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险险避开掠过胸口的重拳后, 踹向腰侧的腿已是躲无可躲。
“唔”
俞九如脸色白，就势拽住男人的脚踝向后扯，在他失去平衡的瞬间抬起手肘, 重重地砸向他面部。
男人眼前黑，顿时没了意识。
眼见能站着的人越来越少, 情况却远远算不上乐观。剩下的几名保镖无疑都是些老手中的老手, 每次攻击的落点都在他已经受了伤的腰侧。
俞九如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腹腔内隐隐有股憋闷感。系统都快急哭了却不敢出声。它调动能量覆在伤处，试图帮他缓解熬人的剧痛。
场上只剩两人时，保镖站在原地迟疑着不敢贸然出手。另人咬咬牙，悄悄把手往怀里探去。
“砰”
火花迸射, 俞九如应声倒地。
他捂住被击穿的肩膀, 超过峰值的疼痛刺激着肾上腺素不断分泌, 怦怦作响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隐隐听到兰伯特的怒斥，吵得他头昏脑涨。
“谁允许你开枪了”
“先生，我”
“闭嘴”
兰伯特笑容冷漠, “继续。”
“您说什么”
“我说，继续。”
俞九如脸白得不像话, 单手撑地站了起来。他伸手拽住来人的头发，双膝重重跪地的同时带着那人个趔趄。俞九如压住他的后脑朝地上砸去，直至他不再挣扎。
最后名保镖愣在了原地。
眼见俞九如越靠越近, 微微上挑的眼尾红得像是渗出了血。保镖忍不住后退了小步, 手里握着的金属给了他几分底气。他正要抬手就觉腕部剧痛, 俞九如扣住他的手腕用力向后掰。
“咔嚓”
“啊啊啊啊啊”
“咚”
三道截然不同的声音互相交织。
枪身落地，发出声闷响。
俞九如赶在他之前握上枪柄，黑通通的枪管直直对准那人眉心。
“砰”
九毫米的鲁格弹像是个被削去顶端的圆锥, 沿着男人的太阳穴擦过，蹭起长条连着发丝的头皮。
混凝土地面被不过八公克重的子弹击碎，废渣四溅，如同细雨般均匀地洒落在那人脸上。
“精彩实在是精彩”
兰伯特拍着手走了过来。
俞九如枪口转，对上那张笑容满面的脸。
“我最后问你遍，我姐呢”
兰伯特神色不慌不忙，像是没有看到对准自己的武器，“既然设下诱饵，那么总得让猎物瞧见才能引他注意。也差不多是时候让你们姐弟团聚。”
话音落下，两名保镖从仓库深处走了出来。二人左右，手上拖着个身形瘦弱的年轻女人。
俞九如双手握拳，正要过去时就见其中人掏出小刀，锋利的刀刃在俞孟茗脖子上划出道醒目的血痕。
“住手”
俞孟茗闻声抬起头。她眼神有些失焦，在看到离自己不过几步之遥的弟弟后剧烈挣扎了起来。
“呜呜呜”
“把胶带撕掉。”
“是。”
保镖粗暴的动作在她脸上留下几个乌青发紫的指印。俞九如见状抿了抿嘴角，眼里渗出些骇人的血腥味。
“九儿”
“姐，我没事，你不要动。”
他神色稍缓，温声安抚姐姐。
看着从仓库后鱼贯而出的二十几名保镖，俞九如心中沉。哪怕自己把枪口对准了兰伯特，但这颗子弹却不是他想射就能射出去的。
鱼死网破绝不是他追求的结局。
他眼前开始有些发灰，是低血糖发作的征兆。往日他不怎么放在心上的病症，这会儿也变得难以忍受起来。再继续拖下去情况只会更糟，必须想办法打破面前的僵局。
“嗡嗡嗡”
发电机的轰鸣声如同拍打翅膀的蜂群，听声音是从仓库后方传过来的。
俞九如看了眼房顶的白炽灯。
“兰伯特，你的目标是我。”
“放她走，我留下。”
“我的目标确实是你，不过”，兰伯特缓声道：“如果没了你姐在手上，我拿什么来让你乖乖听话呢”
“听话你想让我怎么听话”
“至少先把枪口移开吧。”
俞九如放下枪，“好，然后呢”
“然后这我可得好好想想。”
就在兰伯特低下头的瞬，俞九如突然抬起了枪。
“砰”
柴油发电机火花四溅，白炽灯闪了闪，仓库内瞬间陷入了黑暗。拿刀指向俞孟茗的保镖手里空，紧跟着感到呼吸滞涩。他抬手捂住脖颈，温热的液体沿着指缝喷涌而出。
