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过后,路满送顾苓依和顾嘉儿去东操场时,这姐妹两个呼呼加速的小步子,让夜训还没缓过来的路满,甚至有些追不上。
“你们慢点可以不”
顾家双胞胎全然不理路满,继续向前噌噌地走路,身后绑起的马尾一摆一摇。
“苓依,你说会不会”
顾嘉儿紧张兮兮,非常小声:“那个教官学姐,就是哥哥暑假里喜欢上的女孩子”
顾苓依:“”
“我猜。”顾苓依摇头,“不是。”
谁是路满真喜欢上的那位“正主”,顾苓依可是知道得再清楚不过了。
“哼。”
顾嘉儿头也不回:“哥哥,你赶快回自己的连队吧,不用你送了。再晚点,你的那位师姐,可要生气了。”
“你酸里酸气的说什么呢”
路满哭笑不得:“我发现了好吃的,第一时间想到你们姐妹两个,还成罪过了苓依,你就说,小面好不好吃吧”
“好吃”顾苓依立即又绷起小脸,“哥哥,但问题的关键是,你陪其他女孩子一起发现的”
“你都没有考虑过我我妹妹的感受。”顾苓依生生顿了一下,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苓依,我们走。”
顾嘉儿揽住姐姐苓依的胳膊:“不耽误他和师姐增进感情了。”
“这两个姑娘”
路满看着她们跑远,进了七营七连的队列,他返回西操场自己的连队。
刘玉麒在队列中,站位挨着路满,他见舍友归位,小声说道:“于教官前几天都提前来操场等我们,今天怎么还没到”
“教官也睡过头了吧”身后有人乱猜。
路满摇头,他一早就在早餐时见过于姿了:“可能又是教官们临时都有事吧。”
果不其然,没有等来于姿,负责全校军训的朱总教官,挺拔身形走了过来。
他是货真价实的退伍士官,脸上神色定格着刚毅。
朱总教官来到路满这群人面前:“今天上午十点之前,各连队自行组织训练。你们连有选出副连长来了吧”
“报告,有。”吴辽挺挺胸,有一天于姿喊了三遍,有没有要当副连长的,没人应答,他觉得多少也是个一官半职,就满口应下了。
“出列。”
朱总教官交待两句,让副连长带队,就练练正步口令和军体拳,等待教官归队即可。
而总教官一走后,连队顿时呜呜泱泱,涣散成了几个人堆。
“舒服啊,于教官不在家。”
“早知道,该拿扑克牌来了,来几句保皇多好”
吴辽拽拽帽子:“你们没听总教官的话么还要训练呢,听口令,立正”
音美学院的一堆男生,发出几声嗤笑;而女生们搭伙结对叽喳聊天,都往树荫底下走,权当没有听到吴辽的话。
吴辽试了几次,除了系的男生和几位女生,给他面子,站成了队列。其他人有了白嫖的休息时间,完全不想理会吴辽的喊话。
在此时,隔壁一个连队,整齐划一地正步经过,为首的是一位娇小女生当副连长带队,却把百人的队伍管得井井有条。
吴辽把她和自己一对比,当即犯愁犯难。
“兄弟们,帮帮忙”
他合手找同宿舍的舍友:“一起整整队,把他们调动起来。”
陈威果断摇头:“不行的,我们连没有凝聚力,分了几拨人,各玩各的,仅仅靠我们几张嘴喊,怎么可能调动他们”
“吴辽,费那个劲干什么”
音美学院的孟力,盘腿坐在路口边:“这么认真给谁看呐,于教官又不在。”
吴辽愤愤鼻孔出气,他心里不知道又在絮叨这群“高价生”多少遍了。
又一个隔壁的连,列队经过。音美学院的男生们,吹吹口哨,发出怪叫。
别人训练,他们偷懒,他们感觉很惬意。
孟力更是嗨起来,站起身咳嗽一声:“嗯咳同志们好”
“焯”
