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托起他的臂膀:“此处也无外人,王先生不必如此,起来,坐下说话。”
“多谢侯爷。”
王平面露感激,有些惶恐地坐在一旁的板凳上。
江舟瞄了一眼,王平只有半拉屁股搭在板凳上。
这般恭敬惶恐的姿态,不似作假。
不由暗自奇怪。
照理说,这王平曾遇仙人,得授天书仙凡,传言更是得了长生,也不算俗流了,怎的会这般畏惧权势
江舟心下疑惑,开口问道:“不知王先生遇上了什么难事先生曾为我家人治病,也算对江某有恩,但说无妨,力所能及,江某必不推辞。”
王平有些惶恐道:“平一介凡夫,不敢当侯爷先生之称,再者,平本就是做的悬壶济世的营生,治病救人,乃份内之事,岂敢挟恩”
江舟笑道:“你可不是什么凡夫,听闻你曾遇仙人,得授天书,纵然是仙门真修,也都对王先生艳羡不已,恨不能以身代之。”
“唉”
王平苦笑摇头:“此事也是难以言说,仙人赐我仙丹天书,平亦是庆幸,感激涕零,这世间之事,一增一减,福祸相倚,却也因此,百年来改头换面,东藏西躲,四处漂泊,难言安定。”
江舟闻言,倒有几分理解。
所谓怀璧其罪,他所得之物,是连圣地仙门都动心的,哪能不招人觊觎
“或许有些唐突,传闻王先生得授长生仙丹,天书二卷,一卷为太玄神丹经,上载还魂仙丹,一卷为太玄法经,上载有诸般变化妙术,可是真的”
江舟好奇地问道。
他倒并非觊觎这些东西,只是能令凡人长生,又能令死人复活,如此神物,说他完全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也多是好奇罢了,若有机会能得到,自不会拒绝,却还不至于明夺暗谋,霸占他人之物。
而且他观这王平,也实在不似有道行在身。
王平闻言,面上惶恐之色愈甚。
一旁张文锦说道:“王兄不必忧虑,江兄出身高门,又是天纵之才,一身道行世间难寻,他日仙道可期,岂会贪图他人之物”
王平连忙道:“平岂敢怀疑侯爷赤诚之心实是因那传闻着实是虚夸,天书虽有,却并非什么好物,倒是那长生仙丹,勉强算是神物,却也只是对凡人而言,对侯爷这等人物,实在不值一提。”
也不等二人发问,便继续说道:“不瞒二位,平确曾遇仙人,那位仙人曾赐平一枚仙丹,令平得脱死难,”
“两卷天书,其中一卷所载,正是这还阳仙丹的炼制之法,”
。。“不过,所谓的还阳仙丹,只是世人以讹传讹罢了,那丹本唤作续魂胶。”
张文锦一惊:“续魂胶”
江舟道:“张兄也知此物”
张文锦解释道:“不错,我虽少履尘世,却毕竟虚活千岁,曾听说过此物。”
“江兄当知,人有三魂七魄,活人不论少了哪一魂哪一魄,不是大病,便是痴傻,人死之后,魂魄散尽,生前之事,便就此烟消,”
“相传此物玄奇,能粘合人之三却魂七魄,令魂魄返阳,虽无肉身,却如活人无异,而且人之生老病死,自此全无,与长生无异。”
“我只道此物只是传说之物,不想世间竟真有如此神物”
说罢,便看向王平。
王平点头道:“张兄所言不错,但有一点,得此续魂胶续命还阳,不老不病是真,却并非不死,只是时辰未到,时辰一到,便有诸般病痛袭来,直到魂体消耗殆尽,便真就魂飞魄散,连往生都无望了。”
说罢,他又苦笑了一声。
张文锦闻言大惊,上下打量王平:“难道王兄”
王平无奈点头:“张兄猜得不错,平便是得了这续魂胶方才得以苟活至今。”
“不仅是我,我那妻子,当初也是被我用续魂胶粘合三魂七魄,还阳复生。”
江舟和张文锦都不由惊奇不已。
世间竟还真有这样的奇物
尤其是江舟。
这续魂胶才应该叫万能胶吧
魂魄这等无形之物,也能用来粘旳
江舟不由道:“王先生得此奇遇,倒也算是一桩幸事,有此仙丹,王先生为何似有不乐又能有什么令你如此焦急”
这东西,死人都能救活。
虽说不是真的长生不老,但对于凡人来说,却与长生不老无异。
修行中人,苦苦修炼而不可得的事,一颗丹药就成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所以平才说祸福相依。”
王平苦笑道:“此丹虽能令死人魂魄返阳,但也正因此,而种下了祸根。”
见二人不解,他继续说道:“魂魄返阳,并无肉身,本也不该有子嗣。”
江舟闻言,倒是记起当初他以全一斗的身份来为弄巧治病,自己因对他身份起疑,还曾问过其底细,知道他虽年迈,却并无子嗣。
“是啊,”
张文锦此时也回过神来:“魂体返阳,虽与活人无异,却不可能有孕,王兄,令夫人怎的”
转眼见江舟眼中不解,他解释道:“江兄,其实王兄所求之事,便与王夫人身孕有关。”
“哦”
江舟向王平看来。
王平忙道:“不错,还请侯爷恕罪,侯爷当初垂询之时,只因知晓平与内子不可能有嗣,才托称早年落下病根,非是有间欺瞒。”
江舟摆摆手:“此等小事,不必多说,不过,既然魂灵无子,令夫人又怎会”
王平摇头叹道:“平也实是不知为何如此,实不相瞒,内子有孕,便是在当初为侯爷家中侍婢看病之后不久,”
“平所得一卷天书中也有记载,魂体孕子,其实并非全无可能,只是此乃万锦道:“既是万中无一之幸事,王兄该高兴才对,怎的还如此惶急”
“二位有所不知,这魂体产子,实非幸事,乃大祸也”
。王平悲叹道:“据那部天书所载,魂体还阳,因无肉身,生子极为凶险,”
“而且,若不能顺利诞下胎儿便罢,若当真诞下”
“那才真是大祸啊”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