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相互扶持着出了柳氏的门,还能听到里面传来柳氏训诫儿子的声音,不时还夹杂着姚若筠唯唯喏喏的回应。
“我们会不会太过份了”
姚守宁抓着姐姐的手,颤颤巍巍的问。
“没事,大哥顶得住的。”姚婉宁抱着妹妹身体,感觉到她极力想要站直,却又使不上力的样子,有些担心:
“怎么回事”
“我”
姚守宁刚一开口,便似是有所感应,下意识的住嘴站直了身体。
姚婉宁察觉她身体紧绷,顺着她的视线转过了头,不久就见到了从屋里出来,抱了一个绣篮的苏妙真。
“妙真也出来了”姚婉宁顿了顿,率先打了声招呼。
苏妙真挤出一丝笑意,单手抱着东西,另一只手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抿了抿唇,很是勉强的道:
“姨母与大表哥有话要说,我便先行告退。”
她提到姚若筠时,深怕自己控制不住露出厌烦之色,连忙低垂下头:
“我不打扰表姐和守宁说话,便先回屋了。”
姚婉宁点了点头,见她抱了东西,头也不回的出了柳氏院子。
姐妹俩目送她离开,等她裙摆在转角处打了个旋儿,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后,姚婉宁才一脸笃定的道:
“她不喜欢大哥。”
姚守宁则是想到了苏妙真初见姚若筠时,她身上的那道意识对大哥的评价:贪花好色,下流无耻。
可惜那时她还未受到点悟,不能听到苏妙真的心声。
不过从表姐反应过来,恐怕已经不是不喜欢,而是避之唯恐不及了。
“姐姐你不要惹她。”
姚守宁深呼了一口气,提醒了姚婉宁一声:
“她危险得很。”
她之前就猜测过苏妙真身上的意识不大对劲儿,却没想到果真是个妖邪。
“我知道。”
出乎意料之外的,姚婉宁点了下头,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你也要离她远一点,”说完,她压低了声音:
“她身上有妖邪。”
“什么”
姚守宁一听这话,惊呼出声。
她吃惊的自然不是苏妙真身上有妖邪这件事。
力量进一步觉醒之后,她甚至可以窥探到附身于表姐身上的妖邪真身,甚至先前还与它打过一回交道。
可她有些意外的,是姚婉宁也看出了这一点。
“姐姐怎么知道”她问话之时,想到了先前在屋中,那妖影所说的话:姚家天生血脉不凡的,只有姚婉宁。
姚守宁心生疑惑,莫非姚婉宁也有特殊的血脉苏醒了
她话音一落,却见姚婉宁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惊慌之色,她像是情急之下说错了话,连忙转开了头,避开了妹妹的目光:
“我猜的。”她深呼了两口气,再转过脸来时,那苍白的双颊上浮出两抹嫣红:
“你不是说,我额头的红痣是妖邪打下的烙印么妙真额间也有红痣,我猜她是被妖邪附体了。”
她已经逐渐恢复了平静,仿佛先前的惊慌只是错觉。
姐妹两人之前也讨论过这个事,姚婉宁的话初时听来极有道理。
但姚守宁对于谎言的反应十分敏锐,她察觉到姚婉宁说谎,不过她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将这事儿说破。
不管姚婉宁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要保密,可既然姐姐暂时不想说,那她就不问了。
她点了点头,转头看了柳氏的屋子一眼。
可能是先前苏妙真呆过,且附身于她身上的妖魂现身施法的缘故,柳氏的屋顶上方似是萦绕着一层若隐似无的妖气。
她的眼中显出隐忧,双拳握了握:
“我会想个办法,看能不能将它赶走。”
这妖魂附身在苏妙真身上,时常往柳氏身边凑。
虽说从表姐的心声看来,她神智正常,像是并没有完全受妖邪影响。
但不知为何,她似是十分不喜欢姚家人,却又时常往柳氏身边凑。
可惜柳氏不信神鬼之说,且姚守宁又不敢打草惊蛇,将自己曝露了,只得暗自决定今晚夜出时,将自己的发现跟世子说。
毕竟苏妙真爱慕陆执,意欲借妖邪之助得到陆执的爱慕,世子已经牵涉其中,不如大家一起想想法子。
至于柳氏的安危应该暂时无虞,毕竟苏妙真还没有如愿以偿之前,无论是表姐还是那妖邪,都需要有一个藏身之处。
她心中想着事,姚婉宁也似是能猜得出来她心中的担忧,点了点头,安抚她道:
“放心吧,暂时不会出事的。”她说完,冷笑了一声:
“若她真敢乱来,到时拼着鱼死网破,将她交到镇魔司之手”
姚守宁一听这话,不由吃了一惊。
镇魔司这些年来名声可不大好听,行事偏激残忍,令人畏惧的程度,不下于刑狱了。
苏妙真若真是以受妖邪蛊惑的名义送入镇魔司,远比先前沾染了人命官司进刑狱要严重得多。
若真是如此,恐怕真能将苏妙真镇吓住。
不过姚婉宁向来给人的印象都是温顺柔和,此时冷不妨说出这样的话,倒令姚守宁一时间怔愣住。
她瞪大了眼望着姐姐看,却见姚婉宁眉眼含笑,并无不妥。
“不说这个了。”
姚婉宁见自己说的话令妹妹面现隐忧,知道她可能在为自己担心,便转而换了个话题:
“今日去温家寻你的朱小姐是谁”
她说到这里,一扫先前讨论苏妙真时的冷意,露出几分促狭之色。
从她表情看来,姚守宁就知道她可能已经猜出朱小姐身份了。
“是世子。”
她老实的道:
“他中了妖蛊之后,无法以本来身份行走,便换了个名头。”
姚守宁本来指的是陆执换身份是为了欺骗妖蛊,可这话听进姚婉宁耳中,却理解成:世子当日丢了脸,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便唯有乔装打扮了。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来找你干什么想报仇”
陆执在北城门时中蛊发疯一事姚婉宁也亲眼目睹了,自然也听到了姚守宁唤狗的那一幕。
“也不全是。”她摇了摇头:
“主要是跟我说河神之事的。”
提到了河神,姚婉宁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伸手勾了勾发梢,没有说话。
姚守宁却因为说到了这事儿,有些紧张:
“他约我今晚出门,查探河神身份。”
因为涉及到了挖皇室成员的陵墓,她心中忐忑,为免姚婉宁担忧,她并没有全说。
姚婉宁也不知为何心不在焉,听她这样一说,便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对了,”她道:
“世子伪装一事娘还不知道,下次如果有朱小姐来寻我,姐姐帮我在娘面前挡一挡。”
陆执给她的那两本名册极厚,光是要挨个查这些祖宗的坟便不知要多久。
她面露苦恼之色,皱起了眉头。
姚婉宁收拾起内心的情绪,看着妹妹露出笑容。
她伸手替姚守宁理了理长发,并从她发鬓间找到一粒瓜子壳。
那衣裳也有些乱,衣襟都未整理齐整,裙摆处有些灰尘,柳氏恐怕都看在眼里,却并没有点破偏偏她自以为自己的谎言说得天衣无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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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