吴辽把自己地上的矿泉水瓶一脚踢歪。
他彻底放弃了,自己带不动这帮“刁民”。
又过了小半个小时,大二大三的学生陆续上课和自习,他们去教学楼和图书馆时路过六营四连,而音美学院的这帮男生玩嗨了,开始越发嘻嘻哈哈肆无忌惮。
“给学长学姐敬礼”
随着孟力一声搞怪变音的吆喝,响应他的人在前面站齐一排。
有人抬左手敬礼。
有人把手握成鸡爪状,晃晃悠悠没力气地停在帽檐上。
有人手掌外翻,挺在额头前,敬成了少先队礼。
更有人一手往前伸:“嗨希特”
“哼”
就在这时,他们四连的侧后方,传来一声重重的愠怒。
一位穿着海军常服的中年军官,在几个西装领结的学校人员陪同下,从后面绕到队列的前方。
刚刚在侧后方目睹这一幕,并发出重哼的,正是这位军官。
穿着海军白,带着资历章的,现役军官。
军官板着脸,学校工作人员陪着尴尬的笑,他只丢下一句:“这就是你们军训的成果”
搞事情的音美院男生们,瞬间没了流里流气的姿态,立马恢复到立正站定的样子。
但是已经晚了。
“坏事了,这下闯祸了”
刘玉麒给舍友们使眼色,低声说道:“你们看到没有,这位军官,肩膀上的军衔有杠有星的,你们谁认识啊,两个横杠四颗星”
海军的大校军官背着手,迈步离开身后一群西装人员追着向他道歉。
留下的一个学校工作人员,怒气冲冲走到孟力等人面前:“你们是几营几连的教官是谁”
所有人嘴巴紧闭,不敢发声。
五分钟后,朱总教官带着其他几个教官,急匆匆赶过来。
听到事情过程的复述,朱总教官摘下帽子,抓紧在手,目光不断扫过四连的新生们。
任谁都感受到他压抑的盛怒。
“总教官,对不起,我们错了。”最先提议搞事的孟力,埋头认错,声音低不可察。
半晌,不远处急促的军靴踩出脚步声及近,于姿焦急忙荒地跑来。
朱总教官又简单对于姿交待了下情形,最终只是冷冷地斜了六营四连一眼。
“丢你们先人的脸”
说完这句,朱总教官也憋气离开。
“你们就胡闹吧”
一个女生低低地埋怨:“于教官这次,不把你们的皮扒下来”
可全连队都提心吊胆,准备迎接于姿的雷霆大怒时。
背对他们的于姿,慢慢转向连队,她默默不出声,但眼眶居然红了一圈。
“于教官哭了”
新生们用眼角的余光互相看看,均看到了大家脸上一致的错愕。
于姿教官给他们的印象一直是雷厉风行,带刺玫瑰。
出了这种事,大家都认为,她会怒不可遏,狠狠重罚他们。
而现在,她却哭了
“你们有谁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9月号”陈威喃喃自语,猛地回过味来,“九一八”
难怪教官们会这么忙碌,难怪会有海军的高级军官来学校。
于姿的语气不复之前的严厉,她微微低头,松散的头发仿佛失去了色泽,无声垂落下来,挡住了她的神情。
“75年前的今天。”于姿静静地说着,“我不管你们是学文、学理,还是学艺术,你们是中国人,你们脚踩在中国的土地上,你们不能不知道,75年前的今天发生了什么。”
恰在此时,每年一度,例行的防空警报,呼啸响起。如低诉,如怨泣,如警醒。
“你们不用军训了。”于姿自暴自弃般地低喃。
“教官”最前排的女生忍不住出声。
于姿抬起脸庞,没有哭泣的声音,但眼泪一滴滴地顺着眼角,默默流下。
“那几个敬歪礼的,找时间,把身上的迷彩服脱下来吧。”
“你们根本不知道这件衣服的含义是什么”
“你们根本不配你们不配”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