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独孤究竟是怎么回事”
元鹤很直接地询问杜清檀。
“虽然失礼,但我自认比你年长得多,又是邻里,应该可以询问一下。”
杜清檀静静地看着元鹤:“元二哥,您和独孤又是怎么回事”
元鹤不期她居然会问这种问题,一下怔住了。
半晌,他苦笑道:“我与他,生意上有些往来。”
杜清檀就道:“我这辈子不会嫁人。独孤是我好友,过命交情的那种,不知道您能不能懂”
她漂亮的凤眼直视着元鹤,仔细一看,里头似乎还带了些怀疑。
元鹤觉得自己瞧不起了。
仿佛,在杜清檀眼里,他就是个管这管那的老古板。
见了男女说话相处,就只会往男女情爱上靠。
其余什么兄弟姐妹情,朋友之情,惺惺相惜之情,统统没有。
狭隘又俗气。
元鹤很不服气:“我当然是懂的。”
“那就行了。”杜清檀微微一笑:“还请您多多关照他。”
“我还有事,就不耽搁您了。”
她行一礼,慢悠悠地离开,背影笔直,骄傲又利落。
元鹤整个人都灰扑扑的。
周三很同情他,然而又很想笑。
“二郎,若是小杜大夫说她打算嫁给独孤,您打算怎么办呢”
元鹤面无表情地瞪着周三,不说话。
周三不怕死地道:“您是不是想劝她不要嫁独孤不好,不合适还想让她注意言行举止,该守的规矩还得守”
元鹤还真是这么想的。
他是接连几次,看到那二人不分白天黑夜爬墙,私相授受,觉得非常不妥当。
还很让他不舒服。
周三又笑:“幸亏小杜大夫聪明,避开了这个话题,不然以后她只怕见到您就要绕道了。”
元鹤不懂:“为什么我是真心为她好。”
即便不嫁他,和独孤不求那样也是不妥的。
他自问还算是个谦谦君子。
周三高深莫测地道:“这您就不懂了吧小杜大夫出身高门,却以女儿之身抛头露面,养家糊口,这是守规矩的人能做的”
“您和她讲规矩,用规矩去套她,不是讨人嫌弃么”
“小杜大夫多聪明啊,她怕您对付独孤公子,就说她这辈子都不会嫁人。”
“不知道您,可能听懂这些”
元鹤有些懂,有些不懂,却拉不下脸去问周三,便板着脸道:“你的事做完了”
朽木不可雕也,周三摇摇头,转身走了。
元鹤立在院子里想了许久。
那么,杜清檀到底是喜欢独孤不求呢,还是不喜欢
反正他知道,独孤不求是喜欢她的。
而他,也想要她做妻子。
杜清檀准备好药膳出来,见元鹤还在原来的地方站着,她就顺着墙角悄悄地溜出去,避免与他再次相遇。
杜家人已经起了,杨氏在骂鸡。
杜清檀晓得她是在撒气,并不敢捋虎须,只叫采蓝:“悄悄去把黑珍珠牵出来。”
昨晚的食盒今早就拎出来了的,稍后带上就行。
采蓝很快牵了黑珍珠出来,杜清檀翻身上马,抢在杨氏追出来之前一溜烟地跑了。
到了安平郡王府,先和郡王妃说了买房子的事。
郡王妃从前也听武八娘说过,便爽快地让人把吕岩叫来。
契书很快签完,再叫人送去万年县廨备案。
众人纷纷前来恭喜杜清檀,都要她请客。
郡王妃轰赶众人:“去去去,怎么好意思要小杜请客,还该你们恭喜她,替她暖房才是。”
杜清檀却也不怵,笑眯眯地道:“请客就请客,改日我买了食材过来,就借府里的厨房备下宴席,请大伙儿乐一乐。”
又请郡王妃:“您老若是得闲,也来喝一杯。”
郡王妃笑道:“心意我领了,人就不来了,我若是来啊,你们全都拘着,不好玩。”
众人正笑闹间,忽听婢女通传:“六郎来了。”
武六郎讪笑着走进来,先瞅一眼杜清檀,再给郡王妃请安:“阿娘遇着什么好事了,这么高兴”
郡王妃看到他就没好脸色,不冷不热地道:“能有什么好事儿无非苦中作乐罢了。”
武六郎知道还怪他悄悄送走壮实郎的事,厚着脸皮坐了,说道:“有件事,说给阿娘知晓。”
“才刚神都传来消息,八娘接回了壮实郎。”
武六郎吹嘘道:“这都是我想尽办法的缘故。之前我也是为了个女子带着孩子不好嫁
那薛家失了嫡长子,肯定也是不饶的,暗里使使绊子也烦,是吧
虽则我是一片好心,但你们都说我错了,我也就尽力去弥补。
这次啊,我托了许多人说情托关系,好不容易才得到圣人亲自过问。
八娘已是与薛鄂和离,并带回了壮实郎,我真花了不少钱,欠了许多人情”
杜清檀微微一笑,起身走了。
采蓝愤愤不平:“五娘,不是您给八娘出的主意么怎地就变成了武六郎的本事您怎么也不辩解”
杜清檀笑得灿烂:“辩解什么这事儿跟我无关。”
采蓝更不明白了:“被人抢了功劳,您还这样高兴”
杜清檀不解释:“以后不许再提。”
只因她与武八娘说的是,圣人早年还未入宫之时,因为父亲早亡,寡母孤女被家中兄嫂欺凌,几无立足之地。
是以后来圣人得势,先就狠狠地报复了得罪过她的兄嫂一通。
都是被兄长欺凌,倘若武定能够引起圣人的怜悯,从而母子相聚。
这事儿吧,虽然博得圣人同情,却是把武六郎的丑恶嘴脸尽数暴露出来了。
武六郎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罢。
她本还担心此事被追究根底,追出是她出的主意。
现在武六郎自己认了,岂不是更好。
小杜大夫,做好事从不留名。
因着买了房子,又听了武八娘和离顺利,并要回了壮实郎,杜清檀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她伸出手指:“等同于三桩喜事,稍后我请个客,想吃什么”
采蓝眼睛发亮:“珍馐楼的鱼脍”
杜清檀微笑:“行,去把独孤和莺儿请来一起吃”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