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丁宁微微一怔,这么说来是条大鱼靠乱石滩淌下的一点点水熬过漫长的年月,珞珈湖近在咫尺,却喝不到半口,这是何等残酷的折磨
轩辕青与须铁手等三位长老业已离开太玄峰,下族鬼灵走得干干净净,再无不相干的闲人。魏十七重重一脚踏下,血气法则四下蔓延,地动山摇,土石冉冉升起,如一锅沸腾的粥,峡谷节节塌陷,一道血光冲天而起,太玄峰土崩瓦解,轰然倒塌,方圆十里顷刻间夷为平地。
无数目光投向太玄峰,山被夷平,乱石滚滚,尘土卷起巨大的漏斗,急速向外扩散,土石如冰雹,将附近的山头尽数淹没。十大剑宗的剑修再也按捺不住,纷纷御剑飞起,遥遥瞩目,却见太玄峰下黑黝黝一团,剑光若隐若现,似有异宝出世。
弥天宗掌门厉行空运足目力望去,心中没由来一紧,却见七点剑芒微不可察,半晌闪上一闪,节律犹在,已是强弩之末。他蓦地记起一桩旧闻,脸色大变,沙演法察言辨色,试探道:“厉掌门可知太玄峰下所镇何物”
众人不约而同竖起耳朵,静静等候片刻,却听厉行空涩然道:“若老夫所料不差,那是失传已久的七剑镇灵术”
支栖鹤怦然心动,下族鬼灵逗留于此,原来是为了这个缘故“七剑镇灵术”听上去有些耳熟,他似乎记起了什么,略加思索,迟疑道:“七剑镇灵越汐宗”
此界剑宗分分合合,起起落落,早成一团理不清的乱麻,越汐宗销声匿迹已久,知者寥寥,厉行空回头看了他一眼,叹道:“老夫仅是耳闻,覆海宗传承久远,当与越汐宗打过交道,七剑镇灵术乃此界最厉害的杀阵,太玄峰下所镇之物,不是什么奇珍重宝,而是一头绝世大妖”
话音未落,却见一道烈焰拔地而起,化作一剑,稳稳悬于半空中,赤光流转不息,迅速黯淡下去。支栖鹤脱口道:“此乃朱明剑,传说祭动此剑,有赤龙缠绕,烈焰焚天”
赤龙缠绕,烈焰焚天,这等异象一分一毫也看不到,朱明剑气机为不可察,似乎耗尽了本源,熬到灯枯油尽,转眼蜕变为一柄凡铁,从尖到柄寸寸折断,众人大感可惜,传说中的神剑崩坏于眼前,倍感痛心。
沙演法忽道:“七剑镇灵,看来妖物犹有一口气在,那位魏先生要将其解脱出来”
厉行空眸光闪动,隐隐看到魏十七趁剑芒闪动之际,拂袖一挥,又一道白光冉冉升起,一剑悬于空中,来回转动数圈,寒气氤氲而散,如冰屑片片剥落。支栖鹤道:“这是玄冥剑,霜寒九州,冰封千里”
又一柄传说中的神剑毁灭于眼前,众人心驰神摇,这是对飞剑最大的亵渎,对剑修最深的蔑视,然而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幕重复上演,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继“朱明剑”、“玄冥剑”后,“句芒剑”、“蓐收剑”、“后土剑”一一冲入霄汉,绽放最后的光华,黯然坠落,从此不存于世,七剑镇灵只剩两柄主剑,一名“曦和”,一名“桂魄”,深深刺入妖物双眸,直至没柄,刺抵脑海,令其浑浑噩噩,不得反抗。
等了许久不见动静,众人心中又生出期盼,支栖鹤暗叹一声,魏十七之所以没有动手,是生怕拔出两柄主剑之时,伤及妖物意识,落得个痴痴呆呆。正当翘首以盼之时,一道剑光掠过树梢,沙陀宗沙擒龙匆匆赶来,风尘仆仆,见过掌门沙演法,将所见所闻略说几句,众人为之唏嘘,却也在意料之中。
太玄峰倒塌之处,忽然响起一阵低沉的长吟,似龙似鲸,正当众人心神摇曳之际,又戛然而止。沙演法深深皱起眉头,寻思了片刻,忽道:“莫不是龙鲸”一言惊醒梦中人,支栖鹤顿记起宗门典籍曾提及,上古之时有神鱼游入此界,名为“赤额龙鲸”,后不知所踪,却不想被镇于太玄峰下,直到今时才重见天日。
风中忽然响起“铮铮”异响,两道血线凭空浮现,细若游丝,拨动如弦,血气氤氲蒸腾,将“曦和剑”与“桂魄剑”一寸寸向外拔去,双双退出龙鲸眼窝,稳如山岳,纹丝不颤。厉行空倒抽一口冷气,血气束缚下,神剑不得反抗,只能乖乖听命其人,他心中万分难过,仿佛看到英雄末路,美人迟暮。
剑刃露出的一瞬间,赤白二气盘旋而起,旋即被血气扑灭,两柄神剑终于现世,不同于与“朱明”、“玄冥”、“句芒”、“蓐收”、“后土”五剑,“曦和”、“桂魄”二剑犹有余力,骤然察觉外敌,数度反击,都被血气化解,重重压制,无从抗拒。
二剑拔出眼窝,龙鲸再度长吟,痛不欲生,如释重负,气息节节拔高,才维持数息,又一落千丈,生机渺茫不可辨。十大剑宗几位掌门对视一眼,略略放下心来,“七剑镇灵术”虽被破去,妖物生机已无可再续,不至为祸一界,只是剩下两柄神剑落入魏十七之手,却容不得他们染指了。文網
孰料“曦和剑”一点灵性不失,刚猛激烈,数番挣扎,都挣不脱血气束缚,赤气一转,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砰然断折。“桂魄剑”感同身受,嗡嗡震颤不已,终是平息下来,似乎放弃抵抗,屈服认命了。厉行空摇了摇头,深为之不值,他宁可“曦和”、“桂魄”二剑双双崩毁,也不愿见神剑向强敌低头,蒙羞受辱。
大山崩塌,妖物现身,竟是一头硕大无朋的赤额龙鲸,搬去一座太玄峰,只露出了脑袋,为七柄神剑锁镇,身躯仍埋于土石中,被连绵山脉死死压住。魏十七施展神通,将“朱明”、“玄冥”、“句芒”、“蓐收”、“后土”、“曦和”、“桂魄”七剑一一拔出,松开桎梏,略加探查,果不其然,赤额龙鲸业已灯枯油尽,距离灭亡只有一线之隔。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