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渊的阳神之躯,和源血保持着契合,密切关注着“创生池”中的异动。
浓稠血能凝做的幕布,如云朵驮着“创生池”,朝着寒域飞速掠去。
灿然血光迸射,形成强烈的推动力,还在不断调集血能。
还好,途中很是平稳,没令他心惊胆颤的巨变。
期间虞渊清楚地感知出,散逸在他四肢百骸的源血意志,慢慢地变得激动起来,不再是他当初第一次感知的那般冷漠。
在他的记忆中,他以往接触的源灵,任何一个都淡漠麻木。
可现在,很多他重新碰到的源灵,竟一个比一个举止古怪。
“奇怪”
他在心中暗暗嘀咕。
源血因“创生池”的那团血肉兴奋,他倒是能够理解,毕竟从中飞离的一枚枚生命种子,就蕴藏着另一个源血参悟的血之真谛。
诡异血肉中所含的浩瀚血能,超乎了源血的储备,只要能够被善用,他和源血都会受益良多。
可源血的亢奋,频繁地和他的互动,却像是被光明源灵,被雷霆源灵、草木源灵侵染了,有了智慧生灵的丰富情感。
突有一个令他不安的想法,莫名浮上心头。
难道,每一个和深渊源魂接触的源灵,都将被祂潜移默化地影响
源血,如果变得如光明、雷霆、黑暗源灵般,开始有了血肉生灵的情感,究竟是一种好的衍变,还是被祂的力量侵染
虞渊不无担忧。
这时,他突然扭头,看向了魔主檀笑天。
附体檀笑天的那位黑暗源灵,头顶被斩龙台化作的炽烈光源照射,战车变得破破烂烂。
那些锦旗内的窟窿口,在刺目的神光下,如黑暗魔鬼之眼,也都在一一闭合。
在深渊源魂离开以后,黑暗源灵抵御他本体的攻势,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然而,眼看“创生池”和那团诡异的血肉,此刻要被虞渊劫走,祂突然心一横。
祂低喝:“出来”
呼
沉落在创生之地深处,被祂祭炼为一方黑暗神国的台面,又在“黑暗之天”的环绕下飞出。
漆黑台面内部,已在孕育的黑暗众生,大恐惧地瑟瑟发抖。
而吞没深渊能量,在黑暗世界生出的山脉和河谷,因台面脱离创生之地,有要崩碎塌陷的趋势。
嗤
漆黑的台面,在斩龙台的光明神芒的照耀下,燃起浓浓的魔焰黑火。
道道圣洁的璀璨光芒,撕裂了“黑暗之天”的封禁,长驱直入地灌向内中天地,令河谷山脉轰隆隆炸裂。
黝黑的大地,顿时变得满目疮痍,洞穴窟窿连连呈现。
内中世界,黑暗生命的衍化进程,顿时止住。
黑暗深处,许多灵智初开的魔物,刚刚进化出血肉体魄,就被斩龙台轰落的神光抹杀。
高空中,虞渊本体的眉心深处,“灵魂神坛”也化作他的第三只眼,冷冷看向那方黑暗国度。
他的目光视线,闪电般破开了黑暗枷锁,直达黑暗中的禁区。
一块黝黑的平整大地,山峦林立,有黑色的河流湖泊,充满了一股诡异生机。
许多缭绕着黑暗气息的异物,趴伏在湿泞的河谷,抬头仰望着黑乎乎的天空。
天空中电闪雷鸣,神光如瀑布垂落,仿佛神灵动怒,要毁灭天地苍生。
突然间,它们看到一只巨大的眼睛,释放着无比强烈的光。
这只眼睛充满了整个世界的虚空。
它发出灭世的强光,冷酷,且具备无边广大的威严,如审判它们的生灵,主宰它们的生死存活。
黑暗异物凝望这只眼睛时,还没完全成形的血肉躯身,就燃烧起了银亮的火苗。
一个个黑暗物种便因此而亡。
本该孕育黑暗众生,让祂再次进阶突破的黑暗国度,倏一从地底冒出,就惨遭毁灭打击。
“虞渊”
祂气急败坏,眼看孕育中的黑暗魔种,被虞渊以眉心剔透“眼眸”照耀而消亡,那杆破损严重的战车,厉啸着向“创生池”而去。
祂深知,“创生池”中的那团血肉,决不能被虞渊拖拽到寒域。
祂所祭炼的黑暗神国可以破碎,刚刚孕育的黑暗生灵也可以死亡。
因为只要有“创生池”在,有脚下的创生之地,有主宰灵魂大道的源魂,祂如今失去的一切,都有复原和再次形成的可能。
