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他跟我说好久不见
一定是我进门的方式有问题,得出去重进一下。
可我年纪轻轻,怎么可能会眼花
等等
会不会有那么一种可能,就是羲和天的主人就是赵昊,赵昊就是羲和天的主人。
她感觉很有道理,但却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考虑这个问题。
赵昊看她一脸呆滞的模样,嘴角笑容不由嚣张了一些:“你好像很惊讶”
“啊”
宁婉梨急切道:“你,你就是羲和天的主人”
“嗯”
赵昊摊了摊手:“不然这个世上哪個冤大头,这么发自内心地想要把你扶持成女帝啊你忘啦我可以发过誓的”
宁婉梨:“”
发过誓。
她当然知道赵昊口中的这个发过誓是什么意思。
当年两人第一次分别的时候,他说过要尽一切余力,将自己扶上女帝之位。
原本以为姜峥死之前,他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没想到那种条件下,他都能把羲和天给创建起来。
而且前期的主要作用他没有用,而是放在了齐国,成为主战派的中流砥柱。
如今,他已经履约了。
却也握住能够称得上齐国半条命脉的羲和天。
所以
他真的是羲和天的主人
宁婉梨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脑海里只有一个问题。
现在怎么办
现在怎么办
现在怎么办
她是真的慌了,慌到脑袋昏沉,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对策的地步。
现在自己最大的对手,和最值得依靠的队友,全都是赵昊,这还怎么玩
赵昊瞅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摆出一张被人欠钱的脸:“好家伙我费尽心机,付出了这么多努力,就是为了能见你一面,你呢甚至都不愿意对我说一声谢谢”
“”
宁婉梨如梦方醒,神色已经复杂到了极点,嘴唇动了动,“谢谢”两个字酝酿了好久,终于以另外一种形式脱口而出:“我谢谢你嗷”
赵昊笑眯眯地点头:“不客气不客气咱们两个什么关系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你说咱们兄妹,默默互相支持,相濡以沫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你也别站着了,咱们一醉方休”
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了一瓶心悦仙酿,优雅地斟了两杯。
宁婉梨依言坐下,接过他递过来的一杯,两个杯子轻轻一碰,她便仰头将甘甜凛冽的酒水灌进了喉咙。
“呼”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一杯酒下肚,她的心态反而稳了一些。
抬起头,正准备说什么。
赵昊却已经斟满了第二杯:“这一杯,敬当初那块麟羽阁令牌,没有它就没有现在的羲和天”
宁婉梨抿了抿嘴,把刚才想说的话,暂时收了回来。
将酒水一饮而尽。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原来真的是那一次。
麟羽阁的丁级准入牌完全由各个国家的君主管控,他没有办法靠这个瞒过姜峥任何事情。
但自己给他的那个丙级准入牌,却可以完美避开这个问题。
而且他创建的羲和天,原始班底就是袁家曾经的亲家。
而他们发迹的方式,也是靠的白糖、肥皂和玻璃镜。
现在想一想,跟赵昊第一步的香水,好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后来赵昊的瑶池和天香阁也成了羲和天最大的客户
行嘛
一环扣一环,全都对上了。
宁婉梨甚至怀疑,这个羲和天成立的初衷,就是为了洗钱
结果,竟一手造就了现在这个庞然大物。
她也没有想到,这个在齐国举足轻重的第一商团,于是与自己当年硬凑的一个投资有关。
赵昊也看穿了她的心思,又给她斟了一杯:“这一杯,敬你当年把我拉出泥潭。”
宁婉梨苦涩一笑:“应当是我敬你救我于水火”
当年主战派穷得连军费都掏不起。
如果不是羲和天伸出援手,就算自己再怎么机关算尽,也不可能把纳贡派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献城,看着那些买办,变成彻头彻尾的卖国贼。
