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败尽三宗师,这事想要人不知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大乾朝是个好武的国度。
所以当酒宴散场不到一个时辰,消息灵通的人士,便已然知道了此事。
虽然天色已然大晚,可刑部尚书家的书房却还亮着烛火。
李太平有着一剑败尽三宗师的本事,可押了重注在李太平身上的郑经玄,却似乎很不高兴。
只见其皱着眉头,手捧卷宗,可那双眼睛却没在卷宗之上,而是盯着摇曳的烛火发呆。
赌钱输赢其实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押李太平胜只是向大兴城内的人表个态,证明他很看好,很欣赏那个年轻人。
五千两白银买个态度,对他来说很重要,因为更重要的在后边,他不想放过李国泰的后人。
郑经玄跟李国泰没啥恩怨,不过那是在生前,死后他郑经玄便跟李家有了恩怨了。
李国泰的案子,他也是经手人之一,现在李家人回来了,而圣上的举动又让人猜不透,他不得不谨慎小心些才行。
要知道他在这个位置上,可是得罪了很多人,若是有一天李家人有了名有了势,想要对付他,很有可能会形成墙倒众人推的局面。
他不想等到那一天,才奋起反抗,他得将一切危险消弭于萌芽之中。所以他找诗幼薇买了昭阳宗最烈的酒,可现在看来,这酒恐怕不够劲儿。
所以他现在心情很不好,他还再犹豫是不是应该再买一些烈酒
刑部尚书听了消息犹豫不决,可户部尚书却很果断的做了决定。
卢照兴大半夜便找来了剑北狂,很委婉的说了紫云楼发生的事,目的吗只有一个,让剑北狂跑一趟京兆尹找甘蔗,把那生死状撕了。
可卢老爷子一辈子混在官场,哪里懂江湖上的事。他好说歹说,剑北狂执拗的就是不肯答应,甚至还说,哪怕死约斗的事他也不会取消。
在卢照兴看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种事情只应书里有,可不能什么事都认真,因为认真便输了。
朝堂里说话跟放屁,泼水还能收的人,可是大有人在,就连当今圣上很多事,说不认也是会不认的,那可是金口玉言。
“北狂,犯不上跟一个小屁孩较劲儿再说了,那小子一剑败三宗师的事,明早便会传得沸沸扬扬,咱们取消生死状也不丢人,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吗”
剑北狂却摇头道:“打不过不丢人,可若是不战而逃,我剑北狂的名声便毁了”
“大人,北狂本打算帮咱卢家争口气,现在看来机会是不大了若是这次战败,北狂也无脸呆在府上既然如此,不如明日北狂便对外宣称已然脱离卢家,也省得输了后给大人丢脸”
名声这东西,卢照兴也是在乎的,更何况剑北狂这老头在他卢家当供奉也有年头了,若是就这么离开卢家,岂不显得卢家人不念旧情。
只见卢照兴摇头道:“北狂岂能如此我卢照兴可是从来没拿北狂当外人,以后这种话莫要再说还有,咱家跟那小子也没啥深仇大恨,没必要跟他见生死,北狂切不可轻生死而重胜败”
卢照兴既然搞不定剑北狂,那就只能尽量让剑北狂放下,莫要输了场还丢了命,那他卢家损失可就大了。
个人生死,卢照兴是不在乎的,他在乎的是剑北狂的武道修为。若是有一天他需要剑北狂去死,他希望今日这番言语,能让剑北狂毫不犹豫的去死。
卢照兴这种老滑头,做事向来不择手段,显然李太平就做不到这一点,若不是独孤清清后来放过他,估计这阵子他还在江面上杵着呢。
独孤清清放过李太平,可不代表其他人也放过他李太平。
这不李家正堂,一位冷艳的绝色女子,正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首,望着堂前那个楚楚可怜的美人直皱眉头
那美人站在堂前低眉顺目,大气也不敢喘,仿佛被老爷偷吃的小丫鬟,正等待大妇发落一般。
李太平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湖混子,此时正堆着笑,给那冷艳美人倒茶,同时口中解释道。
“九妹,其实总管昨日买秋冬回来,我是想还她自由的,可是总管说,这丫头离了府是活不下去的九妹你是了解我的,我这人心肠软,是狠不下赶这丫头出去的”