祂现在失去的,以后还能再现,不过需要多点时间罢了。
千万年都等了,祂也不在乎多等一阵子。
所以祂才拼着那黑暗国度毁灭,裂缝丛生,内中山河破碎,也要截下“创生池”,不允许虞渊带走。
“留下创生池”
祂在战车上尖啸,数百道黝黑闪电,从破破烂烂的战车射出,却被一堵堵光明之铠挡住。
嘎吱嘎吱
战车的车轱辘,传来承受不住的异响,那仿佛连接黑暗遗地的锦旗,多出了条条裂缝,也是同样被斩龙台磨损。
“你偏要自己寻死。”
天上的虞渊,面容淡漠如寒冰雕刻的神像,通体释放出冰冷和寒洌之意。
他眉心深处的“眼眸”,缭绕着无尽的冷漠杀机,变为实质化的法则幽电。
“不知为何,我每每想起你,都觉厌恶至极。”
虞渊两手轻握斩龙台,如捧着乾坤宙宇之中,最为璀璨的一颗宝石,将体内的神力、灵力和血能注入。
斩龙台绽放的神光,强烈的如要洞穿黑暗世界,如要撕裂这方被祂执掌的异境。
“只有你一个的话,我真的不知道,你凭什么敢拦我”
虞渊咧嘴,残忍地冷笑道:“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在没有祂的情况下,和我殊死一搏源灵,黑暗源灵,嘿嘿”
“我所杀死的源灵,可不止大地之母”
轰
斩龙台在他手中震荡,垂落一道道光明神柱,内中遍布着光明法则。
光明力量在他的手中,在他以斩龙台释放时,以眉心的“灵魂神坛”加持后,已超过那位真正的光明源灵
真正的光明源灵,在附体卡多拉思以后,都达不到这种程度的力量
喀喀喀
在虞渊斩龙台的强光之下,在他眉心“灵魂神坛”的照射中,从创生之地再次飞出的漆黑台面,竟然在大片大片地破裂。
而奇怪的是,这一层漆黑台面破裂时,虞渊竟感受到了刺痛。
他不禁感受到了,他为深渊之主时,以前那座“灵魂神坛”一层层破裂的感受。
痛彻心扉
“我之前的死亡,你果然也有份”
痛苦唤醒了记忆,让虞渊忽然就明白了,黑暗源灵也参与了他的死亡。
想想也是,既然黑暗源灵是那位最忠实的盟友,岂会不配合那位
“很好”
狞笑声中,缩在虞渊识海的那座“灵魂神坛”,又一次从眉心飞出,高悬于头顶。
七层“灵魂神坛”如宝塔般呈现,荡漾出青色、血红、白莹、深绿诸多绚烂的霞光神芒,照耀向整个黑暗世界。
这座不显高耸的“灵魂神坛”,充溢着一股震慑万物,主宰大道法则,凌驾于源灵之上的独特气息。
仿佛,这座“灵魂神坛”从一开始被打造时,就心存取代源灵的宏图大志。
“灵魂神坛”如一尊另类的,更加高高在上的漠然神灵,它在虞渊头顶的黑暗,俯瞰着附体檀笑天的祂。
哗哗哗
不见这座“灵魂神坛”如何发力,黑暗已在消褪。
虞渊本体真身所在的黑暗虚空,无处不在的黑暗,因这座“灵魂神坛”的出现,朝着八方退散。
祂所掌控的黑暗道则,身为黑暗本身的祂,都只能无力地看着黑暗的远去。
这是那片血色大幕形成以后,无限向外延伸时,也实现不了的壮举。
身为高级源灵的源血,只能以它的血色侵染黑暗,不能令黑暗自行退散。
而虞渊再次祭出的“灵魂神坛”,则是在驱逐黑暗,它要将这方被黑暗侵染以后,化为祂领域神地的世界,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但,这本就是祂的领地,是祂经营了千万年的辖境。
祂和这一方黑暗辖境,早就融入了一体,可因黑暗被驱逐,能量迅速地消失,祂所掌控的黑暗法则,都有支离破碎感。
源灵,如祂一般的源灵,也是会消亡的。
祂现在的感受,就是这座被虞渊打造的“灵魂神坛”,渐渐又具备了当初的威能,再次拥有扼杀如祂般源灵的至上威力。
祂生出了一种浓浓的恐惧之情。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