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
天水城。
东城门外有一条大河,绕城而过,蜿蜒向东,一直流到东海。
天水城的东门其实也是一个码头,停泊着不少货船,还有附近渔民的渔船。
天水城顾名思义,那肯定是水多。另外,天水城的河鲜也是一绝。每到傍晚的时候,城里的有钱人就会到东门河鲜一条街品尝河鲜,小酌几杯。有的干脆就出城来,到河里的渔船上吃渔民自己做的河鲜,现捕现杀现烹,讲究的就是一个鲜字。
以前,这东门河上渔船拥堵,食客如梭,可是自从这天水城被归元宗占领之后,这东门河上就看不见什么渔船了,就连河鲜一条街也冷冷清清,不复从前繁华景象。
这倒不完全是大泽宗覆灭的原因,根本原因在于归元宗留在这里的守军没有多少,城主归云霄担心被前朝余孽偷城,所以就下令宵禁,如果天黑之前还在街上溜达,轻者鞭挞一百,重则判劳役,如果被怀疑是前朝余孽,那就更惨了,会被押到菜市口砍头,然后悬梁示众。
宵禁毫无疑问会影响到民生,可城里的天奴百姓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一艘小渔船逆流而上,缓缓驶向了东门码头。
渔船的甲板上坐着一个青年,戴着斗笠,帽檐压得很低。青年抄着手,怀里擦着一根碧绿的竹棒,跟一般的飞剑差不多长,上面还刻着奇怪的符号。
这个青年就是从神狱归来的大圣李子安。
本来,潘金月是建议他从东海海边的城市开始,一路攻城略地打过来。由他打头阵,再加上金莲教的精兵强将,一天占两座城不在话下。不过这个建议被他否定了,由他城前叫阵,灭掉对方的城主和大将,金莲教的人城市攻城,一天时间的确能轻轻松松拿下两座城,可是攻城就会死人,大量的人。不管是归元宗的人,还是城里的百姓,亦或者金莲教的姐妹们,他都不想造此杀孽。
他自己有一个计划,那就是只拿下天水城,帮助水轻柔夺回大泽宗的宗城,这也就是给女帝传递了一个信号,那就是他回来了。女帝必然会率领大军过来,那个时候他再跟女帝决一死战,用他和女帝的对决之战决定整个天界的命运。
东门码头越来越近了,清晰可以看见在码头上收税的归元宗的城卫军。
归元宗的龙骑军是精锐,才不会干这种城管类的工作。这城里也有一万龙骑军,可都住在在仙山上,就连巡逻这种事情也都交给了伪军去做。所以,那些在东门码头上收税的城卫军,其实是投降的大泽宗军民。因为归元宗人员不够,所以就被收编了。
归元宗也的确有人手不够的麻烦,因为它扩展得太快了,统一了日苍天境还不够,又占领了至少一般日均天境,另外还有前天威宗和大熊宗的领地。占领一个地方,那就需要人看守,归元宗又有多少人手看守如此之广的疆域
看着东门码头上收税的伪军,李子安的心里动了点恻隐之心,若不是家里有妻儿老小,谁又愿意当被人唾弃的叛徒,而不是受人敬仰的英雄
船家也时不时的看一眼坐在船头的青年,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最终他还是没忍住,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大侠,想必你也是来夺城的吧”
李子安心中一凛,回头看了船家一眼:“老船家,你怎么知道的”
是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他的绝密计划,而且他只跟潘金月和梁飞儿说过。潘金月带着梁飞儿回金莲教秘境去调集兵马去了,他一个人过来攻城,这也是他的主意。可泥马,他都还没有进天水城,如此绝密的行动计划竟然被一个渡船为生的老船家识破,这还了得
有那么一刹那,李子安怀疑这个老船家是隐世高人,而且是从上面来的,深不可测的那种。不然,以他的眼力见,他怎么可能看走眼
“呵呵。”老船家笑着说道:“这几日,我不知道往这城里送了多少大侠了,对了,你是第119个。”
李子安一头雾水:“老人家,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大侠进城,而你又是怎么知道我要夺城的”
老船家的笑容消失了,他叹了一口气:“老夫原本是大泽宗的天奴,大泽宗覆灭之后,老夫也很伤心,做梦都盼着宗主带人杀回来,重建大泽宗。可是,那归元宗太强大了,老夫这一辈子恐怕都看不到那一天了。”
李子安觉得他绕得有点远,答非所问,但他还是耐着性子没有打断他。
老船家又说道:“就在前几日,老夫听到有人议论,说我们水宗主昭告天下,如果有人夺下天水城,她就嫁给他。我们水宗主那可是天界数一数二的美仙子啊,这个消息一传出去,这天水城一下子就热闹了,不断有大侠和仙人从各地赶来。”
大圣了悟。
原来是这么回事,估计是水轻柔算准了他会在这几日回来,所以提前就把话放出去了。以水轻柔对他的了解,她肯定知道他夺回天水城只是小事一件,如果他赶时间,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可她却放出这种消息,引来各路狂蜂浪蝶,这是要比武招亲吗
“那些仙人自然不屑坐老夫的船,也只有你们这些囊中羞涩的大侠坐老夫的船。所以,老夫要奉劝大侠你一句,虽然老夫也想看见有人夺下天水城,可我还是不想你去送死,要不你再想想,你要是后悔了,老夫免费把你送回你登船的地方。”老船家说。
李子安笑了笑:“我仰慕你家水宗主以久,誓要娶她为妻,老人家好言相劝,谢谢了。”
老船家又有叹了一口气:“哎,为笔生为笔死为笔辛苦一辈子,吃笔亏上笔当最后死在笔身上。”
李子安顿时愣住了,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非人的存在,试探地道:“苍狗前辈,是你吗”
这刻在炼奴墓碑上的墓志铭出自苍狗的手,那老狗也仅此拿这墓志铭来调侃他,所以他完全有理由怀疑这老船家就是苍狗变的。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