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杜清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想了又想,她只好诚恳地道:“虽然金钱不能偿还您的恩情,也万万抵不上您的传家宝刀,但至少能够减少一点我的负罪感。所以,请您告诉我,这刀卖了多少钱吧”
“负罪感”
独孤不求浓黑的双眉往上一挑,俯下身子朝她靠过来,眼里的光闪闪发亮,仿佛猫儿逮着了耗子似的。
杜清檀被他吓了一跳,整个人很不自在地往后仰,下巴都笃了出来。
“五娘真的这么想吗”
独孤不求呲着白森森的牙笑得十分不怀好意:“确实,对于我来说,传家宝刀只有一把,上面凝聚着先祖的荣光和心血,以及对子孙后代的期许和祝福,无论多少钱都不能偿还。”
这一串一串的,是要怎么办
总不会,是想让她这个羸弱之人以身相许吧
难不成,她这美貌太过罕见
可是刚才在书铺里头,也没见店主因为惊艳就多给她钱
可见她这美貌没啥用。
杜清檀躲在采蓝身后,小心翼翼地道:“所以,我打算先还您这一部分钱,以后寻到好刀再赔您一把。”
采蓝面红耳赤的,羞答答地瞅着独孤不求,声音小得蚊子似的:“独孤公子啊,男女有别,您离婢子远些。”
独孤不求“嗖”的一下跳出三步远,嫌弃地道:“你是女人吗”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采蓝怒了,叉着腰就想骂人,才刚有的那点绮思和羞涩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忿恨。
“别吵,说正事呢。”
杜清檀用完就扔,无情地把抢戏的采蓝推开:“独孤公子,请您告诉我是多少钱。”
“无论多少钱也抵不了。”
独孤不求严肃地道:“杜五娘,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为何萧家这些天再没找你们麻烦”
“不奇怪啊。”
杜清檀分析给他听:“我家虽然败了,族里却没败。萧家本就是为了维护名声才逼迫我们,一招失手,绝不敢再次轻易冒险,因为害怕落入圈套。新的招数当然有,但还在酝酿中。”
“对极了他家就是在憋大坏招呢”独孤不求不期她如此清醒冷静,遂压低声音:“他家会拿我生事。”
“我也想到了。要不,我再给您些钱,您回洛阳躲躲”杜清檀又要数钱。
独孤不求忙道:“不是这个。你想,无亲无故,我为何会帮你对付他家呢”
“我雇了你呀”杜清檀理所当然:“工钱已经结清,就在您手里攥着呢。”
“不是这么简单的”
独孤不求有些头大,这女人看似很通透,怎么在某方面好像有些迟钝不开窍呢
“男人和女人”他将手拢在嘴边,似乎很不好意思的样子:“若要毁掉女子清誉,这方面最容易得手。”
这个杜清檀懂,但和一个陌生人又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路边随便遇到个男人,就能扯一块儿了
凡事都得讲因果启承,要有逻辑才能说服人。
于是她很直白地问了出来:“那和您没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
独孤不求急了,难道非要他说得明明白白多不好意思啊。
“咱俩一看就不可能,随便谁都不会这么不长眼睛。”
“哈、哈、哈、哈”独孤不求突然怒了,怎么就不可能了
在她眼里,他就这么差
啧这个前胸后背一样平的黄毛丫头
“咱俩当然不可能”
独孤不求瞪着一脸坦然正气的杜五娘,几乎是咬着牙道:“雇佣也就罢了,关键是我为了救你,把祖传宝刀卖了这就不是一般的交情了。很可能是奸情”
他故意慢条斯理地说着那两个字,就想看杜清檀不好意思。
“啊呀你这人说话怎么这般粗鲁”采蓝先羞红了脸,还很生气。
“别吵”杜清檀半点没脸红,照旧严肃思考脸:“确实有道理。多谢公子提醒。依您所见,如何解决最为妥当”
“就是早些把欠我的情偿还了啊。”
独孤不求清清嗓子,说出憋了很久的真实目的。
“你看,你都卖书了,想来也没其他门路。我思来想去,最好莫过把你那拳法用作偿还。传家之宝换取精妙拳法,任是走到哪里都说得过去了。”
“”杜清檀抿着唇不说话。
果然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绕了这么大个圈子,终究是为了那一拳。
本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如何解释拳法的由来
这可比她会食医麻烦多了。
“我不能答应。”她严肃地道:“那只是我无意之中、被逼急了随意一挥,它不值得抵消这桩恩情。”
独孤不求很是失望:“杜五娘,做人不能过河拆桥。倘若萧家真拿这个做文章,我以后再也没有好姻缘了,前程尽毁也是有可能的。”
杜清檀没吱声。
他便耷拉了肩膀,苦笑着摊摊手:“行吧,算我自找的。若是萧家因此乱说话,我一力承担。本来你也没求我救你,是我自找的。”
这样一说,采蓝都觉得过分了,免不了替他说情:“五娘,要不您就回忆一下,把当时怎么做到的说给他听罢。”
又和杜清檀咬耳朵:“人情这么大,咱们又穷,万一他狮子大开口,非得要几万钱,咱们怎么办总不能把婢子卖了吧还是这个划算”文網
回忆一下,把当时怎么做到的说出来
有道理
在偿还巨额金钱债务,和用“逼急无奈,无意中使出的一拳”抵债之间,杜清檀果断选择了后者。
“行吧,那我尽力想想。”
杜清檀一旦想通,就很爽快了,立刻让独孤不求去借笔墨,准备给他写左勾拳要诀。
独孤不求心情大好:“放心,这事儿到此为止,我绝不会和杨娘子说你偷家里书卖的事。”
杜清檀撩起薄薄的眼皮,皮笑肉不笑:“独孤公子是在威胁我”
“当然不是。”独孤不求笑得坦然:“我是和你说,要做坏事得再仔细些,把首尾抹干净,不然会泄露。”
这人,还真和他自己说的一样,不是个好人。
“多谢。”杜清檀确认他果真没有那意思,便垂了眼皮继续写。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