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不求也没瞒着,很小声地道:“就是那个平冤狱的事,可能不让干了”
他言简意赅地将过程说了,特意强调:“本来我没想到这个主意的,但因为被气狠了,福至心灵,茅塞顿开”
杜清檀鄙视地道:“直接点,说人话吧。”
独孤不求毫无停顿地道:“李岱让我用你换取好处只要我和你一刀两断不再纠缠他就帮我的忙我坚决不答应还想弄死他。”
杜清檀毫无所动并且继续打击他:“所以你就假装沉迷于男女情爱实则打算暗度陈仓”
独孤不求毫无羞愧之意:“我机智吧和你一样,几件事一起办了”jujiáy
“呵呵”杜清檀笑得特别真诚:“机智,特别机智。”
所以当时她高兴满足個什么劲儿呢
男人不狗都不算男人。
现在仔细想来,这男人当时的愤怒委屈悲凉、害羞痴情,都不知道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假。
于是,她看向独孤不求的目光里就多了几分审视。
独孤不求看到杜清檀眼里的刀光,连忙道:“我是真被你伤透了心,当时真是被气坏了,灵机一动,突然想到可以这么做,你不能怀疑我的真心。”
“没怀疑。”杜清檀十分平和:“你是能够多次绝境逃生的人,理当如此才正常。只是我想得到,别人也不是傻的,你自己保重吧。”
她绕开他,扬长而去。
独孤不求赶紧追上去:“小杜,小杜,你听我说”
杜清檀似笑非笑:“再演下去就过头了啊,我会怀疑你的动机。”
独孤不求的双脚就那么被钉在了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杜清檀玲珑高挑的背影越走越远。
他突然顿了一下,玲珑高挑
再仔细看了看,然后就笑了,似乎,杜清檀的身材变得更好了
食医就是食医,不是吹出来的。
“啧独孤,不是我说,你这眼神太猥琐了。”
武鹏举突然出现,抱着双臂围着他打量了一圈。
“刚才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呢团团找到我,委屈巴巴地说了一通,说是你生气了。
我还担心你要找小杜闹腾,可看你这模样,似乎是又被拿捏了”
独孤不求恋恋不舍地从杜清檀的身上收回目光,高深地道:“你不懂。”
武鹏举嗤笑一声:“我不懂我怎么不懂你定了亲,我也定了亲,你失了婚,我还稳着呢,我比你懂多了”
独孤不求轻蔑地扫了他一眼:“你那个是盲婚哑嫁,家族联姻,利益婚姻,怎比得我这个两情相悦,同甘共苦”
武鹏举气得跳脚:“好你个独孤我这般真心待你,你就这样糟践我”
独孤不求把食盒往他手中一塞:“行了,是我的错,好吃的给你,算莪赔罪。”
武鹏举这才高兴起来:“小杜做的吧这么舍得”
独孤不求笑而不语,将两只手抱着后脑,得意洋洋地往前走。
这一盒子吃食,被他拎着跑了这一整天,只怕都馊了,爱吃尽管吃
武鹏举毫不知情,只顾撵着他追:“嘿独孤,你遇到什么好事了啊昨天半死不活的,今天就突然活啦”
“我想通了,抓住眼前现实,其余的顺其自然。”
独孤不求完全没有告诉武鹏举真相的意思,既然是做戏,那就来全套。
人逢喜事精神爽,杜清檀自个儿觉着还算正常,小宫女果仁却是时不时地偷窥着她,悄悄发笑。
杜清檀很厚脸皮地问道:“你笑什么”
果仁羞红了脸,小声道:“司药家的那位前未婚夫,挺好的。”
她身份不够,杜清檀和李岱近距离说话的时候,她被聂公公带出去了,只知道个大概。
后来独孤不求来了,她倒是看清楚听清楚了,但仔细听来,就是个破镜重圆、吃醋生气的男女情爱纠葛故事。
再后来杜清檀一把拽住独孤不求的衣领拖过去,她也没好意思凑近了听,只能远远地看。
小宫女好奇地道:“司药还会答应这门亲事的吧”
杜清檀一本正经地演:“圣人允许,我就答应,圣人说不可以,那就不可以。”
“”果仁瞬间失去了继续讨论这个话题的热情。
杜清檀笑眯眯地回到宫里,任何人都看出来她今天心情很好了。
就连雷燕娘也来打听发生了什么好事,杜清檀笑而不语,申小红就问果仁:“什么事啊,也让大家乐和乐和”
果仁见杜清檀没有反对的意思,就把事情说了。
“司药的前未婚夫,今天去太医署找司药了,说是会一直等着司药,想让他求几次亲都可以。”
众人不由一阵羡慕,到了晚上,整个尚食局都知道了这件事。
又过了两天,女皇表示要办家宴,让杜清檀献上那道“花开见佛”。
这所谓的家宴,其实就是女皇还在世的三个儿女、以及梁王等人一起吃饭联络感情。
如今是在宫中,条件又比在伊阙时好太多,兼之不用食素,用的是陈年煨出来的老高汤,鲜美无比。
女皇盛赞不已,招呼众人:“都来尝尝小杜的手艺,好看又好吃还养生。”
张六郎在一旁随伺,突地笑道:“杜司药心灵手巧,人美能干,难怪能引得独孤不求多次求娶,总也不肯放手。”
这话乍一听是好话,再仔细一想,“引”就是勾引,是在指责杜清檀不庄重,不守宫规,甚至不守妇道。
女皇淡淡地道:“就这么舍不下”
众人笑容顿时一滞,都知道张六郎起心不良,要替张五郎出气,想害杜清檀和独孤不求二人。
然而就连太子,也不敢为独孤不求说上半句话。
杜清檀焦急地行礼解释:“圣人容禀,是刚好遇着,情之所至,说了胡话。我们已经商量好,要以伺奉圣人,为国尽力为先。”
女皇还是淡淡的:“发乎情止乎礼,也没什么错。既然决定要这么做,朕拭目以待。”
这就是没有让他二人再续前缘的意思。
一切都在预料中,杜清檀并没有低落不喜之意,反而比之前更精神周到几分。
独孤不求要的“为情沉沦”,她已替他达成。
三日后,女皇下令停止平冤狱之事,独孤不求平静地接受了旨意,一切顺理成章。
梁王忍不住嘲笑:“沉迷于男女情爱之人,能成什么大事这杜清檀,果然是他的软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