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七孤身一人,悄悄离开了碧莲小界,祭起九岳崩崖石,将身形藏入其網
苍穹之上,是为极天,去地九万里,有罡风相阻,销骨肉,摧肝胆,其身自解。极天危机四伏,更无一丝一毫天地灵气,魏十七肉身被创迟迟未愈,故此向梅真人借来九岳崩崖石,省去一番奔波之苦。
九岳崩崖石扶摇而上,星驰电掣,拔高百余丈,略一停顿,缓缓下落数尺,又拔高百余丈,起起落落,如跳丸一般撞入罡风之中。
罡风凌厉如刀,九岳崩崖石滑不留手,趁风势稍弱,斜斜切入高空,如游鱼穿梭于暗流,顺势而为,一静一动,都暗合天机。
行了十余日,肆虐的罡风忽然一收,九岳崩崖石跃入下极天,四下里一片空旷,星光黯淡,寂寥无声。极天之中无有灵气,九岳崩崖石浑不受力,颠来倒去翻滚不休,魏十七现出身形,将其收入袖中,极目四顾,眸中神光闪动,打量了许久,只见一片浩瀚虚空,无边无垠,幽远至深,星辰静默无语,仿佛有沛然伟力充斥其间,令他感到自身的渺小与脆弱。
真是寂寞呀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魏十七静静伫立许久,恍然醒悟,仿佛做了一个悠远的梦,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他定了定神,伸出手去,尝试摄取星屑星力,却发觉极天之上另有玄机,真元运转颇见滞涩,星屑星力弥散于虚空,却似被无形的伟力所束缚,落入掌间不过涓滴,稍一松懈,便逃逸而去。
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魏十七沉吟片刻,心念微动,祭起赤焰玉山,将一缕神念送入其中。洞天之内,游天鲲早察觉到极天的气息,焦躁不安,直欲撞将出去,但精魂为游丝禁锢,挣之不脱,挥之不去,它吃过苦头,只得老老实实缩在洞天内,拼命按捺下内心的骚动。
一股庞大的意志忽然降临,游天鲲浑身一震,察觉到魏十七的心意,大喜过望,当即现出大鱼法身,掀动尾鳍,洞天随之崩塌,赤焰玉山遍布裂痕,熊熊火焰渐次熄灭。“砰”一声轻响,玉山化作齑粉,游天鲲箭一般窜将出来,在极天之内发疯一般乱撞乱闯,大口大口吞噬着星力,精魂渐次壮大,身躯亦由虚转实,游动间掀起激荡乱流,搅得四下里不得安宁。
游天鲲被真仙大能打灭灵性,囚禁于赤焰玉山内,浑浑噩噩,懵懵懂懂,不知熬了多少年月,才得重返极天,撒一把欢也在情理之中,魏十七不去阻止它,远远避在一旁,体察它魂魄的细微变化,若有所思。
游天鲲吞噬了大量星力,打了个饱嗝,将身躯一缩,化作人形,眼中神采奕奕,多了几分灵动。魏十七投以神念,与之交谈数语,这才得知游天鲲的来历。
原来游天鲲乃是天外异种,魂体分离,游弋于极天,以星力星屑为食,巢洪荒以为游天鲲雌雄各异,雄者接引星屑,雌者接引星力,实则以己度人,不明就里。当年途径暗影海,彼辈不知进退,魏十七大开杀戒,打了小的惹出老的来,巢洪荒太过托大,区区一具化身,妄图以赤焰玉山,将六龙回驭斩收去,结果落得个洞天崩塌,玉山尽毁,打落牙齿和血吞,只能不了了之。可惜了,早知此中秘闻,当初该收敛一二,将另一座赤焰玉山讨来,游天鲲魂体合一,采集星屑星力,事半功倍。
游天鲲引着他朝极天深处行去,四下里星力弥漫,它鲸吸牛饮,不知餍足,时不时分润一些给魏十七,自身所积甚多,比诸被困玉山,如猪牛在栏,敲骨吸髓,不知快活了多少,是以也不存什么异志,一门心思壮大魂魄,乖巧而温顺。
当然,潜伏于魂魄中那一缕游丝,也时刻提醒它切勿轻举妄动。
魏十七仍未拿定主意,成就真仙,是修炼“神念”抑或“命星”,是以将游天鲲分润的星力,尽数浇灌造化树,造化树一日日拔高长大,枝繁叶茂,胃口也越来越大。
这一日,魏十七从游天鲲体内引出一团星力,摄入“一芥洞天”,化作甘霖降临,造化树舒枝展叶,将星力尽数攫取,徐徐炼化。魏十七将心神沉入洞天,立于树下看了片刻,正待抽身离去,忽然身躯一震,立足不稳,洞天剧烈摇晃,造化树无风自动,磅礴生机骤然失控,如脱缰的野马席卷四方。“喀喇喇”一声巨响,惊天动地,繁华的都市坍塌了小半,钢筋混凝土的森林毁作一片废墟,烟尘滚滚,直冲天际。
魏十七心中一惊,急忙回头望去,却见造化树瑟瑟发抖,枝叶蜷缩成一团,树皮龟裂,如干涸的塘泥。一股莫名的战栗袭上心头,他察觉到潜在的威胁,不进反退,遥遥相望,不知发生了什么。
造化树颤抖了十余息,猛地将枝叶一挣,树冠刷地展开,密密麻麻,绽放出一树大大小小的墨花,阴损诡异的气息如附骨之疽,缠绕不去。
星力之中,混杂着天外戾气,魏十七一时不察,将其摄入洞天,若非造化树将戾气收拢,凝作一树墨花,保不定便中了暗算魏十七心中寒意大作,旋即将心神抽离,催动九龙回辇功,伸手一招,杀意游丝应念暴起,游天鲲惨叫一声,颠三倒四屁滚尿流摔到他身前。
魏十七张开五指,伸手按在他头顶,灌注神念,不容分说施展搜魂术,将游天鲲心中所思所想,每一个闪念,里里外外翻了个遍。
游天鲲吞噬星力,不拘粗细,它本是天外异种,不为戾气所染,天长日久,星力炼化殆尽,戾气自然排出体外。说巧不巧,它分润给魏十七的星力,恰好藏了一缕戾气,此乃无心之失,并非有意害他。
魏十七心有余悸,真仙三厄偶现于下极天,他运气不好,撞个正着,天外戾气如此阴毒,不知不觉就着了道,极天之险恶,可见一斑。既然是无心之失,也不用过于苛求,他安抚了游天鲲几句,命它避开戾气,切勿一并吞入体内。游天鲲被他折腾得有气无力,唯唯诺诺,委屈万分,浑不知区区一缕戾气,不痛不痒,怎地就得罪了他,痛下杀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