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袁家老宅。
袁守正望着李太平笑道:“估计妞妞又要挟克文带她出去玩了,咱们先吃不等了,正好有些事我想跟太平探讨一下”
“宗主是为了府兵的事发愁吗”
袁守正摇头说道:“府兵的事只要看得紧点,问题不大。我是想问,太平有听说晋阳要举办英雄会吗”
李太平点头道:“倒是有所耳闻,听说是天下四美之一,宫里那位长公主挑头办的袁宗主打算派人参加”
袁守正正身道:“国难当头,五剑盟却报国无门我正愁如何为大乾出份力,便听说了此事。只是老夫不是很了解那位长公主为人,不知英雄会的事靠谱不若是那位长公主是个好大喜功的无知小儿,岂不害了五剑盟的兄弟们倒不是五剑盟的人怕死,可也不能死的稀里糊涂不是”
“对于长公主的为人小子也只是听崔明道和陈不问提起过,说此女美貌无双,胸有乾坤志在天下,在大兴城风评很好,朝中官员很看好这位公主我想就算有夸大的成分,想来此女也不会是那夜郎自大之辈。”
袁守正点了点头说道:“紫衣前两日给我来信了,说她想带门人前去参加,那便让她带上五剑盟的弟子一同前往好了。哦对了,忘了问太平这是打算从军报国”
李太平叹道:“我的义兄南宫守在马邑郡军中任职,我想先随府兵到晋阳,得到确切战报后,再翻越雁门关助我那义兄去。”
袁守正与李太平相处过一段十日,心中很是清楚,这小子把“义”之一字看得比命还要重。他义兄有难他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就算明知多说无益,袁守正也要劝上几句才能安心。
只见,袁守正拍了拍李太平的肩膀说道:“太平重情义,老夫是知道的可是现在是两国交战之时,你一个人翻越雁门关可是要千万小心如果事情不可为,切莫逞英雄,我想你那义兄也不会想你以身犯险的”
“小子省得”
二人正说着便见袁家下人很是慌张的跑了进来,人未到便听那下人焦急嚷道:“不好了老爷,少爷和小祖宗让人扣下了”
李太平皱了皱眉头,心想袁家少爷就一个那便是袁克文,那么说此人口中的小祖宗必定是妞妞了,不由得腾的一下起了身。
袁守正冷着脸起身道:“不要慌,克文和妞妞被谁扣下了”
“我也不知道,剑宗弟子回来报得信,说在老酒铺”
在悬瓠城扣下悬瓠剑宗的少爷,这人得多大胆子,这可是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口中拔牙的事。
袁守正望着李太平苦笑道:“让太平笑话了,我这就瞧瞧去,太平稍等我一会”
“我陪宗主跑一趟吧,正好可以去看看妞妞。”
二人说着,便腾身朝老酒铺而去
老酒铺是悬瓠城一家老店,店铺不大靠着正街,经营此店的是一对老夫妇,由于老汉酿酒的手艺很是独特,那酒香醇甘冽,被誉为汝南郡第一老酒。
此时酒铺外被顶盔掼甲手持横刀的府兵围了个水泄不通,这阵仗吓得老百姓只敢躲得远远的观望。
李太平和袁守正刚刚落在酒铺对街的房顶上,便见一名军中武将打老酒铺中倒飞而出撞进了府兵之中,一时间府兵倒了一片哀嚎四起。
李太平眼尖,一眼便认出来,那府兵将领不是别人正是杜老大,便飞身落下扶起杜老大,关心道:“可成受伤”
杜老大起身掸了掸盔甲上的灰尘,口中不干净的骂道:“妈的那秃驴太扎手,老子刚说两句便被他一掌拍了出来”
原来,悬瓠剑宗弟子见少爷和妞妞被一个大和尚扣下,便分头回去报信。悬瓠剑宗内刚刚吃饱的府兵,听说剑宗的小少爷被人家扣下了,便呼啦一下都跑了出去,说什么要把剑宗的小少爷抢回来,还悬瓠剑宗一个人情。
府兵围了老酒铺,杜老大便先一步进了酒铺,没过多久便倒飞了出来,这不被李太平和袁守正瞧个正着。
此时南宫宇和郑天齐也赶到了老酒铺,只见郑天齐望着杜老大说道:“何人如此大胆,竟然目无王法”
郑天齐话音未落,便听轰的一声炸响,只见老酒铺一层和二层被人捅了个窟窿,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落在了酒铺的房顶上。
“告诉那个什么剑宗的宗主,他家的小丫头我相中了,得做我衣钵弟子谁要是不开眼横加阻拦,莫怪神僧我掀翻了悬瓠城”
声若狮吼,穿云裂石,震得飞鸟四起门窗乱颤