浓郁的血腥味蔓延开来，仓库里顿时乱作团。混乱过后，众人纷纷掏出手机借着微弱的亮光观察四周，俞九如和俞孟茗两人显然已不在原地。
时间紧张，拉起三米多高的卷帘门绝不是明智之举。俞九如顾不上肩膀上的伤，侧身朝旁供工人出入的小门上撞去。铁皮门松动时，嘈杂的脚步声离他已不过十米。
“走”
他将三姐护在身前，径直跑向之前手机掉落的地方。
“九儿，你流血了。”
俞孟茗的声音不受控地颤抖着。
“没事的，都是皮肉伤。”
月光照在手机屏幕上折射出不算起眼的亮光。俞九如心下松，弯腰捡起手机后把拉开井盖。
“姐，你先下去。”
俞孟茗的四肢像被灌进了铅水，又重又软。她秒也不敢耽误，颤抖着手脚沿着爬梯往下爬。
“啪嗒”
分半钟后，俞孟茗双脚着地。
“九儿，我到底了”
话音落下，井上迟迟没有回话。
“九儿”
“砰”
雷鸣般的枪声如同困兽的嘶吼，在水泥浇筑的井壁上来回乱撞。俞孟茗的心咚地跳了下，思维仿佛被井底的阴冷冻住了，大脑里片空白。
她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
“噗”
黑暗中，道人影纵身跃下，触地时发出声闷响。俞九如双腿发软，险些跪倒在地却又很快站稳。
“谁”
“是我。”
俞孟茗摸索着拽住他的衣袖，哪怕隔了层厚厚的布料，俞九如也能清晰感受到她剧烈颤抖的幅度。
“九儿，九儿”
“姐，不怕，我在呢。”
他拉住姐姐的手，带着她往下水道深处走去。
京华市的下水系统四通八达，个个不起眼的井盖连接着错综复杂的地下世界。逼仄的空间阴冷潮湿，隐隐听到滴滴答答的水声。
手机顶端闪闪地亮着红光，提示电量不足。俞九如开不了手电筒，只能借着屏幕亮起时的微光勉强照亮前方两米不到的路。
“九儿，那些人呢”
“应该没追上来。”
昏暗的夜色再加上杂草的遮挡，兰伯特不定察觉到他们的去向。但厂房就那么大点儿地方，敞开着的井盖随时都有可能被发现。
俞九如七拐八绕，走了大约十分钟后找到了另个通向井口的爬梯。他顺着爬梯爬到顶，伸手推才发现井盖已被混凝土牢牢封住。
“唔”
手臂刚用力，肌肉便拉扯着伤口引起阵阵剧痛。俞九如把痛吟声咽了回去，在确定打不开后赶忙回到原地，不敢在此耽误。
“九儿”
“井盖被封住了。”
他不想让姐姐担心，边走边同她低声解释道：“仓库地处市郊，周边大多都是些待拆迁的建筑群，下水系统经久未用，被封住也很正常。没事，咱们边走边找，总能找到个。”
然而不知是不是他语成谶，接下来连近十个井盖都被水泥封住，只留下两个渗水用的小孔。
被切成细丝的月光顺着孔洞照了下来，在俞九如脸上映出两点光斑，像是在嘲笑他的力不从心。
这么个个找下去绝不是办法。
“姐，北郊有什么商圈吗”
“我记得靠南有个万贸中心。”
俞九如点点头，借着月亮大概辨别了下方向后朝着南边走去。下水道的地面虽有些湿滑倒也平坦，两人又走了刻多钟后俞九如突然踉跄了下，俞孟茗赶忙扶着他站稳。
她这才发现弟弟的手冷得骇人，仿佛是两块寒冰砌成的疙瘩。
“手怎么这么凉”
“没、没事。”
俞九如视线突然变得模糊，四肢像是被榨干了气力，寸接着寸软了下去，疲惫感如同附骨之疽。他尝试着站起来，身体却不受控地往下倒去。
“姐，我可能要休息下”
“你先走，我马上过去”
俞孟茗揽住俞九如的腰，想要搀他起来。手上温热的黏腻感如同盆滚水直直浇在她头上。
她举起手机，灯光照射下，沾满鲜血的掌心红得刺眼。
“九儿九儿”
明明能清楚听到姐姐的呼喊声，俞九如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他想告诉姐姐顺着这条道往下走，再走上六七分钟应该就能到商业区附近。那边的下水肯定通着，等上到地面手机有了信号，定要第时间联系家里。
最好能找个热闹的地方呆着。
越热闹就越安全
系统：老大老大
系统：老大你撑住啊
系统：不要睡
作者有话要说： 快来骂醒我ππ
我居然在卡3000字，还为之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