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说着,忽然抬手,一指朝江舟点来。
饶是江舟如今几能与二品法相媲美的实力,竟也没有半点抵挡的余地,甚至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就被被僧人一指点中。
江舟眼前一黑,神意便被弹出紫府太虚。
“小心大劫”
江舟惊意未定,心底便听到僧人若有若无的声音,只断续地说出四个字,便没了声息。
顿时心神又再次沉入紫府中。
却见那僧人已经不见,那尊大鼎亦恢复如初,映照出的太虚星枢图也早已不见。
江舟眼中还有几分不甘。
他还没有问出回去的办法。
斗鼎上虽有太虚星枢图,但与地星不知道相隔多少世界。
别说是他,就算真仙,也未必有这本事能横渡太虚。
要不然,这个世界又怎能称为“牢笼”
那些至圣并不是没有出入太虚之能,但江舟也没有听说过有谁能脱离这天地,只能说明这些至圣虽能出入太虚,却也一样只能困在这天地之中。
江舟深吸一口气,心神归附。
又回想僧人点向他的那一指,不由喃喃道:“掌中娑婆”
那一指,其实是僧人传授了一式无上神通掌中娑婆。
江舟心神初定,庞大的信息便汹涌而出。
仿佛听到佛陀在讲经说法,又似得见有佛行走于十方世界,太虚宇宙,前前无始,后后无终。
行至一方世界,有众生安于十恶,罪孽深重,忍受种种烦恼苦难不肯出离,为三恶五趣杂会之所
是为娑婆世界,亦为忍土、五浊世间
五浊恶世忍土,极乐世界净土,一正一反。
佛于五浊恶世忍土以大智、大悲、大勇教化众生,衍无上妙法
待江舟清醒过来,竟似随佛身遍行此五浊恶世,经历了不知多少年月。
却也明悟了掌中娑婆这式神通。
掌中娑婆,便是取以堪忍渡拔罪苦使得清净故之意而成。
掌中演娑婆世界,忍一切烦恼苦难,渡一切罪苦,而成种种无上妙法。
说是一式神通,却蕴含无量妙法,仿佛能无穷无尽地衍化下去。
倒是与他自鬼神图录中所得的天罡地煞一百零八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说是一百零百零八法尽夺天地之造化,法法相证,妙化万端,亦是无穷无尽。
天罡地煞,是玄门护道真法。
掌中娑婆,亦是佛陀仗之降伏内外诸魔的无上妙法。
当日僧人摄石成山,镇压宝月和尚,用的便是这掌中娑婆神通。
不过,当日僧人是借了他的身体,以地藏法相驱动神通。
威力不足其全盛时百一。
如今江舟虽然学了这神通,但感觉也并没有能给他带来多大的变化。
只是演娑婆三恶五趣,化成降伏内邪外魔之器,如僧人摄石成山,困禁宝月一般。
除了镇封禁锢之能十分强大,和他原本旳翻天掌印并没有太大差别。
当然,这也与他自已的境界太低,根本无法尽得其中之妙有关。
若是佛陀,怕不是真能于掌中演三千世界、十方佛国
江舟摇摇头,没有再继续纠结这些。
相较于什么神通法术,他现在更在意那尊鼎上的秘密。
太虚星枢图,转轮圣法
这应该就是他回去的关键。
若僧人所说的那个人皇是帝芒,他早就得到了这上面的秘密,或许这尊鼎,就是促使他今日如此“倒行逆施”的主要原因所在。
他到底是得到了什么才让他如此疯狂
是星枢图,还是转轮圣法
坐视天下大乱,又暗中换走镇妖石,使明神十八狱大阵动摇,对他有什么好处
还有斗鼎藏着这样的秘密,他居然没有藏在自已眼皮子底下,反而放到了江都刀狱之中,而且还要斩了。
还那么巧,他进入刀狱执刀时,便刚好让他来执刀诛斩这斗鼎。
这怕不是帝芒早就有意安排的
可为什么国斩了这鼎还让他来斩,又能有什么意义
这个人,真是太难以捉摸了。
江舟暂时放下种种疑惑,在吴郡外就近寻了个地方暂时安身。
另一头,化身法海便在幽冥之中,早就与柳权一道,将南州地界的鬼门给占了。
柳权站在鬼门之上,通过前方的望乡台监察阳间境况。
搓着手,有些焦虑地道:“圣僧,阴兵过境,借道阳间,非有大君诣意不可为,上次南楚起兵,屠杀南州百姓,天怒人怨,还情有可原,”
“这次,可是无故兴兵,连鬼门镇守阴神都给下了狱,这要是大君怪罪下来”
各州鬼门,除了有本地城隍殿,还有三大君派遣的亲信鬼将阴神镇守。
这一次,江舟却是以法海化身入幽冥,直接将那镇守鬼门最的鬼将阴神给擒拿。
法海笑道:“怎么你还舍不得这城隍尊位”
柳权尴尬一笑,旋即拍着胸脯,义正辞严道:“圣僧说笑了,柳某此心,早就给了少师,绝无二意”
“不过柳某是担心,到时西君震怒,派遣阴神鬼卒前来问罪,柳某死不足惜,可若牵扯到少师身上”
“不是柳某对少师不敬,如今少师正是历练未成之时,怕还无法与西君抗衡,到时出了什么差错,柳某百死难赎啊”
柳权一脸关切,似乎真的对江舟忠心耿耿。
不过法海知道,这老小子忠心是有,但说什么百死不悔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就是个官迷,还有点墙头草的属性。
这些日子在幽冥阴司仗着八鬼将及麾下近十万阴兵,过得极是逍遥。
短短时间内,就四处吞并阴间恶鬼,阴兵数量暴涨至现在的三十余万。
要不是八鬼将麾下的阴兵编制数量也有极限,祂恐怕不会满足于此。
而且八鬼将都是本体所封,对本体忠心不二,要不然,这老小子十有八九要飘,不会再遵奉本体之命。
反倒是带着麾下阴军再转投幽冥大君的可能性更高。
毕竟三十余万阴军,在幽冥中已经是个不小的势力了。
柳权见自已连番话下来,法海也只是笑而不语,不由有些惴惴道:“圣僧,您就给柳某一个准话,少师到底有什么打算”
祂其实担心的并不是阴兵过境,侵扰阳间。
而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已确实有些飘了,虽然不至于生起什么叛逆之心,但因为江舟将祂丢弃在这幽冥阴司之中,不闻不问,令祂空有满心“壮志”却不得展,难免心生不满,甚至是对江舟来历都生了怀疑。
平日里时有抱怨,显露出对江舟不敬之处,这些瞒得过其他人,瞒不过八鬼将。
直到见到眼前这个法海和尚,柳权才猛然惊醒。
随随便便就派来一个二品法相的和尚,其身份恐怕是假不了,这也更令祂担忧。
这八鬼将对江舟忠心得很,必然不会替祂隐瞒,到时候一打小报告,以大魔黑律之森严酷厉,怕是没有祂的好果子吃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