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檀微微颔首:“谢夫人夸奖。”
武八娘感叹:“真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壮实郎长大后,我是第一次看到他吃饭这样乖。”
“夫人说得没错,其实壮实郎并非身有顽疾,也和父母双亲无关,主要病因还是太挑食。如若什么都吃一点,是不会得这病的。”
杜清檀这话得了武八娘的好感。
她很是感慨地道:“想必你是听说了那些传言。我和他父亲总想着是不是自己私德不修,这才遭了报应。”
杜清檀道:“这话差了,世上坏人恶人多了去,也没见几个遭报应的。”
“也是。”武八娘被触及心事,目光微闪,欲言又止。
杜清檀期待地眨了眨眼睛,一般这种表情,都是有事相求,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武八娘却把脸转开了。
“五娘,依你所言,壮实郎只要好好吃饭就能痊愈。我看他还愿意吃你做的饭,要不,你来我家长住,专职替他调养身子如何”
武八娘很是豪气地开了价:“我知道你家贫弱,急需用钱,你一个小娘子在外抛头露面讨生活不容易,我不会薄待你。除了提供食宿外,一个月给你5000钱,如何”
杜清檀没吱声,默默计算。
此时长安的米价是15文一斗,5000钱就是333斗米。
本朝每斗米折算6斤,那就是2000斤米的收入。
以杜家现在的情况来看,确实不错了,毕竟她们曾经是为了几百文钱折腰的人。
但若是以她的本事来看,还差了点儿。
只是万事开头难,名头还未打响,确实不好索要高价。
也罢,等到后面初见成效再谈好了。
她正要开口应下,武八娘已经不高兴地道:“6000不能更多了若是你的法子真有用,自会涨上去”
“”
杜清檀顿时看武八娘顺眼许多,谁不爱豪爽大方的金主呢
但她也没露出特别高兴的样子,只淡淡颔首:“我会让夫人知道,什么叫做物有所值。”
武八娘笑了笑,说道:“你要长住,且看看客房里还差什么,给你补齐。”
杜清檀很自然地接上去:“我没别的要求,就是要一个单独的小厨房,以及一套定制的刀具。”
“都给你”武八娘理解。
秘术嘛,肯定不能被别人偷了去。
杜清檀非常满意:“稍后我会把刀具的图纸送过来,就要烦劳夫人了。”
要长住在此,她肯定得回家交待一番,再拿些行李和衣裳之类的,于是趁早告辞出门。
武八娘很贴心地道:“给你派个车。”
双方都很有合作的诚意,算是其乐融融。
杜清檀走出房门,但见廊下站着两个年轻妇人,一人抱着个大约两三岁的男童,另一人牵着个约五六岁的男童。
见她出来,都好奇地盯着她看,五六岁的那个男童小声道:“姨娘,这位姐姐”
那妇人连忙捂住他的嘴,抱歉地对着杜清檀笑了笑。
杜清檀不明白他们的身份,便只颔首示意而已。
待上了车,采蓝就开始通报情况:“刚才那几位,是壮实郎的庶母和庶弟。”
“你很不错。咱们替人干活,不多管闲事,却也要耳聪目明,心中有数。”
杜清檀夸赞采蓝:“待我得了工钱,给你200文做私房钱。”
采蓝开心极了:“婢子就知道,跟着五娘能有肉吃”
她滔滔不绝地把打听到的情况说给杜清檀听。
因为壮实郎的夜盲症,武个病孩子,实属丢人。
但薛家是大户人家,有头有脸,自然不能只有一个病孩子做继承人。
于是薛鄂,也就是武八娘的丈夫、壮实郎的爹,又收了两房妾室。
这两房妾室很争气,生的都是儿子,而且非常健康强壮。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倒显得是武个人的问题了,于是她更加不敢生孩子,并为此生疏了夫妻情分。
所谓的彪悍、刻薄、嫌弃,都是因为不甘心。
杜清檀瞬间懂了武八娘之前的欲言又止。
所以治好壮实郎意义重大
而且还可能再持续发展另一桩生意替武条康庄大道
她用力拍着采蓝的肩,夸道:“很好,再奖你100文,若再立功,还可以继续奖。”
采蓝兴奋地跳起来:“这么说,我就有300文啦自己的钱”
“嗯,你一个人的。”杜清檀觉着她真可爱,不由得带了笑。
采蓝就开始掰着手指算数:“15文1斗米,300文就是20斗米,够咱家吃一个月啦”
“只算你自己即可,以后养家有我。”
杜清檀看看她那身破败的衣裙,说道:“稍后带你去添两身衣物。出门在外,要体体面面的。”
“五娘”采蓝靠在她身上蹭了蹭,眼圈红了。
杨氏一夜没睡好,听说杜清檀要去薛家长住,第一个不同意:“那不行非亲非故的,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搬去长住不合适。我昨夜担心得睡不着”
杜清檀道:“大伯母是担心被人说闲话吧”
杨氏道:“正是,你年轻,不懂得名声对于女子的重要。坏了名声,别说是行医,做个针线活儿都要被嫌弃。稍后我与你同去,和他家分说清楚。就这么定了”
杜清檀气得无语。
话说她去了这一天一夜,男主人是什么样子都没见着,怎么就坏了名声呢
杨氏以为她不肯,发狠道:“我是一家之主,我说了算相比让你受委屈被人戳脊梁骨毁了一辈子,我宁愿挨饿受穷”
采蓝紧张地看向杜清檀,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行。大伯母去和薛家打个招呼也行。”杜清檀决定以退为进。
很多时候,之所以反对,是因为不了解。
大伯母要表达长辈的关心爱护,那就去。
于是她们什么行李都没收拾,又坐上薛家的车折回去了。
武八娘见了杨氏,非常意外:“您这是”
杨氏不卑不亢地行礼与她见过,开门见山:“承蒙夫人相信我们五娘,愿意让她替令郎瞧病,所给待遇如此丰厚,小妇人不胜感激。但只是”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