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嗞”
形色枯槁的奥凯西,猛然从噩梦中惊醒。
溱湿软榻的冷汗,包裹着他虚弱身躯,令他止不住颤抖惊颤。
他发誓,他从未做过如此真实而令人汗毛耸立的噩梦
这令他几乎不敢回忆梦中内容。
然而越不想回忆,那可怖惊悚而支离破碎的画面,便越疯狂涌入他的脑海。
波涛汹涌的黑色海浪中,传来的却是虫群摩擦的吱吱声,翻滚的头颅,好像稚童脚下的皮球,在怒浪中翻滚,嚎叫。
每次头颅在滚动中,面向他时,那种清晰无比而又无法回忆的面孔,便惊悚得他心神激荡,空落如渊
仿佛溺水的窒息,令他在这黑暗海浪中,扑腾,挣扎,每一次无意吞入的海水,仿佛虫群在口腔中涌动,翻滚,惊逃。
直到一个黑色的、有着两个脑袋的、像是人类的可憎轮廓,打断了这无法终止的溺毙。
他看到了看到了那类人生物的两个脑袋
一个有着漆黑如深渊魔鬼之眸;
一个一个竟然像极了像极了蟾蜍。
仅仅一眼,便令他肺腑皆崩,梦幻破裂,心神近碎
“呼”
奥凯西长长吐了一口气,平抑着午夜梦醒时分的惊悸和悚然。
他永远意识不到,他目睹了一场何等惊心动魄的战争。
斯特莱尔湖平静了下来。
翻滚挣扎不休的变形虫群,仿佛被摘去神经元的蠕虫,只剩下本能的抽搐,证明它依旧还活着。
愤怒咆哮疯狂控诉族群不公的斑,呆呆的看着安静湖泊。
他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但他无法确定,伽达蒙的原初之种,究竟被谁摘走了
“彭”
倏然,平静的斯特莱尔湖,再次沸腾起来。
变形虫群在翻滚中,扭曲出一头庞大的、不可描述的可憎身躯。
它如山岳般高耸,如海洋般臃肿。
一枚枚蛆虫构成的眼眸,从那庞大头颅上探出,仿佛倒挂蛇海,直勾勾覆盖在宁修远的头顶。
那令人骇然惊悚的一幕,令斑近乎崩溃。
因为他看到了米戈族人操控的身影
伽达蒙终究还是被高层窃取了吗
这个发现,令他愤怒至极,亦不甘至极
“伟大的真实之人,米戈愿与诺斯同在,科伊星系的一切战略资源,皆将服从祢的安排。”
不符合巨大体型的温和声音,令斑的近乎崩溃的心情,骤然僵住。
“我还是喜欢祢桀骜不驯的样子,委员先生”
宁修远揶揄道。
伽达蒙残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
“真实之人,原初之种对祢没有任何意义只有在我族手里,才能发挥出最大价值我可以代表我族承诺,原初之种繁衍而出的第一头旧日级生化人偶,将是祢的仆从傀儡。”
“或者祢将拥有原初之种所繁衍的所有旧日级生化人偶中,优先选择权以上条件,为了保证公正,皆可签订契约。除此以外,祢依旧享有科伊星系一切战略资源的最高指挥权。”
斑闻言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他蓦然看向站在岸边,在庞大伽达蒙残骸衬托下,渺小如蝼蚁的真实之人,此时是多么的可怕
他终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识到神的威能
这恐怕也是委员蓝不惜放下颜面和尊严,也要拿到原初之种根本原因。
只有拿到原初之种,才有可能重启旧日级生化人偶实验,才有可能批量生产旧日级生化人偶。
才有可能成为宇宙舞台的主角
“祢知道我最厌恶什么行为吗”宁修远皮笑肉不笑的挤出几个字:“空头支票”
“科伊星系的战略资源,足以媲美旧日级力量”蓝不甘道。
“你信吗”宁修远反问。
蓝哑口无言。
科伊星系,正是诺斯大陆所处星带。
在之前的斗争中,宁修远自然见识到米戈一族在这里布置的火力。
宁修远承认,这些火力网很强大。
甚至不缺降维武器。
但这对宁修远来说,意义依旧不大。
这些战略武器,不过是一次性武器,一旦暴露,很容易就会遭到破坏。
只有傻子才会为了这些一次性武器,交出原初之种。
“等祢们考虑好条件,再来找我吧”
说完,宁修远分身一步踏出,随即在这片注定要萎缩消亡的斯特莱尔湖,消失不见。
自始至终,宁修远没有再看冰焰之主亚弗姆扎一眼
现在外神乌波萨斯拉才是他的主要矛盾。
其他一切次要矛盾,自然是能延迟,便延迟。
