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征执掌弥罗宫,位尊权重,乃是天帝麾下仅次于天后与元君的大人物,然而谁都没有料到,他竟然背弃天庭,皈依佛门,挟三十三天外诸宫,谋逆作乱,三十六宫七十二境十万天兵天将,风流云散,尽成明日黄花。时隔多年,尘埃落定,就连转生的帝子亦不明白,为何燕南征冒天下之大不韪,在他孤身前往大雷音寺挑战如来之前,就早早埋下了谋逆的祸心。
大凡一介修士,出生入死,百折不挠,从底层一步步登上巅峰,心性大都坚韧不拔,及至成就真仙之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哪里肯再受约束。帝子深知,对真仙大能而言,忠心乃是弱者的游戏,脆弱不堪的奢侈品,除寥寥数人,他从未相信他人,燕南征的背叛,却也无非是漫长岁月的一点意外,一点回想。
当年燕南征投入大雷音寺,归于佛陀座下,修成魔神法身,他自知神通有限,而天帝深不可测,内心深处尚存几分疑虑,佛陀为坚他之心,暗示兜率宫主的根脚,燕南征这才知晓,原来三十三天外的兜率宫,与六欲天的兜率天不无关系。
弥罗宫主一语道破天机,李老君为之默然,话虽如此,跋提神乃兜率天天主,岂容他置喙。他沉吟数息,皱起白眉,正待开口分说,魏十七骤然转守为攻,“诛仙”金符破开重重法力,涌身而上,瞬息反客为主,将燕南征压制。
六欲天天众按兵不动,燕南征久战不下,似有猜疑之意,李老君心念数转,拂袖祭出一物,火光一闪,魏十七消失无迹。兔起鹘落,稍纵即逝,青岚半张着嘴,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咬着指尖苦恼不堪,真人不露相,那白胡子老头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将魏十七收去,这等通天手段,令人乍舌不已。
兜率宫主李老君,兜率宫主李老君青岚忽然记起一事,心中打了个咯噔,急忙定睛望去,只见李老君从袖中探出双手,十指干瘦如鸟爪,勾勒出数道禁制,向怀中一收,“咦”了一声,似乎大感意外。
燕南征哼了一声,冷笑道:“李道友小心了”
话音未落,焦雷凭空而起,金蛇狂舞,雷火从天而降,兜率宫至宝阳钧炉跃出虚空,当当当当蜂嗡鸣,接连鼓起一个个大包,分明是魏十七在炉内施展手段,拿赤铜铸恨棍乱捅乱搠。李老君骑虎难下,苦着一张老脸,将双手一拍,雷火化作股脑钻入火眼,阳钧炉稍稍安定下来,火光熊熊,忽明忽暗。
燕南征看了片刻,微微摇首道:“行不通的”阳钧炉乃鸿蒙初开之时,天地阴阳交泰诞下的至宝,历无穷岁月,不灭不坏,是为天庭第一洪炉,冶炼真宝无数,却终非困敌之物,赤铜铸恨棍不足以击破,但魏十七握有“诛仙”金符,犀利无匹,一旦破炉而出,毁了这一宗宝物,坏了兜率宫之根本,得不偿失。
李老君顾不得与他分辨,法力源源不断注入阳钧炉内。他并非此宝最初之主,数万载祭炼,也不过借得一二分威能而已,不过阳钧炉冶炼的天材地宝不计其数,不论天生灵物,还是凶悍妖物,火眼一开,无一能脱逃。他深知五明宫主魏十七得帝子眷顾,神通了得,但阳钧炉纵不能将其炼化,困其一时,谅无大碍。
唯一的变数在于,帝子是否会插手。
阳钧炉困住魏十七仿佛是一个讯号,星域深处,兜率天天主跋提神缓缓抬起右掌,沉声道:“三十三天外诸宫出师不利,局势已明,吾辈可率众击之。”
四王天多闻天王道:“小遇挫败,抑或全军覆灭”
提拔神掌心放出一道毫光,虚空之中,双方争斗之局历历在目,王京宫主曹木棉祭出天机台,布下山河天堑阵,困住天兵天将,五明宫主魏十七手握“诛仙”金符,持赤铜铸恨棍,引动十恶星力,力拒弥罗宫主燕南征,击灭菩提宫主陆海真人、斗牛宫主无常子,最终落于兜率宫阳钧炉内,为雷火祭炼,仓促间不得脱身,燕南征并不趁胜追击,伫立于虚空中,按兵不动。
紫微星现,帝子偶露峥嵘,天后元君深藏不露,燕南征已无进取之意,继续僵持下去,于事无补,持国天王若有所思,道:“彼辈意欲逼吾等现身”
提拔神道:“帝子虽年幼,有天后元君辅佐,未可小觑,五明宫主神通了得,亦始料未及,局势变幻,相时而动,不可拘泥于前策,延误战机。”有一句话,他未曾说出口,六欲天诸天众若继续坐山观虎斗,只怕燕南征就此拂袖而去,将残局丢与他们收拾。
说到底,六欲天诸天众才是攻打正阳门的主力,燕南征引六宫精锐充当前锋,接战试探一二,哪怕存了保存实力之心,就此退下,佛陀也不会过于苛责,反倒是四天王、帝释天、跋提神等诸天主,百般脱不了干系。
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好听是权衡利弊,说得难听是患得患失,阿修罗王按捺不住,冷笑道:“要打便打,早打也是打,晚打也是打,难不成继续等下去,帝子就会主动出降”
忉利天天主帝释天看了他一眼,阿修罗王固然出言不逊,却切中要害,诸天主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至于与他一般见识,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略一沉吟,道:“可率众击之。”
持国天王目光闪动,亦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微微颔首,以示认可。
正阳门外,阳钧炉火光熊熊,雷鸣络绎不绝,魏十七置身于炉内,悄无声息,气息晦暗不明,迟迟未作困兽斗。燕南征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此子斗战老辣,百折不饶,心性手段无一不是上上之选,阳钧炉如此平静,反让他心存犹疑,不知哪里出了岔子。
正阳六宫诸殿,尽皆退守正阳门前,这是黎明前的黑暗,风暴前的短暂宁静。燕南征心血来潮,举目投向星域深处,狂飙乍起,铁马金戈响彻天际,六欲天诸天主率麾下天众,如洪流般奔袭而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