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七在五明仙宫内闭关修炼,将十恶星躯推到小成境界,自觉闭门造车进展缓慢,事倍功半,深渊之行危机重重,多一宗手段便多一分腾挪的余地,他以西方之主樊隗为敌手,参悟命星秘术,炼成血域樊笼困敌克敌。
樊笼的想法源自剑域。域者,天地也,以剑创造一方小天地,是为剑域,剑域之内,一切法则由他判定,生杀予夺,只在动念间。成就真仙,飞升天庭,他再非昔日的剑修,不过大道千条,万法归一,修炼到极致,剑可成域,符可成域,命星亦可成域。
一入深渊成隔世,三界遥不可及,兽纹臂甲沉寂不醒,仙界门户紧闭,幸而十恶命星仍可感应,星力投诸深渊,源源不绝,日益强盛。深渊强者辈出,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西方之主樊隗尚未现身,转轮王麾下大将魏蒸骤然降临,给予他莫大的压力,迫不得已布下血域樊笼,作倾力之斗。
魏蒸骄傲,铁猴逞能,留给他足够的时间预作布置。血光连成一片,渐次淡去,四下里万籁俱寂,吞象山蛇腹盆地荡然无存,酣睡的魔物杳无踪迹,魏蒸察觉到异样,不觉挑起眉梢,饶有兴致道:“这等手段可是来自深渊之外”
魏十七伸手一划,血丝寸断,铁猴脱身而出,怒视魏蒸,正待揉身再上,忽然身不由己蜷缩成一团,周身泛起蒙蒙血光,凭空消失不见。魏蒸颔首称奇,心道:“非是实境,非是幻境,果然令人看之不透”他怀疑那韩十八的来历,又自恃神通,有心看对方如何施展手段,不想竟看到了不得的一幕,引动星力,另辟天地,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魏蒸体内血气凝炼,神魂肉身浑然一体,虽置身于血域樊笼内,却自成天地,格格不入,毫不为外物所扰,魏十七心知肚明,能将他困住一时,困不住一世,纵然占了天时地利之变,也还是要硬碰硬做上一场。他胸中战意勃发,咧嘴笑道:“不知阁下比樊隗如何”
魏蒸哑然失笑,摇首道:“三皇六王四方之主,深渊主宰,某家自然是不如。”
魏十七道:“既如此,彼可取而代之,先拿阁下试试刀”
魏蒸闻言微微一怔,正待笑他自不量力,心中忽然泛起莫名的寒意,那韩十八明明与百岁谷樊拔山交好,连屠都铎、牵机二将,摆明了站在樊隗一边,与转轮王为敌,“彼可取而代之”,纵有谋逆之心,肚里寻思无妨,怎可入他人之耳当面锣对面鼓把话说破,这是将自己逼到退无可退、不死不休的绝境,错非口无遮拦的糊涂蛋,便是对敌狠对己更狠的凶徒。魏蒸摇了摇头,神情顿时阴沉下来,此子来历不明,毫不掩饰敌意,频频挑衅他的耐心,当真可恶他不禁动了杀念,胸中血气上涌,双臂肌肉鼓起,坚硬如铁。
狮象搏兔,亦用全力,何况是凌驾于吴千臂之上的强敌,魏十七提起赤铜铸恨棍揉身而上,随手一棍砸向他左肩,魏蒸双翅轻颤,晃了数晃,顿察觉大不对劲,身躯如被天地大手牢牢捉住,行动慢如龟爬,躲闪不及,“砰”一声响,赤铜棍不轻不重打在肩头。
魏蒸一身钢筋铁骨,吃上几棍只当挠痒,只是这一棍毫无威力可言,在他看来等同于挠痒,显然是试探之举。他猛地抬起头来,双眸精芒大盛,如两团炽热的烈焰,喷薄而出,顿时察觉异样。仓促间尚未来得及看真切,忽听得一声响亮的吸气声,似江海绵绵不绝,苍穹之中,一颗血色大星跃然而出,照亮深渊的天空。
九天之外焦雷连成一片,魏十七将双肩一摇,“一芥洞天”轰然中开,参天造化树浮现于身后,节节拔高,巴蛇法相从后背飞出,与真龙一般无二,独目如炬,紧紧缠绕树身。魏蒸脸色大变,霍地张开漆黑双翅,周身血气缠绕,氤氲而起,却为血域樊笼牢牢束缚,挣之不脱。吸气声嘎然而止,魏十七圈转赤铜铸恨棍,踏上半步,和身捅将出去,甫发即至,魏蒸只来得及将双翅双臂交叉挡在胸口,硬吃上一棍。
漆黑的羽毛漫天飞舞,一一化作灰烬,赤铜铸恨棍去势顿挫,魏十七双臂吃到分量,掌心炽热,滋滋作响,他将法相一催,巴蛇硕大的身躯砰然溃散,化作点点白光,没入后背。魏蒸一张脸涨得通红,眼珠凸起,鼻下淌出黏稠的淤血,双翅灰飞烟灭,手臂交叉,将赤铜棍抵住。
参天造化树舒展枝叶,哗啦啦乱响,播撒生机,汇成江河,一股脑涌入魏十七体内,生杀转化,赤铜铸恨棍一寸寸向前推进,虚空层层破碎,惨白的裂痕密如蛛网。魏蒸身躯为血域樊笼所困,进不得进,退不得退,只能使出浑身力气硬撑下去,脸色刷地由红转白,如白纸,如死灰,双臂微微颤抖,紧贴住胸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绿叶渐次焦黄,片片凋零,枯枝劈啪作响,坠落如雨,僵持十余息,魏蒸终是挡不住磅礴生机冲击,双臂齐断,赤铜铸恨棍以破竹之势捅入胸膛,戳出后背,所过之处骨肉脏腑尽皆成泥。魏十七双臂一振,将赤铜棍一挑一砸,魏蒸瞬息断绝生机,尸身四分五裂,从高空坠落。
参天造化树枯萎小半,萎靡不振,魏十七将其收入一芥洞天,双眸精光明灭,星云缓缓转动,却不见魏蒸遗下的血气。血气不散,魔物不灭,魏蒸肉身虽毁,本源仍在,随时都会卷土重来。
魏十七暗暗催动命星,提起赤铜铸恨棍,划过一道弧线,指向虚空。血光层层荡漾,一块鹅卵大小的血晶跳将出来,有棱有角,翻来滚去,深渊气息如利剑直刺云霄,骤然发难,血域樊笼竟困之不住,破开一道缝隙。几乎与此同时,十恶凶星蓦地一沉,一道血光降下,不偏不倚,将樊笼破损处补全,魏十七定睛望去,却见那血晶骤然静止,悬浮于空中,血气喷涌而出,凭空化作肉身,面目依稀仿佛正是魏蒸,形貌却大不相类。
果然,转轮王麾下三巨头,岂是好相与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