秋冬那丫头也是机灵,听老爷如此说,不由得忙跪了下去,叩头道:“主母在上,秋冬能洗衣做饭,也可缝缝补补,秋冬很能吃苦,只要主母不赶秋冬走,秋冬什么都肯干”
本来端坐的慕品山,忽然起身闪到一旁,脸色通红的说道:“我可不是你家主母,可不能胡言乱语”
一旁的李太平心中暗笑,就你刚刚那个架势,哪个丫鬟见了,不都得把你当成这家得女主人。
秋冬愕然,不由抬头看了看慕品山,随后又转头望向自家老爷,心中暗道,老爷您到是说句话啊总不能让奴婢一直跪在这里吧
李太平瞄了一眼慕品山,却不知此时是扶还是不扶。
慕品山这阵子恨不得上去踹李太平一脚,心道你个木头还等啥呢,倒是说句话啊难道还非得让本姑娘开口不成,我若是开了口,岂不默认是这家的女主人了
三个人,两站一跪,大眼瞪小眼,仿佛武道高手对决一般,谁也不肯先出手。
可总不能这么僵着,这平衡是需要打破的,还好三人之间尴尬的局面,被两个女人的到来而打破了
侯离人是和李太平、慕品山同坐一架马车回来的,她是见到了那个绝美女子进了李家大门的。
回到府上后,她越想越不是味儿,便起身找了阿娘说了此事。
侯夫人一听,这还了得,这不是来抢姑爷来了吗,不由忙拉着侯离人打小门来到了李家。
这不,还未夸进大堂,侯夫人便笑呵呵的说道:“哎呀我听离人说九天仙女在府上,便急忙赶过来了上次无缘一见,这次说什么也要好好看上一看”
侯夫人说着,还朝自家闺女使了个眼色。只见侯离人,忙将秋冬扶了起来,口中说道:“梨花带雨的,这是怎么了”
秋冬起身后,瞄了一眼那个冷艳女子,又看了看侯离人,这阵子更不敢乱说话了。
小丫头聪明着呢,低着头也不说话,她可不想掺和其中,自家老爷的风流债,还是老爷自己扛着吧。
李太平这阵子忙道:“秋冬还不去煮茶”
见秋冬低头走出大堂,李太平这才笑望着侯夫人说道:“婶婶,快请上座离人、九妹你们也坐,别都楞着了”
慕品山瞪了一眼李太平,这才笑着招呼侯夫人坐下。
这一幕看在侯夫人眼中,可很不是滋味。这女子的一番举动,这是把自己当这家的女主人了,这哪行就算你是圣人的徒弟,尚书家的孙女也不行啊
只见侯夫人笑道:“品山远来是客,咱家岂能失了礼数离人你也是不懂事,以后好好管教一下秋冬,哪能冲撞了客人,现在还不快命下人拿些甜点来,咱们也好边吃边聊。”
侯离人和李太平他们是打太子宴席上回来的,哪里会饿,侯夫人就是想用这个方式告诉慕品山,侯离人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而你不过是客人而已。
管教下人的事,那是女主人该干的,你这客人越俎代庖就不好了。
侯夫人的一番话,把侯离人说得面红耳赤,不过侯离人却什么也没说,而是很听娘亲的话,真得出了大堂准备吃食去了。
慕品山是笑着坐下的,可那双眼看得李太平可是直发毛。这次来,慕品山本打算是见一见那个叫秋冬的婢女,却没曾想惹出了侯夫人。而且看那架势,这哪里是来看她的,这分明是代女划地盘来了。
慕品山这阵子是又好气又好笑,这都哪跟哪啊,弄得好像我来抢男人一样不过她也不想解释什么,也犯不着跟侯家人解释。因为应该解释的是,李太平那小子才对。
只见其,笑着说道:“都这么晚了,婶婶快别让离人忙活了,我呢也不饿,坐一会也就走了,不然祖父又要责备我,回到大兴城却先不回家了”
侯夫人笑道:“不知品山这次回家,能呆多久啊若是闲来无事,不妨多到家里坐坐。”
后面那句话,就是客气,侯夫人主要想问的还是她慕品山会呆多久,这个慕品山还是能听得出来的。
慕品山的性子,那也是不让人,不肯吃亏的主。你侯夫人刨根问底的,这是要干嘛
只见慕品山笑道:“这次师傅没有限定归期,所以可能会多呆些时日我呢朋友也不多,聊得来的也就太平一个,我想太平无事,一定会带我到侯府做客的”
说着,还笑望着李太平,不过那眼神可不像在笑,而是等着李太平表态呢。
李太平被慕品山看得有些发毛,不由笑道:“那是当然,那是一定的”
侯夫人见状,又不乐意了,你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怎么能如此听女子的话再说了,若是要听,也得听离人的不是。
侯夫人正打算开口,却见钱满仓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有些急迫的说道:“老爷外面有人找”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