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妙德看几人神情错愕,浑然不似作伪的样子。
“裴大人请观此物。”
常穆法师见裴妙德尚有些不信,沉吟片刻,随即从袖中取出一枚龙眼大小的莲子,透体莹白,依稀还泛着氤氲佛光。
只见老和尚缓缓松开手,那枚莲子似生出灵性一般,慢悠悠朝着裴妙德的方向飘了过来。
裴妙德并没有贸然出手将莲子接住,而是先探出神识感知了一番,见没什么异样,这才摊开掌心任由其落在自己的掌中。
龙眼大小的莲子握在手里给人的感觉倒不似是果实,而是给人玉石一般温圆沁润的触感,凑到面前还能闻见一股莲花的清香。
裴妙德轻咦了一声,对于常穆法师说的话,十分已经相信了七分。
以他修行者的神识,自然可以清楚感受到莲子上面,竟孕育一丝极为精纯的生机,虽说服之不能延年益寿,可论到固本培元,强身健体,却是不在话下。
子嗣稀薄,大多是夫妻间有一个的身子骨太过虚弱。
如此一剂良药下去,巩固根本,只要房事正常,弄出条人命是早晚的事。
又何须行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事,大家伙儿又都不是傻子,若不是为传宗接代,谁愿意养大和尚的孽种。
“本官尚还有一事不解,不知住持可否为本官答疑解惑。”
心里信了大半,裴妙德自然也不复方才咄咄逼人的态度。
“裴大人大可明说。”
老住持念诵了一声佛号,仍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并不感到十分不耐。
“依住持之言,那莲子每三载方得一百零年也不过三十六粒,分到那些烧香拜佛的香客们头上,却是怎么也不够的。”
这也是裴妙德觉得稀奇的地方。
莲子就那么多,千佛寺光一日的香客就不下百千数,到了菩萨诞辰,更是以万计,怎么想这些佛莲都不够用啊
老住持闻言却感慨一笑。
“此事说起来易耳,莲子有数,怎么分也不够鄙寺万千香客之所需,可若是将其炖化进水里,合着市面上能买到的银耳,补剂做成汤羹,分与众人服下,虽说效用大不如前,多少也能得些益处。”
“鄙寺每次得莲子一百零保有八枚备不时之需,其余每七日取二枚炖熬汤羹,可得二十碗,分与先到的香客,笃佛行善,皆可分食膳羹。”
“凡事但要求尽善尽美,多少会留下遗憾,老衲只求做到自己能做到的,便心满意足了。”文網
常穆法师诵了一声佛号,脑后隐隐竟也有光相浮现,显然天地都认可了他这份功德,只是其余人肉体凡胎不得见真菩萨。
“是本官冒昧,常穆法师道德之辈,千佛寺自然也绝非藏污纳垢的贼窝,想来那桩案子背后应是另有缘由,倘若是日后还有打搅的地方,还望法师海涵。”
裴妙德例行打完了官腔,接下来却是以同道中人的身份,与老住持拱了拱手苦笑道。
“方才是官面上的琐事,如今在这佛寺中,只有小和尚三葬,没有王子妙德,小僧此行一来也是受了师尊所托,登门祭拜广化禅师,不知常穆师兄可否行行方便。”
“那二来”
“本是没有二来的,只是见那池莲花颇为殊异,遂有些想见上一面,免得心有遗憾。”
迟疑片刻,裴妙德突然赧笑道。
“千佛寺大开方便之门,再者是佛子有所执求,贫僧岂会有拒绝的道理”
“佛子这边请。”
见裴妙德不再持王子之尊,官职之赫,常穆和尚脸上也露出了笑意,竟不等其余师兄弟阻挠,亲自要引裴妙德绕寺中走上一遭。
“有劳法师了。”
裴妙德也双手合十,回了老住持一礼。
“天下空门本一家,佛子这么说却是有些见外,昔日吾师对无妄前辈也是赞不绝口,前辈无论是佛法见解,还是武道修为都是世间少有的全才,恐怕只有他老人家,才够资格教诲佛子。”
二人并肩行在路上,嘴上却是你来我往的互相吹捧。
“法师谬赞了,广化禅师昔日于一众妖魔之中挺身而出,力援师尊,这份大胆魄大慈悲,师尊至今仍念念不忘,法师若不嫌弃,唤我一声三葬即可,佛子就显得生分了。”
裴妙德笑了笑,身旁这位常穆法师也是个健谈之人。
“哈哈哈,老衲痴长师弟几岁,你我既是同辈,不妨唤我一声师兄即可。”
常穆也是大喜过望,手里拨着的佛珠都不觉快上了几分。
言语之间,不知不觉竟已经来到一处坟茔遍布的院落中。
“此处便是尸骨林,是鄙寺僧人安葬入土之处。”
见裴妙德闻言皱了皱眉,常穆和尚也有些羞赧的自嘲道。
“师弟也觉得这名字有些奇怪是吧,为兄当时也和师父提出过异议,叫什么功德林,佛骨林什么的不好吗,非起这么一个阴森森的名字。”
常穆和尚咽了口水,正准备继续说下去,不料却被裴妙德喃喃打断。
“来也空,去也空,反正是一副臭皮囊,求那些金漆粉饰作甚,若是有知我懂我者,自知此言之善耳。”
常穆和尚一副见了鬼的神情。
师父圆寂之日,只有自己同几个亲传师弟在场,裴妙德又是从哪儿听来这些的,莫不成佛陀转世真有上达天庭,下访地府的本事
却不料裴妙德眼中,正有一个老和尚对他笑着,说出他方才念的那句话。
达摩面壁九年,出关之日在壁上留下一道壁影,广化禅师精诚所至,竟留下一道劝诫直至今天等来了自己。
话音刚落,那道身影便似梦幻泡影一般消散不见了踪影。
“师弟可猜的真准,师尊当时便是这么与贫僧说的,只是当时贫僧尚有些懵懂,未能明白师父这句话中的深意,等自己也上年纪,方才明悟师父的心境,便更不打算更改了。”
“生来死去不就是一副皮囊,尸骨林听着亲切,又何必再画蛇添足,作那些个俗名,扰了空门的清静。”
常穆和尚一把年纪,知道谁都有些小秘密,也不去多问,而是感慨着岔开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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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路调整好了,等下还有一更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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