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暗沉,天空中连一点星光都没有,就连那轮弯月,也不知何时躲到了云层后面。
这个夜晚,陆府注定不能平静。
大火扑灭后,灰黑的烟雾袅袅升到空中,北院里陆明珠住的那个房间烧得只剩残骸。
下人们全面搜索北院,连一个死角都不放过。
在等待着结果的时间里,众人都噤若寒蝉,屋里弥漫着低气压。陆佑平表情阴沉,叫人看得心惊胆颤。四周安静的只闻浅浅的呼吸声,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很快,数名下人走了进来,为首之人弯着腰从自己的手中呈上一件东西:“启禀老爷,老夫人,奴才们在北院的草丛里发现了这个。”
那双摊平的手掌心里,赫然躺着一个银累丝耳环,交织的银色花朵正中央,镶嵌着一只粉色的珍珠,在烛火的照映下,散发着柔柔的光泽。
“这个耳环”陆佑平狐疑的看了柳氏一眼:“你看看这可是明珠的东西”
柳氏只一眼便摇头:“不是明珠的,不过瞧着眼熟。”
“这明显是姑娘家的东西,会不会是那两个婢女的”乔婧如道。
陆襄:“这珍珠成色一看就是极好的品种,画眉跟兰秋怕是用不起这么好的东西。”
不是陆明珠的,也不像画眉跟兰秋的。
北院最近就只住着他们主仆三人,难道是凶手留下的
陆玥在看到那个珍珠耳环的瞬间,脸色顿时大变,脑子里像是有道雷重重的劈下,叫她只剩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
老夫人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陆玥这大惊失色的表情,不由得问:“玥儿,你怎么了莫非见过耳环”
陆玥心中突的一跳,听到老夫人这么问,脸色霎那又变得惨白如纸,连连摇头:“没没有见过。”
捡到不应该是陆襄的耳环吗
为什么会变成她的耳环
夏青那个贱人难道调了包可是那对耳环她今天早上还在自己的妆匣里见过,夏青这一天都没有进过自己的房间,哪来的本事偷出来调换。
然而眼下还不是追究夏青有没有偷换一事,而是在北院搜到的她的耳环,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夫人疑惑的目光在陆玥身上停留了一瞬,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却叫陆玥吓的一颗心都快要从嗓子眼跳了出来,心里不断的告诫自己要冷静,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最坏的地步,可是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惶恐。
“不过”
正当陆玥提心吊胆之时,又听到陆襄不解的声音。
“反复看了几遍,这耳环我总觉得有些眼熟啊”
陆玥只觉得眼前发黑,陆襄的这一嚷嚷就像一道索命符似的悬在她的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落到她的头上来。
“你见过快告诉我是谁的,这是不是凶手留下来的”陆佑平因为急切所以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有些暴燥。
“爹,你让我想想,我想想。”
“你到是快想啊”
“你再凶个给我看看,把嘴闭上,有你这么跟女儿说话的吗,知道的是你想要抓凶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襄襄当凶手呢,没见襄襄在想吗,急什么。”
陆佑平:“”
孙女是亲孙女,儿子就是捡来的对吧
陆襄的目光一一从在场之人的身上扫过,每个被她注视到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连续看了两个回合,陆襄脸上的茫然更甚,显然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这个耳环。
因为着急,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老夫人连忙抓住她的手:“慢慢想,不着急,既然见过,那定是陆府的人。”
不着急
柳氏只差恨不得冲去把陆襄的脑子敲开来好好看看究竟是在谁那里见过这个耳环。
就在这时,紧张的气氛下响起一道弱弱的声音:“好像好像是五姐姐的”
话落,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向说话之人望去。
陆巧
她的话像平地一声雷,在众人的心底炸开。
“陆巧,我跟你有什么仇恨你要这么害我。”陆玥尖叫道,小脸愤怒到扭曲。文網
柳氏一下子冲到了陆巧,两只手紧紧的抓住了陆巧的肩膀,神情癫狂:“你确定吗这个耳环当真是陆玥的”
“柳姨娘,你抓痛巧儿了,先松手。”林姨娘被柳氏的表情给吓到了,看到女儿被抓痛的样子,忙将她的手板开。
陆巧得到了自由,连忙躲到了林姨娘的身后,一双漆澈的黑眸如受惊的小鹿一般忐忑。
方姨娘在一惊之后顿时暴跳如雷,整个人朝陆巧扑过去想要撕了她的嘴:“小贱人你胡说八道什么,枉玥儿平日这么照顾你,你竟然诬蔑她。”
陆佑平猛的一拍桌子,额头青筋突起:“都吵什么,给我安静。”
“老爷啊”方姨娘哀嚎一声,想要喊冤,只是在接触到他那双冰冷的黑眸时,到嘴边的话给压了回去。
陆襄极淡的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了陆巧身上,嘴角扬起一抹讥讽。
呵有趣啊
她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是陆玥的耳环,只不过是在等着夏青出现。自己的计划中从来没有陆巧站出来指认这一环,她居然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了。
陆巧对外的性子一直都是软弱胆小的,所以哪怕是认出了耳环是陆玥的,也应该选择明哲保身,不让这把火烧到自己的身上来。
果然啊,上辈子就是一个冷漠的人,所以这一世的陆巧怎么可能会转性陆家最会隐藏的人,原来是这对母女呢。
不过对陆襄来说,陆巧站出来指认,比她预料中的效果更好。
陆佑平这时看着陆襄,反复确认:“襄襄你看呢”
他这么问,心里已经确信了七下。
陆襄弱弱的看了陆玥一眼,道:“六妹妹这么一提醒,倒是真叫我想起来了,的确是看五妹戴过。”
“陆-玥”
陆佑平暴怒的一吼,手里的耳环直接朝陆玥扔去,耳环虽然小巧,但砸在陆玥的脸上却让她有种被千斤大石压住的窒息感。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