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夫人还是那些老毛病,只她不满足于喝松针茶,想来点儿贵重花钱花功夫的。
她的婢女暗示杜清檀:“我们老夫人年纪大了,需要进补。无论需要什么贵重难得的材料,我们都尽量找来。”
比如什么海参鲍鱼羊肉、哈蟆油、虫草之类的。
“哈”武声,还说不是嫉恨儿媳和孙子吃好的,什么世家妇,也就这样儿
“你笑什么”薛老夫人顿时眉毛倒竖,恶狠狠地朝她瞪过去。
“哎呀呀,老夫人这是怎么啦我瞅着像是脸部抽筋不受控制,怕不是风邪入体,小杜大夫快给她瞧瞧”
武八娘如今不用讨好婆母,自是硬气得很,将团扇遮着口,掩不住灿烂笑容。
薛老夫人咬牙切齿,面目狰狞,临了又硬生生将这口气咽下去,冷笑:“八娘真得意啊只是怎么瘦了”
“若不愿意和离,只是赌气,那便赶紧地消停下来。我老人家不和你计较,也不要你赔礼,趁早带着壮实郎回去。”
“谁和您赌气呀我又没错,赔什么礼您老且糊涂,我不与您计较我是瘦了,不过这是小杜大夫的功劳。”
武八娘笑着转了个圈,露出有了曲线起伏的腰:“小杜,你给我弄的那些吃食茶饮特别好。我觉着自个儿年轻了好几岁似的,家中姐妹嫂子都说我变白变嫩了”
她还美滋滋地捧着脸,摆了个妖娆得意的姿势:“壮实郎康健有出息,我想必还能再配一门好姻缘。”
下作的娼妇薛老夫人气死,却只敢磨牙,不敢说出来。于是就想找人撒气,高声道:“杜大夫”
杜清檀专心地看着地面,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病人家属吵架什么的,当大夫的切切不可随意干涉卷入,以免祸及自身。
“杜大夫”薛老夫人叫了一声没人理,怒火越发上涌。
婢女赶紧提醒杜清檀:“杜大夫,我们老夫人和您说话呢。”
武八娘掩着口笑:“小杜,我不和她吵了,别怕。”
“谁耐烦和你吵”薛老夫人忍不住又去瞪武八娘,倒把对杜清檀的不满消了许多:“杜大夫怎么不说话”
杜清檀如梦初醒:“啊我在想方子呢。一时想得入了迷,没听见你们在说什么。老夫人有何吩咐”
婢女赶紧再重复了一遍薛老夫人的要求。
“这好办。”杜清檀伸手诊脉:“我给您开几个药膳方子。”
武个汤方。”
薛老夫人恨她恨得滴血,忍不住又瞪起眼睛:“你”
“老夫人这是嫌贵”
武拍,笑道:“也是,我这就要和离啦,嫁妆要带走,薛司马还得给赡养费,府上一时用度紧张也是有的。
这么着,看在壮实郎的份上,我给您老一个方子补贴一百文钱罢,如何”
薛老夫人气得心口疼。
补贴一百文,这是把她当成要饭的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跳起来就骂:“武八娘你的教养呢”
武八娘当即冷了脸:“这话说得好笑,这都要和离了,你上门求医却付不起诊费,我还愿意看在孩子的份上给你补贴,怎么倒成了我教养不好这种客人,我招待不起,送客”
“你你”薛老夫人气得往后仰倒。
武八娘却又道:“不占理就要装病撒泼这又是什么教养”
“你”薛老夫人又硬生生撑住了,冷笑道:“小人得志,我且看你猖狂到几时我们走”
薛家人“呼啦啦”走了个干净,武八娘收了意气,阴沉着脸把扇子给砸了。
可恶这老不修必是得了薛鄂的指使,想要和她争夺杜五娘。
这会儿是被赶走了,人后看不到的地方,肯定又会去纠缠杜五娘。
也不知道杜五娘是否能承受得住这诱惑。
武八娘越想越冒火。
随侍的下人们不免上前相劝,都叫她别气。
杜清檀袖着两只手,面无表情,稳如老狗。
“小杜,戏好看不”武八娘转头就把矛头对准了她,也有试探的意思在里头。
“病不好看。”杜清檀答非所问,却又什么都回答了。
“”
武八娘无奈而笑:“算了,本也不该把你牵扯进来。只这薛家是什么品性,你也看清楚了。
稍后他家必会私下请你出诊,给的诊金指不定比我的还要高。我也不拦你的财路,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杜清檀正色道:“您放心,我既然收了定金,又租了您的房子,自是以府上为主。”
小杜大夫目光长远讲规矩,信誉第一,不挣快钱。
且薛老夫人不好相与,在能挑病人的情况下,她也不想给自个儿找不痛快。
“那没事儿了,你去忙罢。”
武八娘道:“如今又增加了我家阿耶阿娘,这诊金还得给你涨,要不,现在就给你”
杜清檀摇头:“我已提前支取了您和壮实郎的诊金,这才过去半个月,網
武八娘见她取之有道,不免多了几分真正的敬重之意,语气态度越发和软。
“你之前要的刀具,这两日就能得了。也不必成日在府里守着,没事儿的时候想回就回。
你若还爱坐车,我就继续安排人接送,若是想骑马也由得你。那马先给你用着,你自个儿养着就行。”
这也算是回报。
杜清檀道:“谢您好意,不用车马。现下离得近,又在皇城边上,安全得很,我走一走,还能强身健体。”
不该贪的不能贪,不然嚼不烂,这也是真理。
武八娘目光复杂地看着她道:“你随意就好。”
杜清檀毫无负担地回了厨房。
却又看见武鹏举身边那个叫婉娘的婢女等在那儿,笑眯眯的。
“小杜大夫,十一郎让婢子和您说,他已经使人送了礼物到府上,一是探望独孤公子,二是感谢府上帮他照料好友。”
啊,被淹死的羊
杜清檀瞬间神清气爽,今晚全家能开荤了
必须早些回去才行就当作是庆祝搬新家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