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金山寺慧明挥手厉喝,
“这是本官和张汉穆的恩怨,与你这和尚无关”
王宵打的正过瘾,头也不回道。
“放肆”
慧明取出一支月牙小铲,默念咒文,正要向王宵投掷,小青已一步踏前,气机锁死了他,哼道:“提刑司不要脸了是不是金丹打不过筑基,就想仗着人多群殴筑基了”
玄悲冷声道:“我等此来,是为公事,王大人与张师兄有私怨,可容我们把公事办完了再说”
“哈哈”
王宵哈哈一笑:“好一个名门正派,我原以为修行界是清净之地,现在看来,与朝廷官场乃一丘之貉,甚至还不如我们当官的,你们在外面给别人跪,回家倒是窝里横了”
“阿弥陀佛,王大人偏激了,孩子们是为降妖除魔而来,初衷是还京城安宁,贫僧也知道这两只狐狸未曾作恶,可妖毕竟是妖,今天不作恶,不代表明天不作恶,倘若作起恶来,伤了人性命,这份罪孽由谁承担
黄帝内经有言:治未病,不治己病,孩子们也是如此,将灾祸消弥于发生之前,本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你却为私情,无端阻拦,当的是什么官,考的又是什么功名”
突然一声佛号喧起,法海手里捧着雷峰塔,一步踏来,再一挥袖子,王宵就如被一柄巨锤击中胸口,狂喷着鲜血倒飞出去,胸骨都断了两根
“公子”
十八娘和十九娘连忙跑来,扶住王宵。
王宵深吸了口气,强健的体魄立刻修补起伤势,几个呼吸间,便无大碍,冷笑道:“你这老乌龟,自己就是妖精,还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法海不紧不慢道:“贫僧已于佛祖座下受了戒,早已记不得原来的皮囊了,今次只是薄惩,下回若再敢阻拦提刑司办事,休怪贫僧将你也一并镇压“
说着,抛出了手中的雷峰塔
塔身迅速胀大,散发出道道毫光,拉扯着十八娘和十九娘,要往塔里吸去。
“啊”
两丫头惨叫起来,身形也在变化,面孔变尖,耳朵变长,生出了一蓬蓬白色的茸毛,身体则在缩小,雪白蓬松的大尾巴也长出来了。
“找死”
小青怒不可竭,一拳向雷峰塔轰去。
“哦还有一只”
法海眼里现出了见猎心喜之色,毫光分出一部分,向小青射去
无数道光芒打在小青身上,顿时血肉横飞,鳞片四溅,身形也急剧变化成了一条长达数丈的青蛇
不过小青身上有一道鳞片飞了出去,没入远空
“哼”
法海冷哼一声,并不理会,大喝道:“收”
十八娘与十九娘,连同小青的身体,渐渐被光芒拽起
“法海,老子和你誓不两立,早晚拆了你那破庙”
王宵牙呲目裂,云门大卷发动,轰隆隆一声闷响,天门隐约浮现。
就在这时,三女的脚下,荡漾出了水波,并弥漫成了一汪黝黑的水潭,牢牢吸住三女,而毫光入水,则如泥牛入海,消失无踪。
“谁”
法海低喝。
不远处,小翠搀着个老婆子蹒跚走来。
这老婆子,浑身鬼气森森,身体很矮、驼着背,雪白的头发和扫帚一样,挽着一个二尺长的发髻。
喷水
王宵心中一动。
那老婆子以难听的声音说道:“别人都叫我鬼婆婆,你这和尚索性把我也镇压了罢。”
法海现出凝重之色,合什道:“此事与施主无关,施主何必多管闲事”
鬼婆婆桀桀笑道:“老婆子老啦,赖世上没啥子乐趣啦,本来看着小辈们蹦蹦跳跳也是难得的消遣,你这和尚却非要把她们收走,连老婆子唯一的乐趣也要剥夺,索性把老婆子一并收了吧。”
“啊”
这时,又有惨叫传来。
张汉穆被水浸到了,就如丢进硫酸池,浑身冒起白烟,还有难闻的糊臭味。
与之形成了鲜明对比,王宵、小青和十八娘十九娘,也浸在水里,却没事。
“大胆”
法海伸手一抓,将张汉穆提了出来,层层佛光缠绕上去,就象拧毛巾,从张汉穆身体里把一蓬蓬的黄水硬生生挤了出来。
水落到地上,滋滋直响,草木皆枯。
法海面色难看,哼道:“真当贫僧渡化不得你”
“桀桀”
鬼婆婆笑道:“来啊,老婆子就等着你这大王冷,雷峰塔的外表,一层层七彩佛光蒸腾而起,渐渐凝聚着威煞。
鬼婆婆收了水潭,抬起浑浊灰黄的眼睛,紧紧盯着法海。
却是突然间,二人同时望向天际。
一道白光如流星射来
法海寒毛炸起,想都不想的把雷峰塔向前一抛
“轰”
如一记惊雷炸响
雷峰塔剧烈晃动,七彩佛光黯淡,那白光也连退数里,现出身形,正是白娘子,冷声道:“法海,你过份了”