冰焰之主亚弗姆扎也默契的没有再找茬宁修远,显然,祂已经意识到,如今的宁修远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祂摆弄的爬虫。
时间暂停之地黄昏隐修会
宁修远端坐在长桌案首处,时间长河所化的石质长桌上,一条半透明、仿佛冰雕玉啄的变形虫,正在扭曲挣扎。
这赫然是正是构成伽达蒙的核心原初之种。
话说,宁修远之所以能抢在米戈一族前面摘走原初之种,并非是巧借米戈力量。
他所有动作,不过是临时起意的欺诈罢了。
事实上,他之所以愿意帮助斑,乃是为了借机观察米戈一族的行动,趁机浑水摸鱼。
奇迹师赋予他对命运的洞察能力,令他敏锐意识到原初之种的存在。
在那时,他就已经出动本体,遁入众生血肉大脑所编织的诡梦中,寻找着原初之种。
在拥有洞察邪恶和隐秘能力的黑石之神蟾蜍之躯的帮助下,找到原初之种,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惜,当时宁修远欠缺的就是时间。
因为米戈一族对伽达蒙太了解了。
他的出现,更是刺激得米戈一族全力调配算力支援。
可惜,米戈一族终究还是输了。
输于厄运,败在奇迹
“贝尔托里斯巫术的施术材料,现在算是凑齐了,这勉强能算是一手底牌”
宁修远盯着桌上变形虫,思绪徜徉不止。
关于“贝尔托里斯巫术”,其实没有原初之种他也能施展
别忘了,眼下这座黄昏隐修会,正是他用“无名之雾”替代“阿撒托斯恶魔子嗣”,在阴差阳错中创造而出的世界。
理论上,他随时可以以“黄昏隐修会”为支点,以伏行之混沌名义,撬动夏克萨诺斯的力量,逆转时空。
不过,此举会不会毁了黄昏隐修会宁修远就不清楚了。
他也担心卡拉斯帕故意隐瞒重要信息。
这是他渴求伽达蒙的根本原因。
“不知道伥鬼化的原初之种,能否以另一种方式永久性存在”
宁修远思绪一转,忖度不已。
这是他的另一种设想。
在卡拉斯帕将他封锁在时间暂停之地时,他就敏锐发现,卡拉斯帕手里并没有“恶魔子嗣”,但他还是施展出了贝尔托里斯巫术
宁修远有理由怀疑,这是一种利用“过去”欺诈“夏克萨诺斯力量”的手段。
既然如此,他是否也能进行模仿
他执掌野性狩猎,具备回溯时空之能力。
唯一弊端是,只能回溯个人时间支流。
换言之,他无法对他人和物产生影响。
但如果将“原初之种”转化为伥鬼,原初之种自然将变成他的一部分,那么再回溯过去,原初之种自然也将回归。
唯一需要担心的,乃是“唯一性”问题。
众所周知,在超凡世界,一些特殊存在具有唯一性。
无法复制,更无法同时存在多个多元宇宙,乃至过去或未来。
因此宁修远担心被巫术摧毁的原初之种,会不会将彻底消失不见
关于这点,除了实践,宁修远也无法确定正确答案。
“不管怎么说,我已经具有一次逆转时空的能力,等若拥有一颗后悔药,希望永远不会用到。”
宁修远长长吐了一口气。随即耐着性子等待原初之种灵魂和肉体同调,将其转化伥鬼。
“aaagaaaaag”
若隐若现的吼叫声从城外传来,这让马丽娜一家愈发心惊胆战
他们关好门窗,准时准点守在客厅收音机旁,等待着女王陛下的讲话。
这场突如起来的灾难,令他们一家欣欣向荣的未来,毁于一旦。
恐惧、茫然、沮丧、绝望、麻木,侵蚀着每一个人。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准时守在收音机旁,求生的本能,试图让他们抓住什么,哪怕是毫无意义的演讲。
“各位先生们,女士们,下午好,我是你们的女王范伦汀娜”
收音机中突然传来的声音,令马丽娜一家精神一震,一个个围成一圈,侧耳倾听。
“我的子民们,我不知道,你们是在何种情况下,收听我的广播。”
“也许窗外的吼叫,让你们不得不将音量开到最低;”
“也许身上的伤痛,正折磨着你坚强意志和不屈灵魂;”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我,范伦汀娜,哈灵顿的一员,将始终与你们站在一起”
“现在,我不得不郑重正式宣布一个消息,邪恶魔鬼入侵了我们的国家,甚至入侵了整个世界”
“没有一寸土地是安全的”
