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以南的深秋也是很冷的,特别是到了夜里,若不喝上两口老酒暖暖身子,那是要害病的。
振南镖局生了火,十几个人围在火堆前,除了负责放哨添柴的都已睡熟过去。此时振南镖局三名师弟围在火堆前一边烤手一边闲聊打发时间
“六子,要不要来一口”其中一人晃了晃手中酒壶。
只见六子摇头道:“师姐说不让俺喝酒,还说谁要是给俺酒喝,回去就要打杀了他。”
“瞧你那点出息,师姐又不在,喝两口怕什么”
六子还是摇头道:“不行,我没师姐聪明,肯定会被师姐诈出来的到时,你们肯定推脱说是我主动要喝的”
狗蛋听了六子的话,笑骂道:“你到底是不是带把的能不能像个男人样,整天师姐师姐的,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六子不服气的说道:“带不带把你没见过再说我就听师姐的咋啦听师姐话就不是男人啦”
“三哥你说六子咋就这么倔,上次我带他去郡城春花楼这小子到了门口说什么也不进去,还跟我说回去后要告诉师姐。”狗蛋越说越气,朝着六子屁股上就是一脚。
“这小子脑子里只有师姐,甭跟他废话了,咱哥俩喝。六子你不喝,就去捡柴。”三哥灌了老酒说道。
六子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脚印子,提刀便走向林子,口中还嘟囔着“俺就听师姐的,到啥时候都听师姐的”。
林子里六子已经捡了一大捆干柴,正打算往回走,却猛地回头,却见身后黑漆漆的啥也没有。奇了怪明明听到身后有声音的,六子摇了摇头抱紧干柴继续向营地走去。没走两步又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六子这回学聪明了没有马上回头,而是作势前冲,猛地冲出两步才瞬间转身。这一回头不要紧,可吓了六子一大跳,只见黑漆漆的林子中,好些个黑影时隐时现跟在他身后
师姐说这世上没有鬼怪,六子深信不疑,可这一刻六子有些不信了,只见六子一把扔了干柴转身就跑,口中大呼小叫的嚷道:“鬼啊”
睡得正香的大师兄猛地跳将起来,手中横刀出鞘盯着六子所在的方向,喊道:“亮青子挡风”
六子跑的飞快,耳中悉悉索索的声音却越来越近,只恨爹娘少给了他生了两条腿,没法跑的更快。
惊魂未定的六子可算冲出密林,而在六子身后十几道黑影如跗骨之蛆也跃出林子,正紧咬着六子不放。
大师兄镇定的吼道:“振南镖局,我武唯扬朋友,过来tiao子扫,片子咬”
振南镖局在淮河以南那是黑白都叫的响的,不然大师兄也不会这么强硬吼出那句话老子厉害,若过来枪扫了你们,刀砍了你们。
大师兄走镖也有十多年,偶有不开眼的愣头青,也都被那句话吓跑了,可今天不同,那群黑衣人连黑话都没一句,直愣愣的扑了过来
大师兄见事不好,立马提醒师兄弟:“硬点子,抡圆了上。”
振南镖局的师兄弟纷纷抽出刀守在马车前,拉开架势准备大干一场
走镖的有几个没砍过人和被砍过的,常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这点心里准备振南镖局师兄弟还是有的。既然对面是硬点子,那就手底下见真章,搞得定自然好,搞不定也只能怪技不如人,没啥好说的。至于逃跑那是不可能的,振南镖局的名号可是实打实玩命打出来的,丢了命也不能丢了名。
马车里小厮缩成一团,哭嚎着:“这下完了俺还没讨老婆,还未给俺老娘留下”
“嚎个屁给我滚过来,瞪大眼睛好戏就要上演了。”大掌柜也不知哪来的胆子,就那么掀开帘子看。
两拨人眼瞅着就要打了起来,却见林中又跃出两道身影
说时迟那时快,两道身影在人群中穿插游走,片刻功夫黑衣人便倒了一地。
“留活口。”其中一人提醒道。
另一人娇呲道:“还用你说。”
本打算拼命的振南镖局师兄弟傻了眼,这二人也太过生猛,数个呼吸间便放倒了十几个大汉。只见大师兄急忙抱拳道:“不知二位高姓大名振南镖局日后定当登门拜谢。”
华服郎君来到马车前,微笑着说道:“拜谢就省了,先把这些人捆了再说。”
火光照亮了华服郎君,大掌柜才跳下马车,小跑着来到华服郎君身前,躬身道:“见过大公子。”
华服郎君点了点头,笑道:“让大掌柜受惊了”
