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少不得竖着耳朵听梁王要说什么,更是替杜清檀可惜。
有这么多权贵站在萧家这边,还能怎么样呢
即便现在迫于舆论,得到一笔赔偿,以后也一定没有好日子过。
所以啊,何必
却听那宦官清清嗓子,朗声说道:“梁王殿下说了,杜家五娘与萧家七郎的婚约纠纷一事,他已知晓。
萧家七郎锦绣前程,杜家五娘门庭凋敝,不堪为配。但世间之事,即便无缘也该好说好散,断不可仗势欺人。
此事为萧家不仁,理当赔偿杜家五娘。从此之后,两家不许再为此事纠缠不清,否则便是不给梁王殿下面子。”
“”众人大为震惊。
原本以为是官官相护,谁曾想竟然是梁王出面为杜家撑腰
这是咋回事
闹不明白了。
包括杨承、崔誉在内,都好奇地看向杜清檀,本以为是走投无路、以卵击石、玉石俱焚,没想到是早有准备,一环扣一环。
也不知杜家这是走了谁的门路,竟然能得梁王襄助
梁王是女皇爱侄,有他襄助,怀王府侍读这个名分带来的影响便可忽略不计了。
所以啊,门阀世家之所以能够屹立百年不倒,正是因为其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不可小瞧。
萧让夫妇面色惨白,摇摇欲坠。
一个怨恨妻子不贤,给家门招祸。
一个后悔行事不周,害了自家儿子。
“萧侍郎为何不说话”宦官微笑着,轻言慢语:“是觉着梁王殿下错怪了你吗”
梁王深得宠信,如日中天,萧让哪里敢去得罪当即忍辱含羞,低头行礼:“下官听从殿下安排。”
宦官满意地笑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谁行事还没个差错呢萧侍郎打算赔偿杜家五娘多少钱呢”
萧让想到武鹏举突然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巧合,又想到这人之前提出的两百金的赔偿额度,便觉着怕是梁王的意思。
两百金,他当然拿得出来,但这么屈辱地拿出去,他还真不愿意。
于是咬着牙,试探着砍半:“一百金如何”
宦官就问杜清檀:“杜家五娘,你意下如何”
身为坚贞不屈的淑女,杜清檀哪里能在这种时候和人谈钱呢
所以她理所当然地晕倒了。
朱大郎理所当然地站出来接了这事儿:“钱财事小,正义事大。我等听从梁王殿下安排。”
宦官非常满意,便要萧让立刻把钱拿出来,当面交割清楚。
萧让咬着牙,命人取了金子,送交给朱大郎,再接了婚书,准备就此解除婚约。
眼看尘埃落定,杜清檀轻轻吁出一口气,默默盘算拿到这笔赔偿金后,该怎么答谢相关人等。
不想突然一声尖利的喊叫,吓得她一个激灵,险些清醒过来。
“我不答应”
萧七郎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年轻俊秀的脸因为过于愤怒显得有些扭曲。
“我不答应杜五娘是我的未婚妻,姻缘天定,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我要娶她必须娶她这些事情我统统不知。如今知道到了,我会将余生照顾五娘,尽量补偿于她。”
他什么都不知道,金灿灿的前程和美好的名声就这么毁了,他不答应
只要他把杜五娘娶回家来,这些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看谁还敢说他萧七郎背信弃义,见利忘义
裴氏跟着附和:“对我们不退婚当初既然缔结婚约,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我们择日便将杜五娘迎娶进门”
作死的小贱人,反正闹到这个地步,与崔氏结亲的事一定不成了,那便将这贱人娶进门来弄死了事
只要手段高明,就能把退婚带来的影响消弭干净,确实是好办法。
“这”杨承又开始左右摇摆,想打退堂鼓了:“俗话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
草泥马
杜清檀在心中破口大骂。
她最恨的就是这种说法,两口子日子过不下了,总有那么一些人打着这种旗号来劝和。
不许离婚,不让离婚。
她祝这些人都遇到这样的破事儿,把一辈子毁在烂泥一样的婚姻里。
“七郎啊,你是不是痛恨名声受损,想要把杜五娘娶回家去磋磨报复,弄死她呀。”
独孤不求勾着红艳艳的嘴唇,不怀好意地瞅着萧七郎笑。
“你错怪了对象,这事儿始作俑者是令堂,你该怪她才对。杜五娘病成这样,随时随地都可能死掉。
你非得把她弄回去,万一死了,人家非得说是你弄死的,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你这辈子就算完了。
你前途似锦,有状元之才,为何这样想不开依我看,还是一别两宽的好。而且还要祈祷她一直好好活着,看着你将来出将入相才是。”
裴氏又开始动摇,似乎真是这个理。
萧让就更不必说了,一家之主,自然懂得取舍,当下厉声呵斥儿子:“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轮不到你来说话退下”
萧七郎倔强得很,闹着就是不从。
“把他带下去”萧让不由分说,命人将儿子拽下去,就请杨承与朱大郎作证,当众解除了与杜清檀的婚约,又奉上黄金百两,客客气气表达了对梁王的谢意,还要送杜清檀回家。
朱大郎哪里要他假惺惺作态,拿着赔偿金,请了两个婆子帮忙把杜清檀弄上牛车,扬长而去。
裴氏看着牛车远去,一双眼睛恨得滴出血来。
萧让却是很快打点起精神,邀请众人入内宴饮,说是要向众人赔礼。
众人已到这里,再走就显得很难看,于是照常入席吃喝,只是私底下难免议论这事儿,都觉着萧家不对。
萧让心中含恨,少不得挑唆杨承,口口声声都是杜清檀算计了杨承,实在不会做人。
杨承但笑不语,并不表态。
主人家败了兴,一场原本打算通宵达旦的宴会不到二更便散了。
坊门已闭,不能回去,众人各自歇下,又有萧家子弟携礼拜访,为萧七郎择清,恳请口下留情,不要坏了他的前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