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你休怪老夫直言。”
方清还是发张道:
“依老夫看,你也不会老老实实坐堂理事,这理正本就掌廷理府刑讼之状,你若不在,理正便是廷理府主掌之人,”
“上至士官,下至百姓,都有权察审,纵然此人有些才能,理得清其中千头万绪,又何来威望服”
方清若有所指道:“寻常百姓倒好说,可若是士官,他如何能震慑得住尤其是朱家这等高门,岂能容忍一个无名之辈坐到自己头上”
在他想来,以江舟这等已入三品的真人,是绝对不可能甘心老老实实给陛下当差,把自己绑在这尺寸之地的。
更何况还有国运之重,天命巫咒。
以江舟的道行,该早有所知。
怎会让他自己陷入如此境地
江舟一边打量着这座公堂四周,一边回头笑道:“方大人就不必忧心了,别人或许不行,此人嘛一定可以。”
“哦”
见江舟如此笃定,信心十足,方清这回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不知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令江大人如此另眼相看”
“他呀”
江舟笑道:“就是一块又臭又硬的黑炭头,不足一提。”
“不过方大人若是感兴趣,届时江某会放权于他,令他审理朱家之案,方大人不妨到堂一听”
小狐狸
方清笑着用手点了点江舟,知道他此举用意。
不外乎想让他来给自己的属官站站场子,威慑一下肖小。
不过他也不以为意。
他本就是老皇帝的人,此番朱家一案,也是圣意所系。
保证此案最后结果能依圣意而行,本也是他的职责。
如此也正中他下怀,便顺势答应了下来。
“好吧,不知江大人不对,是这位包、包理正何日升堂审案老夫定然到场。”
江舟笑道:“他大约还在搜集朱家罪证,不过此事也不好久拖,便定在两日后吧。”
“朱家罪证”
方清微微一笑:“江大人,别怪老夫没提醒你,陛下可不希望朱家倒了,你还需谨慎些。”
“哈哈哈,”
江舟笑道:“放心放心,那块黑炭不过一个小小理正,有大人在,他还翻得了天”
方清讶道:“怎么听江大人这意思,难道打算抽身事外”
江舟抱拳道:“方大人见谅,近日有些心得,打算闭关一阵。”
“原来如此。”
方清点点头。
也是江舟三品真人这层身份起了作用。
换了别人,敢这么玩忽职守,方清第一个就不饶他。
不过一个三品真人的作用,不论是对他、对朝廷,对当今陛下,都远比一个小小的四品官员重要得多。
没有人会因此诘难于他,反而乐见其成。
若是如此,那此案看来最后如何定夺,还是着落到他头上。
方清可不会认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能在朱家一案中起什么作用。
就算有些才能,骤登高位,能安稳地坐在堂上当个摆设已经难得了,又如何压服得了朱家那等存在
江舟也没有多说。
朱家一案,是他以化身深入朝堂,当忠臣孝子的一个良机。
本体也正好可以金蝉脱壳。
从帝芒和“幕后黑手”的对弈中脱身而出,从棋子再次变成旁观者,甚至是棋手。
而且,梅清臣说的天命巫咒之事,不管几分真,几分假,也着实是令他心有忌惮。
谷tspangt这也算是应对大稷国运反噬的一个后手。
心下定计,又与方清交流了些开府事宜,了解了这座前朝遗留下的公堂,便各自告辞。
径直来到肃靖司中,知会了梅清臣,便带着虞拱,还有冯陈禇卫、路忘机、乙三四等吴郡故人,和五十个巡妖卫,重新回到公堂,各做安置。
最重要的,是给这座公堂挂上一块新的牌匾。
公堂的匾额可不是随便挂的。
此间的每一个官府衙门、公堂,都有着种种神异。
作为头脸的门匾更是如此。
无一不是大儒亲笔手书,加盖上朝廷金印。
浩然当空,国运加持,镇压一切魑魅魍魉,诸邪避退。
世间有大儒之名的人不少,但对不过是声望高隆,世人的尊祟之称。
真正的儒门上三品大儒,少之又少。
比佛道等仙门真人尊者都少。
大儒的精神境界太过纯粹,虽不需修炼,某种程度上却比修炼更难。
他的化身李白,就算当初没有自斩入圣之机,也成不了大儒。
更大的可能,是借着法海的成圣之机,成了佛门尊者。
而且读书人寿不过短短数十春秋,纵然成了大儒,依然寿不过百。
比不得仙门动辙数百上千年寿元。
一增一减,世间的大儒稀少,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还是在读书人的基数远超修行之人的情况下。
李东阳当初才破境成大儒,帝芒便下诏请其出山,位居太宰。
固然是其身负天下名望数十年。
但也可以看出“大儒”二字的份量所在。
江都之地,货真价实的大儒恐怕不出五指之数。
恰好,江舟就知道一个。
襄王府。
“贤侄许久未来看望本王了,此番到来,怕是无事不登门吧”
襄王笑眯眯地看着刚刚进门,才给他施礼的江舟道。
江舟呵呵一笑:“世伯明见,小侄有一事相求。”
襄王点了点他:“往常让你称一声世伯,可是难上加难,现在竟还自称小侄了,本王可担不起江真人这般陆地仙人如此称呼。”
江舟赔罪道:“世伯莫取笑了,小侄这不是俗事缠身,无暇来访吗他日定备厚礼,给世伯赔罪。”
“好了,知道你贵人事忙。”
襄王摆手笑道:“怎么可是因为朱家之事,有求于本王”
江舟陪笑道:“圣明无过于世伯。”
“滑头无过于江真人。”
襄王翻了个白眼:“说吧,什么事”
江舟道:“求世伯代为引见希孟先生。”
“黄希孟”
襄王一怔:“你找他作甚”
他转念一想,便又反应过来:“可是要为你那府堂求字”
“正是。”
襄王抚须沉吟,片刻才道:“这黄希孟性子怪异,又臭又硬,就是茅坑里的一块石头,可不会亲易为人提字,不过若是你去求,本王料他不会拒绝。”
“本王让那逆子随你走一趟便是。”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