美如仙子的小娘子来到华服郎君身旁,望着满地哀嚎的黑衣人,笑着说道:“这就是抢你家商队的人不怎么样嘛”
只见华服郎君苦笑道:“若是贼人的身手都跟你一样,这天下早就不姓陈了”
小娘子冷哼一声:“刑讯拷问的事我不在行,你自己搞定。”
“这种粗活,哪能脏了山山的手,自然是我来。”华服郎君笑道。
只见小娘子这才笑道:“还算你崔明道懂事。”
今儿一大早,崔明道往北而行出新平县,就是防着被人看穿了身份。二人下了官道绕了一圈又跟上了自家商队,便等着贼人来抢,没想到这头一夜贼人便来了。
崔明道将贼人分开,逐个拷问。崔明道可不是善男信女,别看平时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下起手来连振南镖局的人都感觉后背发凉,直冒冷汗。
这伙贼人都是些二三品的武者,若说对付振南镖局那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面对崔明道就不够看了。特别是崔明道那些拷问的招数,也不知是跟谁学的,坏得很。
面对软骨头很好办,只需握住对方的手,真气暴力点破坏对方的经脉,便会让人痛不欲生,该招的不该招的就都招了。
面对硬骨头也好办,也是握住对方的手,真气如牛毛一样在对方经脉内乱传,就好像挠痒痒一般,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用不了多久,在硬的嘴也能撬开一丝缝隙。
崔明道拿出手帕用力的擦了擦自己的手,拷问了一圈,算是弄明白了这伙贼人来之哪里。可令崔明道头痛的确是,这伙人只是供出了那大当家的,但是大当家的到底是谁,背后还有谁却一问三不知。
崔明道坐在火堆前阴沉着脸,这伙人肯定和霍家脱不开关系,可是捉贼捉赃,抓奸抓双,不抓到大当家的,你就无法治霍家的罪。而那大当家的也是个老狐狸,竟然不在这伙人中,估计此时正不知道躲在哪偷瞄呢。
慕品山来到崔明道身旁,也不坐而是看着对方半响才说道:“多大个事,竟然把崔家大公子难为成这样你们崔家做事的方法得改改,这要搁铸剑山,早解决了”
崔明道仰头看着那张美的不可方物的脸颊,求教道:“若是铸剑山会怎么做”
“那还不简单,打砸了霍家,剑架在老头子和大公子的脖子上,问上一句说还是不说”
崔明道追问道:“那然后呢”
慕品山笑了:“然后哪里还有然后,若不说就砍了。”
“没有人证,没有物证,你们这不是草菅人命吗”崔明道叹道。
慕品山说道:“我就问你,若没有霍家参与,这伙人是如何知道那大掌柜是你崔家人的”
崔明道想了想说道:“大掌柜是俺家马夫,这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会与马说话,基本不跟人打交道就连俺家都没多少人知道还有这么一号人外人就更不可能知晓了。”
“那不就结了,咱们现在就去抓了霍家大公子,把你那些损招挨个在他身上来一遍,我就不信他不招。”慕品山狠狠的说。
慕品山的话是真有些说动崔明道了,只见崔明道扔了手中干柴,起身道:“就这么干了,大不了把屎盆子扣到病书生脑袋上,反正他名声也不怎么好。”
这二人说干便干,崔明道与自家马夫打了声招呼,便沿着官道狂奔而去,看那意思今晚就要败坏了病书生的名声。
花开两支各表一枝,此时霸王祠内,狐媚女子再次扭着水蛇腰来到李太平三人面前,娇笑道:“小郎君糕点可还好吃”
李太平拍了拍肚子,笑道:“好吃得不得了”
见到李太平的样子,狐媚女子笑得花枝乱颤,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李太平挠了挠头,狐疑的看着狐媚女子:“你莫不是害了病要不要我给你请个大夫看看”
“小郎君真会说笑,奴家哪里有什么病,奴家只是饿了,想把小郎君整根吞到肚子里而已”玉莲笑的更加肆无忌惮。
李太平有些不信的说道:“整根你当真”
听了自己儿媳的话,老妪气的浑身发抖:“大郎啊你快瞧瞧瞧瞧喝点马尿就原形毕露,廉耻都不要了作孽啊,老身今天便一名换一命,非打杀了这不要脸的”
老妪颤颤巍巍的起了身,举起舌头拐杖踉跄着作势欲打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