马丽娜一家听到这是,只觉得眼前一黑。
“我们试图解决问题,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邪神和魔鬼根本不会听从我们的谈判,我们被迫卷入了生死存亡的战争。”
“我的子民们,我们要面对的将不止于胜负,更关乎着亡国灭种。”
“如果我们战败,如果城墙失守,我们所珍视的一切将毁于一旦,温柔的妻子、可爱的孩子、年迈的父母、和善的朋友”
“我们无法想象失去这一切的可怕后果,更无法逃避这样的挑战”
“为了哈灵顿,为了亲人,为了崇高理想,我呼吁,我的子民们,请前往教堂报道,领取武器,加入战斗”
范伦汀娜女王的演讲结束了,那振聋发聩的声音,却久久回荡在客厅中。
马丽娜一家沉默无言。
“吱呀”
一声开门声,如同枪响般,骇得马丽娜浑身紧绷,她蓦然抬头看去,只见她的儿子正拉开房门。
“你要干什么”
马丽娜下意识问道。
“战斗”
她的儿子如此答道,然后头也不回的迈出客厅。
“你站住站住”
马丽娜发疯的冲了过去,疯癫的拉住儿子的衣摆,将其拉住。
“你疯了吗你要干什么战斗,你打得过那些魔鬼吗你没看到坦尼森是怎么死的他开了多少枪没用啊,我的小斯顿”
马丽娜眼眶通红:“你这是要去送死啊你让我们怎么办”
“那难不成就在家里等死等着魔鬼冲进城中,将我们从地窖中翻出来咬死”斯顿红着眼睛:“还是等着活生生被饿死”
“主会救我们的,主会救我们的,只要我们虔诚祈祷快,跟我回屋祈祷。”
马丽娜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拼命重复着,呢喃着,死死拖着儿子。
“主当然会救我们”
马丽娜闻言脸上刚刚露出一丝喜色,便随着儿子的第二句话,坠入深渊:
“主已经通过女王之口告诉我们救赎之路我不能视而不见”
说完,斯顿猛然推开母亲的拉扯,奔向屋外。
马丽娜连忙追出去,却发现死寂的街道上,不时何时涌满了行人
她可怜儿子,早已被信仰淹没,不见踪影。
“噗通”
马丽娜瘫坐在地,掩面失声痛哭。
“我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哈灵顿普通人也会踏上战场。”
在诺斯大陆哈灵顿上空同步轨道太空堡垒中,黎明站在巨大舷窗前,眺望着脚下星球。
一道道高能射线,如同雨幕般落向大地,清理着绿皮狂潮。
不时夹杂的反物质巨炮,可以一窥地面战况激烈程度。
“至少他们还有踏上战场的机会。”
宁修远回应道,眸中闪过一抹复杂和庆幸。
他曾几次后悔踏入超凡世界。
以超凡视野来看,成为一名愚昧而无知的凡人,似乎更加幸福。
然而现在看来,和平终究是短暂的,战争和杀戮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
“祢有几成胜算”黎明下意识问道。
“我们的对手可是外神啊,胜算呵,这是对祂的侮辱吗”宁修远自嘲道。
“祢应该求助其他旧神,一旦灾难扩散出去,没人能够善终。”黎明又道。
“神性化让你的智慧倒退,还是说,你一直欠缺沟壑”宁修远瞥一眼黎明蕾丝绣边蝴蝶结遮掩的胸膛。
“祢说什么”
宁修远的眼神,令黎明如同踩到尾巴的猫,顿时炸毛起来。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拿尚未发生的事情恐吓诸神,只会换来羞辱更何况,诺斯诸神恐怕也不会同意他神的支援,信仰之争,始终残酷而排外,不是吗”
宁修远恍若无人般,随口解释道。
黎明抿了抿唇,银牙暗咬,心知宁修远嘴巴歹毒的她,不得不转移话题:“那难不成就这般僵持下去”
宁修远神情陡然凝固起来:“如果能僵持下去那就好了”
“嗯”
黎明神色一怔。
好一会儿,机械神性的局限性,才令她蓦然发现,在谈话间,诺斯大陆再度波澜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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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