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练场上,两人打的如火如荼,底下大夏将士不停鼓掌呐喊,有替梁君助阵,也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朝秦穹加油,亦是卯足劲喊道。
秦穹率先向着梁君出手而去,拳脚并用,招招狠辣,似乎压抑在心中的怒中已经憋了许久,趁此机会,恨不得直接将其锤成肉泥。
可梁君对于秦穹的攻势丝毫不慌,四两拨千斤下,见招拆招,动作行云流水,应对的十分轻松。
两人近战之下,秦穹虽是占据进攻的一方,可她打出去的拳脚落在梁君身上,完全没有想象那般落在点上,反而是被梁君用莫名奇怪的力量化解,这让秦穹越发不是滋味。
梁君一手推开秦穹冲来的双拳,笑道“秦大将军可能有一点不知,我虽是落榜的考生,可在我还未从军之前,我曾在一座山上道观修行了几年,恰好学了一些道家功夫,正是先前你见到的。”
秦穹冷笑,道“歪门邪道,看我如何把你踩在脚下。”
语毕,秦穹缓缓俯下身,脚尖微微发力,众人只见眼前一道残影划破,等到回过神来时,秦穹已经来到了梁君身后。
“好快的速度,这就是她的实力么”
秦穹嘴角翘起,一手挥出并出掌刀,径直向着梁君后颈劈下。
掌风凌厉,眼看就要砍在梁君身上时,忽然梁君脚下生风,竟是以一种诡异的步伐在原地旋转了起来。梁君微微侧过脑袋,左脚在地上横扫画圆,而后,正对着秦穹的梁君忽然伸出一手,紧紧将她挥来的掌刀抓在手心。
步伐下的清风多了几分猛烈,带着梁君的身子连着转了好几圈,而他抓着秦穹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就这样连秦穹的身躯同样被他带着在半空绕了几圈。
风过无痕,雪花缭绕,秦穹怔怔看着眼前的男子,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梁君嘴角噙有淡淡的笑意,在两人对视旋转的过程中,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乱过半分方寸。
一道剧烈的响声传来,武台上碎末横飞,尘雪飞扬。
台下将士看的目瞪口呆,就连叫喊声都情不自禁消停了下来。
许久,李文盖喃喃说道“将军真是辣手摧花,没有一点怜香惜玉啊。”
身边人木纳点头,深有同感。
梁君居高临下,带着轻松惬意的表情说道“你输了,这下你该知道不是什么邪门歪道吧。”
秦穹倒在地上,嘴角溢血,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这样平白无故的输了,好像在梁君的手上,自己一身的功夫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看着眼前人的意气风发,秦穹漠然转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那一场比武之后,秦穹再次被关押在人字营中,直到又过了数日,梁君方才推门而来。
这几日的秦穹没有往日的暴躁和冲动,看见梁君走进,也没有任何反应,很多时候,她都是失神坐在原地,不知在发些什么呆。
梁君可没有理会秦穹的反常,他走到其面前,径直说道“小雪已停,今日天色不错,还出了太阳,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不去。”
梁君挑眉,英气的面容多了一丝气恼。
“这可由不得你,别忘了你除了是我的阶下之囚还是我的手下败将。”
秦穹怒气腾腾,尤其是说到这件事,让她恨不得再次和梁君打上一场,以消心头之恨。
“那又如何,我答应你留在此地,难道你还要我对你言听计从不成”秦穹嗤之以鼻说道。
梁君停了一会,语气松缓,微微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一直呆在营中也不是办法,日子久了,万一憋出什么毛病来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虐待你。毕竟你是大周的主将,焉有怠慢之理。”
秦穹看着梁君姿态,不知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直觉告诉她,梁君绝对没安什么好心,当下不为所动,冷冷说道“说不去就不去,没其它的事你就滚吧。”
饶是以梁君一向隐忍的性子此刻也不免多出几分不悦,当下自顾走上前去,二话不说,就将秦穹扛在了肩上。
秦穹被梁君这来势吓得不轻,反应过来后开始来回挣扎,手和脚更是不停朝他身上招呼相向,没有半分留情。
“你在干什么放开我。”
