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就挂着每天值日的名单,郭德看了一眼,便高声道:“老许,今天该你和陈冠炒菜洗碗了。”
许绍业毕竟年纪大了,浑身酸痛,刚坐下来喝了一大口温水,一听这话,扶着膝盖,摇摇晃晃的又要站起来。
其实其他人之前就建议许绍业年纪大了,就不要干这些杂活了。
但他不想被区别对待,坚持公平,该干活干活,从不推辞。
“师父,我来吧,您歇会儿,我一个人就行。”
陈冠虽然大病初愈,但感觉还不错,体力正在逐渐恢复。
郭德一看,老的老,病的病,连忙出主意:“今天袁总工也来项目指导工作,咱们多炒些菜,那就一起干吧。老许,你就坐着,一会儿袁总工洗澡出来,您跟他聊聊。”
许绍业点了点头,又坐下来。
年纪大了,身体确实大不如从前,还是消停点吧。
陈冠没偷懒,拿出两斤猪肉,用菜刀刮了刮皮,熟练地切片。
“手法可以啊”
郭德升起了灶火,在一旁看到陈冠的刀工,忍不住夸了一句,显然知道陈冠也是有些厨艺的。
像陈冠这样,大学刚毕业,能有厨艺傍身,确实不多见。
“在家的时候,基本上都是我下厨。”陈冠手上动作不停,扭头朝郭德笑了一下。
郭德双手叉腰,眼睛看着陈冠的刀工,同时开口问道:“今天在野外,你的那些话确实让我刮目相看,刚才回来路上,袁总工就说你真的是难得的高材生,要重点栽培。”
“袁总工真是厚爱了。”陈冠又扭头过来,“郭所长,以后还得请你多多关照。”
“叫我郭德就行,你叫我郭所长就太见外了。”
“郭哥。”陈冠笑道。
“也行。”郭德那张又黑又圆的脸上,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排大白牙,“你在学校的时候,是不是去实习过”
陈冠想了想,点头道:“是有实习经历。”
“难怪实践能力那么强,而且知识储备特别丰富如果后面的勘探结果证明,你的说法是对的,确实能够发现镍矿床。那真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夸奖你了。前些天局里的专家开会指导,愣是没有什么说法。倒是你这个大学生,一针见血”
郭德显然也是被陈冠今天的一番表现给惊艳到了。
项目团队的另外三名地质人员方文富、赵立夫、孙天禄,洗完青菜,端着湿漉漉的菜篮子走进来。
听到郭德和陈冠的聊天,方文富甩了一下柔顺的头发,朝陈冠竖起大拇指:“你是真牛”
“领导问话,我都不太敢说,当时紧张死了”孙天禄缩着脖子小声道。
郭德朝孙天禄笑道:“你小子也是误打误撞的立了功,如果真找到了大型镍矿床,我高低得给你奖励十块钱”
“就十块”孙天禄表情有些嫌弃。
“十块你还嫌少”
“玛德,上一次打麻将你赢了我五十多块,改天我得让你全吐出来。”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上次我是手气差了点,不可能一直点儿背”
两人说着就斗起了嘴。
一个项目团队,在野外朝夕相处数月,感情是非常亲密融洽的。
正聊着,身边响起了“唰”的一声。
锅里的油热了,赵立夫正把洗干净的一篮子蔬菜倒进去,手里的锅铲上下翻飞,动作娴熟。
他高瘦,话不多,但做事勤快,深得大家的喜爱。
“不是,赵立夫,你怎么回事”
站在一旁双手叉腰看热闹的方文富,却对赵立夫开始嫌弃起来,“那边陈冠都把蒜头和干辣椒都捣碎了,你不先放蒜末和辣椒蒜末和辣椒先要爆炒,才能出香味说了多少次,从来没做对过。”
赵立夫听这话,一点不生气,甚至还有点愧疚,连忙用锅铲把蒜末和辣椒放进锅里。
“哎,像你这样做事粗心大意的人,恐怕是要一辈子打光棍。”方文富一边捋着头发,一边嘴贱。
郭德一巴掌轻轻地拍在了赵立夫的头上,嗤道:“一天到晚看你臭美,也没见你找到媳妇儿。别在锅边摸你的长毛,一会儿飞进去几根头发。”
“哎”
方文富很有意见,更加轻快的捋头发,嚷嚷道:“血可流,头可断,发型不能乱,打人不打头”
“一天天不务正业,你们要有陈冠那样的觉悟,那样的学识,你们早他么解决人生大事了”郭德哼哼道。
“我们找不到媳妇儿,就是因为太务正业”方文富满肚子的歪理论。
正聊着,一个荤菜一个素菜,满满两大碗,就端上了桌。
有领导在场,大家也就没那么畅所欲言了。
“喝点酒”
袁伟主动朝陈冠做出邀请,不过很快反应过来陈冠大病初愈,“你现在不能喝酒,等项目结束,咱们一定要好好地喝一次”
“我以茶代酒,敬袁总工一杯,也敬大家。”陈冠神色从容,应对自如。
吃过晚饭,大家也都累了,洗漱之后,早早入睡。
现在的时节,天气还很闷热,但早晨伴着山间的薄雾,却是非常凉爽。
吃过满满一大碗面之后,陈冠带上微量元素分析仪、地质三件套,跟随师父一路,出野外工作。
他们一路上都踩在泥岩上面,也就是牛蹄塘组。
不过此行的目的,是要找到牛蹄塘组的底部。
陈冠走在后面,一路琢磨,疑惑道:“师父,刚才一路走来,得有两三百米的泥岩了吧”
“我们所见,其实是泥岩层位的视厚度,真厚度一百八十米左右。”许绍业显然对这里的地层了如指掌。
“整个项目区,牛蹄塘组的泥岩都这么厚吗”陈冠问。
“你了解的,最薄二三十米吧,最厚超过两百米,平均厚度肯定是超过一百米的。”许绍业有些奇怪陈冠怎么会问这些问题。
正走着,他突然停下来,弯腰用地质锤在一面山壁底部敲了敲,刮下来一层黑色的碎石,接着用手抓起一把碎石,手指用力搓了搓,小石块全变成了柔软的粉末。
“这里差不多就是牛蹄塘组的底部了。”他示意陈冠也看看,认清一下岩性。
从昨天开始,他心底已经不再把陈冠当做一个一张白纸一样的大学毕业生,不过作为师父,他还是秉持着惯例,做出指导。
老一辈的地质人,都相信“传帮带”的思想,老人带新人,延续技术传承。
主要是以前信息流通不畅,尤其是地质行业,岩性复杂多变,构造也是千奇百怪。
每一个地方,都有每一个地方的独特的地质情况。
书本上能够传授的知识,只是概括了其中的一些共同点,并不能够完全反应复杂的情况。
老师父带着新徒弟,是一个传统。
然而这样的传统,现在已经越来越少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