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楼是京城排得上名号的青楼,也是王孙贵族们最喜欢来的地方,不仅是这里的姑娘貌美,更是每个人都身怀技艺,琴棋书画,总有一人精通其中一项,很是附庸风雅。
声音是从凝香楼的后院传来的,众人寻声而去,到的时候发现里已经围了一圈的人,再仔细看去,竟然站在了茅房前。
这一认知,叫闻声而来的人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上个茅房发出惨叫,这是哪个蠢货掉进去了
有人嫌味重不想再继续留下来,但又忍不住想要下是谁,于是犹犹豫豫下,后面赶来的人越来越多。
大家垫着脚尖朝前方看去,只见一名锦衣公子跌坐在地上,月色下的脸色惨白如纸,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吓人的事情。
这不对啊,如果是掉进茅坑里,只会是嘲笑,怎得吓成这样。
疑惑间,就见其中一个茅房门打开,一股浓郁的恶臭传来,叫围着的众人顿时如鸟兽般一哄而散,有人受不住蹲在一旁干呕,恨不得把黄胆水都要吐出来。
“还真是掉进坑里了,这是谁啊”
“不知道啊。”
忽然,人群里冲过来几个公子哥,几人面色发白的看着地上的人,其中一人哆嗦着唇道。
“是是不是郑文武”
“看起来像。”
“大夫,大夫呢,快找大夫来。”有人尖叫着道。
“来了,大夫来了。”
有人喊了一声,紧接着便看到一个奴才拉着一名中年男人跑了过来,男人提着裤子,一脸的欲求不满,显然是半道被人突然拽来的。
奴才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客人不好得罪,比起大夫,那从茅坑里捞出来的才是真正的贵人呢。
眼下人在他们楼里出事,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呢。
大夫来了,众人立即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撒手,撒手,这人我不看。”大夫还没走近,便捂着鼻子跳脚嚷道。
奴才恼怒的瞪了他一眼:“你不看也得看,那可是过去的安郡王,要是叫人知道你身为大夫有病不看,等死吧。”
大夫闻言大骇,心里对凝香楼恨得要死。
明知对方身份尊贵,偏还要拉他过来,治得好也就罢了,治不好先死的可是自己啊。
只是眼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走也走不掉。
如果这次能躲过一劫,再也不来这坑楼了。
大夫头皮发麻,只能硬上。
那边已经有人打水清洗了那人身上的污秽,脸上干净了,大家也真切的看到了是谁。文網
“天啊,还真是郑文武。”
“他不是断了骨头在家养伤的,这么快就好了”
“这是喝了多少酒啊竟一头栽粪坑里去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得救啊。”
“丢死人了。”
“以惠宁长公主的性子,这凝香楼怕是要倒霉了。”
“靠,咱们会不会被迁怒啊,赶紧走,赶紧走。”
有人这么一说,便有胆小怕事的先溜了。
热闹好看,但也得有命看啊。
谁知道长公主的滔天怒火会不会烧到旁人的身上,毕竟这位嚣张跋扈是出了名的,她不跟你讲道理啊。
大夫惹着恶心,又气又怒的挪到了郑文武的身边,先是在他的鼻子下探了探他的鼻息,只一瞬,大夫脸色顿时大变。
没气了
紧接着又捏着他的手腕把了把脉,猛得一惊,起身连连后退,仿佛面前的是个瘟疫。
“人死死了。”
大夫哆嗦着唇煞白着脸道。
郑文武死了,简直比瘟疫还可怕。
大夫的话音刚落,整个后院有一瞬间的寂静,紧接着便像是煮沸了的开水一般又沸腾了起来。
“不会吧,人死了”
“看那大夫的脸也不像是假的,再说谁敢拿这事乱说。”
“呃溺死在粪坑里,这也太丢脸了。”
“谁说不是呢,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众人议论纷纷,震惊于郑文武突然丧命的同时心里更是对他的死充满了鄙视。
你说你受伤了就在家好好养着呗,就这么迫不急待的来逛青楼。再说了,堂堂长公主府里难道还没有貌美婢女吗。
郑文武即使被废了郡王之位,那也是长公主之子,身份依旧尊贵无比,凝香楼的老鸨在得知人死在了她的地方,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
忽然,门口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怒喝。
众人回头望去,便见以京兆尹打头,大理寺卿紧跟其后,带着衙门众人浩浩荡荡的大步走了过来。
两人的脸色均是一脸菜色难看。
有人不解的与同伴悄声道:“咱们刚得知郑文武死了,这大理寺怎么就来了”
那人翻着白眼道:“郑文武在凝香楼出事,此事可大了,就算人没死,大理寺来也是应该的。”
不过今天大理寺卿会跟着京兆尹来,纯属是巧合了。
他正好找武安侯聊点事情,便见有人来报郑文武摔进了凝香楼的粪坑里,当时就把他跟武安侯雷得那叫一个万焦里嫩,一度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回过神来,武安侯忙去叫人。
大理寺卿想了想,也命小厮去衙门喊人。
这人怎么就掉进茅坑了呢
莫非是有人恶意报复
若是普通官员子弟也就罢了,这位可是长公主的命根子,他作为大理寺卿理应前去调查一番,之后长公主问起来他也好回复一二。
“怎么回事”
武安侯一边走,一边问楼里的龟奴。
被拉着问话的龟奴吓的都快哭了,战战兢兢的道:“回大人的话,小人们也不知啊,就突然听到一声尖叫,然后过去查看的时候发现有人一头栽进了粪坑里,立即将人拉了出来,清洗后发现这人竟是郑少爷,接着便找了大夫人来看,大夫一把脉便说人已经死了。”
要是早知道郑公子会失足摔进粪坑,说什么今天也会把人给劝回去的。
来的时候他一只脚还拐着呢,当时他们私下还嘲笑郑少爷真是猴急,这幸亏瘸的是腿,纵然走路拐的也不影响他来寻花问柳。
眼下发生这种事,哪里还能笑得出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