梁君脸上毫无表情,硬生生吃下秦穹对自己的打骂,继而迈开脚下步伐,大步流星的向着营帐外走去。
“在这个地方,还从来没有敢不听我话的人。”梁君见她还不老实,另一手直接猛拍而来,毫不客气扇在了秦穹的臀部。
入手细腻柔软,仿佛落在了棉花堆里一般,隐约间似乎还有阵阵抖动涟漪。梁君正回味时,秦穹却是因为梁君的一掌情不自已娇呼了一声,落在梁君的耳中让他一阵心神摇曳。
“混账”
梁君打了个寒颤,连忙加大力度禁锢秦穹,生怕她又要对自己动手动脚。
就这样,在军营人人暧昧的目光中,梁君大摇大摆,扛着秦穹一步步走向了远方。
合黎山之巅,两人并肩而立,看着戈壁沙漠下的锦绣山河,荒凉却又肃穆。
日暮西山,天际一片辉煌灿烂,云彩被落日渲染成各种颜色,如丝绸瀑布悬挂在天,美不胜收。
“在这北境寒冬下,有如此夺目胜景,好久不曾见过了。”梁君望着远方,轻轻笑道。
秦穹依旧冷着脸,不愿去搭理梁君所说。
余晖渐渐拉长,将两人倒影在山巅之上,越发修长模糊。
“秦将军,你说这个天下何时才能太平”半响,梁君转过头朝秦穹看去,脸上认真无比。
秦穹愣了愣,倒是没想到他会对自己这么一问。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何来的太平一说。不过等我大周灭了你们大夏,说不定还真有太平的可能。”秦穹不置可否说道。
梁君脸色迷离,怔怔说道“莫说整个山海,单论西山经而言又何止大周和大夏两个王朝,只是你我扎根在北境地界,方才有此宿命。若真如你所说,大周灭我大夏,难道以后就不会有其它比你们更强的王朝觊觎大周么周而复始,谁能逃脱”
秦穹并没有想那么多,直言不讳道“那又如何,等到那一天说不定我早就死了,而现在的不太平不就是你我两国之间的战争么。等我大周铁骑踏破你们的山河,至少那一会是太平的,这也是我的夙愿。”
梁君哑然,秦穹口口声声要灭大夏,真不知她从何而来的自信。
“或许大夏气数已定,但绝对不会被你们大周所灭。”梁君斩钉截铁说道。
秦穹气笑,道“你该不会以为抓了我,大夏真的就高枕无忧了”
梁君摇了摇头,道“与你无关,是我说的。”
秦穹刚想讥笑两句,可看见梁君气定神闲,眉目里的专注,似乎他在宣告某种誓言,极其庄重。
到嘴边的话语终是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山顶上的风,忽然温柔了几分。
只是很快,梁君脸上又多了几分萧索,他自嘲说道“反正最后都逃不过灭国的下场,死在谁手中不是一样呢。”
秦穹不懂梁君的古怪言语,当下朝前走了两步,临近山崖边看着远方浩瀚,悠悠说道“大夏除了本身的国力弱小外,这些年夏帝治理无方,昏庸愚昧,百姓更是怨声载道,民不聊生,这一点不用我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也多亏了大夏有你这样的福将,不然就凭夏帝那个窝囊废,如何肩负起一国之主的责任。”
梁君站在后方,默不作声。
“这些年我和你打过的仗不计其数,大大小小之下各有胜负。我一直很好奇你是什么样的人,到底又有多大的本事可以和我周旋数年之久,那一天是我太心急了,太想抓住你,想一窥究竟你的高低,以至于最后连我都身陷囫囵。”秦穹静静说道。
梁君耸了耸肩,道“一介落榜考生罢了,读了点书,学了点功夫,承蒙秦将军厚爱。”
秦穹转过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倒是会蹬鼻子啊。”
“还不是秦将军疏忽大意,不然给我一万个机会我也不可能冲破你们大周的防御生擒你不是”
秦穹眼神忽而一暗,道“怎么不可能,是以往我仗着大周的兵力有恃无恐,前几天比武我才发现是我技不如人,原来你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依我看来,凭你的功夫,应是在山上道观修行了某种仙家道法,要万军之中取我首级也应该是易如反掌吧。”
梁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秀气俊朗的女子,想不到她的心思都是如此玲珑剔透,蕙质兰心。
远方,落日隐山,晚霞褪去,不知何时,又飘起了小雪。
忽感有些冷意,秦穹紧了紧身上衣裳,又自己抱了抱自己,小声低估了几句,却一字不漏被梁君听在了耳边。
“这家伙难道就是带我来这喝西北风的”
梁君浅浅一笑,将自身披风解开,轻轻替她裹了上去。
“小心着凉。”
在合黎山山脚下,有重兵把守,来回巡视。
李文盖一手朝前指去,对着身边几位穿着大周服饰的将领说道“这下你们总该放心了吧,你们的秦大将军毫发无损,只要你们退兵三百里,我们自然会放了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