无能,回头扣钱。”1
坏事的女人哟。
唐青正色道:“母亲万万不可。”
韩氏睡眠不足,怒火一下就起来了,随即一怔,心想昨夜幸亏护卫发现及时,否则……
她羞刀难入鞘,唐青挑眉,不肯给她台阶下。
小兔崽子!
韩氏俏脸微红。
“娘,我解不开。”
唐幺幺过来,举着九连环嚷道。
果然是娘的小棉袄啊!
韩氏慈爱的道:“拿来我看看。”
唐幺幺递上九连环,仰头看着母亲,突然指着韩氏的脸,“娘,你的脸好红。”
“哪有。”韩氏遮掩。
“就红。”唐幺幺嚷道:“上次你说爹把你气得吐血,便是那么红。”
唐贺起身,“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唐立起身,“我还有功课。”
唐幺幺愕然回头,见大哥一本正经的道:“我该去上衙了。”
唐青走远后,就听韩氏恼羞成怒的道:“你这个死丫头,就知道胡言乱语。”
“娘,我没胡言乱语,哇!”
唐青发出杠铃般的笑声,出府而去。
到了兵马司,李勇召集四人议事。
“西城治安整治刻不容缓。”李勇冲着宫中方向拱手,“为了陛下,咱们当拿出头悬梁,锥刺股之精神。”
头悬梁,锥刺股,这词能用在这吗?
这货果然是个草包……唐青正色道:“请李指挥放心,我那边……快了。”1
其他人纷纷表决心。
出了值房,李元阴阳怪气的道:“这不是学堂,更不是家中,随口敷衍倒是痛快了,回头小心报应。”
唐青看着他,李元挑眉,心想老子就阴阳你了,你没证据,怎地,你能奈我何?
唐青看着他,突然讶然,“我看李副指挥像是个熟人。”
李元摸脸,“谁?”
“宫中内侍。”
李元一怔,旋即大怒,心想你竟敢说老子是太监?
陈章华慢条斯理的道:“唐青说你是阴阳人。”
李元大怒,唐青却一脸期待之色看着他。
想到唐青能击败石茂,剿匪时斩杀三人的战绩,李元冷笑,“咱们走着瞧。”
唐青呵呵一笑,得意而去。
到了值房,钱敏在等他,唐青问:“妥当?”
钱敏跟着他进去,低声道:“动手那人有把柄在小人手中,他绝不敢反口。”
“好。”唐青坐下,“就算是他反口,可有证据?本官便能治他一个诬陷之罪。”
老大好狠……钱敏心中一凛,“湘玉楼昨夜生意全无,今日可要继续?”
“去湘玉楼吃饭的大多是何人?”唐青问。
“权贵豪商,还有官员。”钱敏说。
“这等人身娇肉贵,至少半个月之内不会再去湘玉楼。”唐青笃定的道。
“如此,大事定矣。”钱敏笑道。
唐青淡淡的道:“今夜,接着干。”
还干?
钱敏惊讶,“唐指挥,是不是缓缓?”
“韩中知晓是有人作祟,不过,他定然以为背后那人不会连续出手。人,这里有盲区。”唐青指指脑门,“本官便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钱敏:“……”
马聪刚好进来,就听唐青说:“我双手奉上好意,韩中弃之如敝履,我若是轻易放过他,此后谁还会把我的话当回事。动手!”
钱敏肃然,“领命。”
韩中因失火之事被背后东家叱责,回来后令人重新洒扫湘玉楼,自家在门外亲自招呼熟客。
好不容易拼着面子叫来了三桌人,韩中得意的道:“最多五日,生意便能重复旧观。”
“失火啦!”
韩中的得意笑容僵在脸上。
他缓缓回身,只见后院那里浓烟滚滚。
三桌客人狼狈逃出来,有人指着韩中骂道:“狗东西,别人吃饭要钱,你特娘的要命。”
韩中哭丧着脸,“这是意外,意外!”
“走!”
三桌客人散去,斜对面的张掌柜笑纳了两桌,冲着韩中拱手,“多谢韩掌柜帮衬。”
卧槽尼玛!
韩中咬牙,这时伙计过来,“掌柜,事儿不妙啊!要不……试试兵马司说的什么……群防群治?”
韩中一怔,他回身看着湘玉楼,知晓若是再来一次,自己唯有关门大吉。
东家绝对饶不了他!
韩中跺脚,“备礼。”
“去何处?”
“西城兵马司。”
下午,湘玉楼掌柜韩中请见唐青。
宾主之间相见甚欢,对咸宜坊治安进行了沟通。宾主一致认为,治安不能只靠兵马司,必须采取群防群治的方法。
唐青表示费用不低,韩中诚恳的表示愿意捐献钱粮支持此事,唐青婉拒,韩中大怒,说不收便是看不起湘玉楼,看不起我老韩。
唐青叹息,勉为其难收下。
三个副指挥焦头烂额的回来,闻讯后,面面相觑。
“有人交钱?”
“可是唐青威胁?”
“不是,唐青不肯要,那人死皮赖脸的要给,不给就撒泼。”
三个副指挥懵逼,下衙后,唐青悠闲的出来,见到三人拱手,“走了啊!”
“这人,凭什么?”李元问。
常彬摇头,“不知。”
陈章华摇头,“我觉着,自己老了。”
他们口中的唐青此刻在盯着石家。
马洪悄然而来,“大公子,小人今日盯着石茂,发现他从宫中出来后,和两个好友去喝酒。”
“好!”
唐青抬头看着夕阳,“月黑风高,真特娘的美。”1
马洪愕然,心想这不是夕阳吗?
……
求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