“阿弥陀佛”
法海喧了声佛号道:“贫僧降妖伏魔,何来过份之说”
“好,好”
白娘子俏面森寒,滔天煞气翻涌,映的半边天都成了暗红色,就在要出手之时,又是一声佛号喧起,癞头和尚出现。
“癞头和尚,你什么意思”
白娘子现出了忌惮之色,哼道。
癞头和尚道:“大劫就要来了,冤家宜解不宜结,此事作罢,如何”
“哈哈哈哈”
王宵纵声长笑:“你两个贼秃,便宜占尽,就说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结,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阿弥陀佛”
癞头和尚合什道:“她们被七彩佛光扫中,并无大碍,心志坚毅者,早晚能重新修成人形,况且经过一劫,也不全是坏事,或能痛定思痛,就此突破,他日修成正果。”
“我草你家麻麻比,本官总算是见识到佛门的无耻了”
王宵气的破口大骂。
不是他想骂人,实在是忍不住骂人。
癞头和尚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看向白娘子。
白娘子给王宵传音:雷峰塔是法海从如来那里窃取的法宝,用于驯化妖精,任何妖精被七彩佛光扫中,都会失了化形之能,倘若心志竖毅,驱除佛光影响,或能重修回来,可这何其之难,多数会渐渐浑噩,彻底退为野兽。
小青问题不大,无非多花点时间,而那两只狐狸修为浅薄,娇生惯养,未必能挺过去,除非找到佛祖舍利,配成大药,可除七彩佛光之患。
王宵略一点头,白娘子还有另一层意思,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次认栽,下次再找回场子。
可他不是忍气吞生的性子,哼道:“癞头和尚,佛门动辄以大欺小,揽乱修行界秩序,修行界是该定下高阶前辈不得向低阶修士动手的规矩了。”
“倒不必,我等负有监察天下之责,事之缓急轻重,自有尺度,公道亦在心中”
癞头和尚淡淡道。
王宵突然没词了,他发现,和佛门斗嘴皮子,是最愚蠢的表现。
“出来,让老子称量称量你”
王宵向金山寺慧明伸手一招
慧明面皮一阵抖动,讲真,看到张汉穆被王宵硬以拳头打的鼻青脸肿,他有些发怵,可是法海是金山寺的主持,当着法海的面,势必不能退缩。
只得踏前数步,喧了声佛号道:“施主既要过招,贫僧就陪你过两手,点到为止便是”
“点你娘”
王宵一肚子怒火,剑丸冲天而起,血红色的剑光凝成七尺巨剑,斩向慧明
慧明不敢大意,从袖中,抽出精光闪闪的短铲,向七尺巨剑挥了过去
“分”
王宵面容冷漠,眼里杀机森然
巨剑轰的散开,化为百柄小剑,如暴雨临盆,向慧明劈头盖脸打下
“嗨”
慧明就觉毛骨耸然,一声巨喝,僧袍鼓起
“砰砰砰”
僧袍是防御力极强的灵器,虽被打的起伏不定,好歹是撑住了。
慧明长吁了口气。
却是头顶,轰隆一声巨响,一道天门大开,青、缙、黑、白,四色剑光汹涌而出,如波浪,又蕴含着无数小剑向他攒刺而来。
“剑道神通”
慧明满脸都是骇然之色
神通避无可避,只能硬接,当即鼓起全身真元,挥动短铲,直击而去
“哦”
癞头和尚惊讶的看向王宵,这绝非剑道神通,而是儒家神通,在他的感应气急剧消耗。
法海也知慧明陷入了生死关头,正要出手,白娘子身形一闪,封堵住他干涉的路径。
法海看了眼癞头和尚,可癞头和尚低眉垂眼,视而不见。
他的修为,与白娘子在伯仲之间,边上还有个鬼婆婆虎视眈眈,如果出手解救慧明,癞头和尚又袖手旁观的话,极可能被鬼婆婆所趁,只得去了救援的心思,紧紧盯着王宵。
“哧哧哧”
无数道四色剑光打中短铲,短铲崩碎,随即剑光一涨,将慧明淹没,一蓬血光爆了出来
慧明的肉身被彻底毁掉,就剩一具白骨架子,满是细小的伤口,此时剑丸再凝,与四色剑光合为一体,当头斩下。
“不”
慧明惨叫着,骨架被一劈两半
一枚金丹滴溜升起,剑光再向金丹绞去。
“住手”
法海又惊又怒,厉声喝止。
王宵连看都不看他,喝了声:“斩”
“轰隆”
剑光斩上金丹,真元爆炸,滚滚气浪冲天而起,金丹被斩成了齑粉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