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曜石据说是太阳的碎屑,价格非常高昂。
阿策不像一个有钱人,天下楼也绝不是什么能赚得到钱的组织。
所以他是哪里来的钱财买烈曜石又是为了什么
但这些疑惑只在姜望心中盘旋了一会,终究与他无关,并未多想。
与其操心不知根底的阿策,倒不如想一想,林有邪为什么生气。
毕竟林有邪能够极大程度上干扰到他,真正会影响到他的行动。
其人在很多情况下都能按捺脾气,但好像对姜望评价她“武断”的这一点,特别在意,格外无法忍受。
是因为青牌传家的荣誉感吗无法忍受能力的质疑还是另有隐情
时间一晃,距离那场唱卖会,已是两日匆匆过去。
在海门岛北面,有一座岛屿,从空中俯瞰,形如吊斧。
本来直接被称为吊斧岛,后来因为“斧”字太凶,改名“得樵”。
取自“渔得鱼心满意足,樵得樵眼笑眉舒”。意为以斧得樵,心满意足。寄托了岛民对生活的美好祝愿。
这座岛上有三个小宗门,各据一方,平日里倒也各自相安,少有波澜。
一个戴着斗篷、中等身量的男人,匆匆走过银沙小径,向一处海边的小院走去。
这里是玉蟾宗的地盘,银沙则是得樵岛的特产之一。这种银色细沙,性质阴凉,用于铸器一道,别有奇效,南遥廉氏每年都会来此大量采购。
这栋小院能以银沙铺路,其间主人定当不凡。
及至院前,戴着斗篷的男子明显有些紧张,先是稍稍挪动了一下身体,让肌肉放松。于此同时,指缝间有些浅色的粉末洒下,无声无息地与环境融为一体。
做了这些准备后,又左顾右盼了一阵,才伸手敲了敲门。
吱呀。
院门自行开了,门后并没有人候着。
“投胎有人管吗”斗篷男子出声甩出切口。
仍然没有回应。
斗篷男子于是迈步往里走,他一边走,一边左看右看。
院里干干净净,别说花草鱼虫了,连张石桌都没有。一眼扫过去,空空荡荡。
整个院子都在沉默。
就连海潮来去的声音,似乎也远了。
这种沉默在他即将踏进堂屋的时候结束。
打破沉默的,是一个粗粝、沙哑的声音。
“你,是,谁”
声音的主人,似乎很不习惯说话,发声非常艰涩。
戴着斗篷的男子一把将斗篷掀开,露出一张五十许年纪、面相温文的脸。
脸上挂满了笑容:“是我啊,武一愈我与贵组织之前有过合作”
单看武一愈的外貌,很难相信他是一个可以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下狠手的人,更不像个叛徒。
长得实在良善。
此刻他并不知道这院子的主人在哪里,所以说话的时候,还在左右张望着。
倏忽间一张阴冷的脸就凑到面前来。
武一愈吓了一跳,连忙后退拉开距离,并且偏移视线:“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既不敢看对方的真容,怕遭灭口,又不敢不盯住对方,担心受到攻击,所以整个人显得非常别扭。
“没有,关系。”有着阴冷面容的人说道:“我、的脸,不、重要。”
“不不不,很重要,仵官王大人。”武一愈慌张道:“除非我已经通过您的审核,成为咱们地狱无门的自己人。”
他与地狱无门的联系,很早就产生了。他医治过地狱无门的杀手,甚至医治过很多次。
当然,这并不是会被金针门所许可的事情,一旦暴露,也会被齐廷追究责任。他贪图巨大的利润,私下里接受这样的任务已经很多次。
某种意义上来说,地狱无门在齐境内的隐匿力量,他也算是其一。不过只能算是外围力量,不入核心。
这次找过来,就是为了加入核心而努力。他想要成为地狱无门的阎罗之一,替补那几个因为死亡而空缺的位置。
他如果成为了某一位阎罗,自然就可以放心看仵官王的真容。如若不然,他担心自己会被灭口。
但武一愈显然并不理解,仵官王所说,他的脸并不重要,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仵官王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只定定看着他:“你、说,自己、人”
武一愈莫名感觉那眼神投到自己身上,好像野兽在检查某种食物一般,在判断哪里更为可口。
这感受令他打了一个寒颤,赶紧解释道:“我跟小鬼说过,想要加入咱们地狱无门。她说近海里您的地位最高,让我来找您。她说已经跟您报备过的。”
小鬼是地狱无门某位外事首领的代名,最近一直在近海群岛活动,早前就是她与武一愈联系。
而仵官王自上次从齐境逃离出海后,就一直待在近海群岛,恐怕也是很多人没有想到的。
“哦,我、想起来、了。”
仵官王木木地说了一句,停了一下,又道:“我们的确、缺人,之前死了、一些。”
武一愈吹捧道:“能在临淄刺杀齐国礼部大夫,咱们地狱无门已经非常了不起有些死伤,在所难免。而且,您这样的强者,不也安然无恙吗”
他特意没有去看仵官王的脸,也就没有注意到仵官王连脸部肌肉都没有动一下的木讷表情。
但仵官王毫无波澜的声音,他是听到耳中的。
仵官王完全没有理会他说话的内容,只说道:“这事,我不能、做主。”文網
他右手平伸,那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掌,就摊开在武一愈面前:“一颗,元石。”
“啊哦”
武一愈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从储物匣中寻摸出一颗元石来,用一个小布袋装了,放到仵官王手上。
尽管肉痛,但却不敢迟疑。
道元石是最基础的修行界货币,聚纳百颗道元,万元石是万颗道元,而“元”乃根本、本源,百万颗道元聚于一石中。
一颗元石,就是百颗万元石,也即一颗甲等开脉丹的价格。
以此作为加入地狱无门的入门费,倒也不算昂贵。
只是没听说加入这样一个危险的杀手组织,还要交入门费的啊
武一愈的疑惑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仵官王翻掌收了元石后,便迅速掐动十指,运转道决,最后双手合掌,于身前拉开一道银白光幕。
光幕微微摇晃片刻,稳定下来,一张清俊的脸,就出现在光幕上。
尽管从未亲眼见过,但武一愈早已知道他是谁
地狱无门,秦广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