府兵们直感一道炸雷响在头顶,震得头晕眼花倒了一地。
郑天齐和南宫宇一时也心浮气躁,气息不稳,不由得呆呆望着那和尚出神,这得什么修为,才能一嗓子吼倒一片人。
袁守正皱了皱眉头,虽然知道敌不过,却仍旧踏上一步说道:“前辈想要收徒,是否也要问过我这个家长才好”
听了袁守正得话,那和尚却冷哼一声:“想拜我为师之人,能从这里排到大兴城去怎么着,不愿意就算你不愿意,这女娃子神僧我也收定了,我看哪个敢管,哪个不服,不服神僧便打服他”
这哪是不讲理啊,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的浑人一个。
就在这时李太平却笑了,望着那和尚说道:“神僧怎的喝完酒就耍性子,看来是没喝好,要不再喝点正好过几日紫衣要来悬瓠城,她肯定会带着花酿的”
老酒铺房顶的老和尚上下打量一番说话的那个军中小将,不由的咧嘴大笑。
“你这是脑袋让驴踢了还是吃错药了怎的跑去给陈家当打手了要不我再找头驴子给你来一下,或者给你弄点药吃,兴许你又变回以前那个聪明劲儿了”
那和尚提着妞妞跃了下来,望着李太平一阵讥讽嘲笑。
李太平打老和尚手中抱过妞妞,没好气的说道:“陈家人得罪你佛门,可没得罪俺道家不对啊,是我先问你喝没喝好,怎么反过来先埋汰上我了”
红莲瞥了一眼袁守正,然后望着李太平说道:“认识”
见李太平点了点头,红莲很不情愿的指了指袁守正说道:“酒他请,肉食也得有,徒弟我也得收这可都是看你小子的面子,到时花酿你得帮我多要来点才成”
李太平回头笑道:“这是看我面子,还是看酒的面子啊”
“都一样都一样”
红莲笑呵呵的跟上李太平,却突然回头冷冷的说道:“还愣着干啥,还不快备上酒菜记得量要大,要很大”
妞妞趴在李太平怀中,偷偷望着那凶巴巴的老和尚,悄悄的说道:“好吓人我不要做他徒弟,我不要当和尚”
李太平轻轻拍了拍妞妞后背,笑道:“放心,有叔叔在绝不会让妞妞出家当和尚的”文網
红莲冷哼一声:“和尚怎的啦不比你们这群臭道士强多了”
李太平头也不回的说道:“你红莲不是最讨厌和尚吗成天骂着要挑了洞庭山显通寺,要把那群秃驴都扔进湖里喂鱼怎的又说和尚比道士强了”
“我这不是要收徒弟吗,能说出家人不好吗你小子是不是真傻了”
李太平和红莲之前就因为佛门和道家经常的拌嘴,这会二人又来了劲儿,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肯少说一句
袁守正赔了老酒铺银子,此时和郑天齐等人正跟在李太平和红莲身后,听着二人在那斗嘴,不由心中暗惊,这老和尚莫不是二百年前的红莲妖僧。
二百年过去了,老百姓早已记不得“西有无尘遮半天,东有红莲止夜啼”这句话了,可江湖上却还一直记得这二位。
袁守正细听之下,越发肯定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和尚,便是当年凶名在外的妖僧红莲无疑了。一时间,不由为李太平捏了一把冷汗,惹是怒了这尊大神,李太平的小明保不住不说,这悬瓠城恐怕也要遭了殃。
红莲有他自己的道理,也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这次重出江湖,他有想过去显通寺大闹一场,可是又一想,他打不过佛陀不想再被关起来,便起了收徒的念头,想要自己的徒弟已后替自己出口气。
李太平资质虽说算不得多好,却有着一般人没有的韧劲儿。当初红莲倒是想收李太平为徒来着,可一想收道门的人为徒,这人已后再修成佛门功法,到时身兼佛道两家之长,这天下可就没人能治得住了。
没人治得住的道门中人,那他佛门可就真没法在大乾朝这块地界立足了,所以红莲放弃了这个念头,这才相中了袁守正的外孙女,才有了今天的一幕。
李太平没有抱着妞妞回袁家老宅,而是直接去了悬瓠剑宗,这正合了袁守正的心意,而且也正中郑天齐下怀。
在郑天齐看来,若是能搭上这尊大神,已后想往上爬可就有了靠山了。虽说陈家人不喜佛门,可这位在陈家人眼中,也算不得佛门弟子的。有一位宗师之上做靠山,他郑天齐的未来必然官运亨通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