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的黄柏闻言一怔,旋即大喜。
不待他说话,素霓生已经转过身来,说道:“黄庄主,你也听到了,虽然有些冒昧,但可否请庄主为我等解述一番”
黄柏能怎么样当然是欣喜无比了。
这些是什么人,他刚才可都已经听到了。
有这些人在,别说这庄子是不是凶宅,就算是龙潭虎穴,也能为他填平了
他反倒是暗自庆幸。
先前那个叫江舟的,他还半信半疑,不怎么放在心上,却没想到竟是这么猛的一个人。
连大名鼎鼎的道门七修都隐然不是对手。
幸好他没有得罪此人。
对于素霓生的话语,他自然是想一口答应下来。
不过,惊喜之余,却也没有忘记自己的立场。
朝林疏疏看了过去,露出征询之意。
林疏疏撇了撇嘴:“你只管说吧,我倒也想看看,你这庄子里到底藏了什么。”
黄柏连忙点头,朝先前那家丁道:“听到没有你还不快快说来,到底怎么回事”
那家丁早已经急得团团转,有些欲哭无泪的模样。
闻言哭丧着脸道:“老爷,还能怎的就是那种红色的怪物又出现了”
黄柏不想在众“神仙”面前丢了面子,挺胸腆肚道:“本老爷知道它出现了,你慌什么慌没出息要像老爷这样,太岳崩于前而色不改知道么”
“你仔细说说,这东西在哪里出现谁看见了现在何处”
“哎哟喂老爷啊”
家丁拍了拍腿:“是夫人夫人看到了那东西,被惊着了,动了胎气,昏了过去了”
“什么”
黄柏挺起的胸腹顿时泄气,急速瘪了下去。
大惊失色:“你怎么不早说呢”
“我想说来着,是老爷您不让我说啊”
黄柏捂着额头,脸色煞白,身子摇晃了几下,忽然便软倒了下来。
家丁大惊,一把扶住:“哎哟喂老爷,这太岳还没崩您倒先崩了”
黄柏煞白着脸,颤着嘴唇皮子:“还愣、愣着干嘛扶、扶老爷过去”
“哎”
家丁应了声,扶了扶,发现黄老爷实在是太重了,拖都拖不动,干脆又喊来了两个家丁,扛起黄柏就跑。
“”
众人面面相觑,也没耽搁,跟了上去。
江舟和林疏疏相视一眼,紧随在后。
离开厅堂前,回头看了一眼。
那彩衣女子还站在原地,面露担忧之色。
见江舟看来,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欠了欠身。
看上去,很符合一个为主母担忧,又不便跟着前去的妾室形象。
江舟笑了笑,也没有多加理会。
不多时,众人来到一个小院前。
黄柏颤颤巍巍道:“夫人怎、怎么样”
一个丫鬟跑出来道:“老爷莫急,夫人已经醒了,刚才让大夫看过,说是受了惊吓,动了胎气,不过不打紧,只需仔细休养便是。”
黄柏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挣开家丁,站直了身子,胸腹又挺了起来。
“胡说什么老爷我什么时候急了咳,那个”
黄柏干咳了一声,他现在虽然很想进去看看老婆,但也不敢把这些大人物都晾在这里,只好忍着。
一边吩咐丫鬟回去,仔细询问夫人和见过怪物旳下人详细过程,一边又与素霓生等人讲述了一遍自家发生的种种怪事。
不多时,那丫鬟便回来,说道:“老爷,夫人说,她是在院中散心透气之时,看到那怪物从地底下突然钻出来的,这才惊着了夫人。”
她走到院中一角,指着一棵老树道:“就是在这树根底下。”
落墨书生几人走了过来,查看了一番。
这个院子,是这座山庄的内院。
在庄子最深处,依着山壁。
眼前这棵树是棵老榆树。
却长得极为古怪。
粗逾数尺,高有丈余,弯弯曲曲。
根系极为发达,露出地面的根部虬结交错。
不远处,便是山壁。
上面爬满了粗如手臂的青藤。
青藤从山壁上垂落地面,与这棵老槐紧紧缠绕在一块。
在粗壮的树干上,勒出一个個鼓胀的瘤瘿。
这棵树扭曲的形状,倒像是被青藤缠绕之故。
除了这树有些怪形怪状外,并不见有异常。
几人相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落墨书生朝江舟道:“你不来看看”
江舟刚才并没有看这老榆树,而是一直在环视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目光倒是落在院后的那座大山上居多。
闻言回头看了一眼,便笑道:“不必了。”
落墨书生点头,直接道:“你可有头绪”
江舟笑道:“你但说便是。”
落墨书生也不客气,朝黄柏道:“你这人也真是命大。”
“啊”
黄柏一惊,连忙卑微道:“还请仙长指教”
落墨书生并不卖关子,指着这棵老榆道:“所谓宅后有榆,百鬼不近。”
“榆越老,气越盛,阴鬼邪物越惧。”
“你这棵老榆,怕不是有千载之龄,已非凡物,堪称天材地宝,若取其根枝,经高人炼制,必是仙家降魔之宝。”
黄柏闻言大喜,可还没笑出声,笑容便凝固在脸上。
因为落墨书生还没说完,话锋一转:“但这只是依常理而言。”
“本是镇宅吉物,却因这些江藤,吉势全改。”
“大吉之物,也成了大凶。”
黄柏神色一白:“啊”
落墨书生绕着老榆踱了几步,说道:“所谓大树古怪,气痛名败。树居驼背,丁财俱痛。树枝藤缠,悬梁翻船。斜枝向门,哭泣丧魂。”
回头道:“你再看看,这棵树占了几样”
黄柏艰难地吞咽了几下,涩然道:“全、全占了”
江舟听着有些古怪。
这些口诀,他听着耳熟。
以前老钱传授过他的一些风水之术,便说过这口诀。
这东西难道是人尽皆知
还是说,这个落墨,和老钱之间有什么瓜葛
思绪转动间,落墨书生又道:“这倒也罢了,一棵树罢了。”
“你这庄子,本地势极佳。”
“乾坤艮坎,高山环绕,宅前地平,大河相饶,乃人丁兴旺之象,”
落墨书生指向西北方:“乾地有山陵,修宅安庄必定大兴,儿孙英豪辈出,男为王侯公卿,女作后妃国母。”
又指向正北:“后有高冈,南下居之第一强,岁岁年年有余粮。”
再指东北方:“艮有峰,成家立计有何妨,富贵荣华世世昌。”
他一番话砸下来,砸得黄柏晕头转向。
却从开始的惊喜,变得畏惧。
舌头都有些打结地道:“仙、仙长,莫、莫开顽笑,黄某、黄某哪有如此福、福分”
落墨书生硒笑一声:“你也知道如此福分,非常人可受还没完呢。”
“嗝”黄柏吓得打出个响嗝。
落墨书生手握玉笔,指前点后,扬声道:“前有水,后有山,背有倚天之靠,气冲霄汉,前有黄龙盘卧,九曲回还,气吞天下”
“嘿,你这地方了不得啊。”
“扑通”
黄柏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满脸细汗。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