这可能就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只是这颗果实,她现在实在有些咽不下去。
又一杯酒入喉。
宁婉梨忽然有种无力的感觉。
这一次会面,如果是在别的地方,她或许会很高兴地跟赵昊畅饮一番,沉浸式地追忆一下往昔。
但现在,她完全没有这个心情。
她咬了咬牙,强行把话题岔开:“所以你打算怎么安排羲和天,战马三百五十万金的订单”
赵昊撇了撇嘴,一副受了伤的男人模样:“咱们两个之间,难道只剩这些国事可以聊了么”
宁婉梨眼角抽了抽。
两位君主相见,不聊国事,难道聊房事
赵昊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你想怎么处理”
宁婉梨噎了一下:“我当然希望羲和天按照约定那般,帮齐国垫付战马费用,五年之期到来之前,将掌控权交到我手上,但是可能么”
赵昊咧嘴一笑:“没想到你还挺有逼数”
宁婉梨:“”
赵昊摆了摆手:“你也知道羲和天是我的心血,七万匹战马是芷羽对你的信任,总而言之都是荒国的东西。你拿荒国的心血,去买荒国的信任,嘶我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宁婉梨对这个回答已经有了心理预期,所以反应并没有很激烈,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骗得我好苦”
赵昊问道:“若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你还愿意被我这么骗么”
宁婉梨忖了一会儿,无奈地点了点头:“愿意吧”
当时的齐国太烂了。
烂到没有赵昊,绝对撑不下去的地步。
现在虽然依旧受制于人,但最起码跟别国一起吸百姓血汗的纳贡派没有了。
甚至还曾经一度接近过胜利。
只是魏国的光速失手,把齐国一脚踹下了悬崖。
这个羲和天。
就像是一颗糖衣毒药。
赵昊一开始很有诚意,这层糖衣包得很厚,毒量也不致死。
现在毒量虽然致死了,但糖衣依旧很厚。
可以说非常良心,非常银杏化了。
但糖衣化开的瞬间,她心头还是升起了难以言明的苦涩。
赵昊瞅着她黯然的眸子,咧开嘴笑了笑:“其实我没有骗你,因为羲和天我认认真真地考虑过,是真的想要交给你打理的。不然你以为我是那种黑老板,为了骗你连范通都给献祭了”
宁婉梨:“”
她满是奇怪地看着赵昊:“如此一个商号遍布六国的羲和天,你愿意交给我们齐国”
赵昊摇头:“你们齐国脸多大啊给你们齐国”
宁婉梨:“”
眼见她要发飙,赵昊赶紧补充道:“不给齐国,但是给你。”
宁婉梨苦涩一笑:“条件是我把整个齐国献出去是吧”
赵昊摇头:“你这话说的,太侮辱人了啊我赵昊像是那种逼良为娼的人么”
宁婉梨怔了一下:“你的意思”
“莪有手,兵力强,齐国我自己会打,不用你献”
“”
赵昊赶紧补充:“我的意思是,不管你献不献,我都会把羲和天交给你打理的”
宁婉梨吐了一口气。
虽然意思都一个样。
但换了一种说法,终归能让人好受一些。
她问道:“为什么要给我”
赵昊伸出两根手指:“一,你是自己人。”
宁婉梨摇头:“一些客套话可以省略。”
赵昊撇了撇嘴:“二,你对商业的管理能力很强,在缺少渠道的时候能把一大批半死不活的纳贡派产业盘活,比范通更适合掌控羲和天。”
“你就不怕我反水”
“不会那时候齐国已经没了,你朝哪反”
“”
宁婉梨绷不住了:“你就不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攻打齐国”
赵昊叹了一口气:“就算我不打,你们也得按照约定还钱啊”
宁婉梨咬了咬牙:“你宽限几年,三百五十万金我会拿得出来的”
赵昊摊了摊手:“这个我当然信你,但魏土上的百姓缺钱啊,哪有时间等你还有我扶你当女帝的约定已经兑现了,羲和天是我的个人产业,现在我们荒国缺钱,肯定要全部收走。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希望你不要阻拦。”
宁婉梨:“”
她人都要麻了。
前段时间,齐国局势十分不稳定。
尤其是刚把剩下一半纳贡派的家抄了,一大堆产业等着复苏,却又被战争给耽搁了,产生了很多失业人口,全都分流到羲和天那里去了。
加上羲和天本身的发展速度就不慢。
现在的情况,齐国百姓的日常生活用品,羲和天总体而言占据了接近一半,也有三分之一左右的工人,领的是羲和天的工钱。
现在羲和天要抽身离开,齐国民间该有多惨烈,谁都清楚。
到时候都不用荒国楚国攻打,风一吹就散了。
齐国情况,实在太恶劣了。
宁婉梨现在连说话的心情都没有了,托着腮就在那里自闭。
现在已经不是她想不想保齐国的问题了。
也不是她能不能保得住的问题。
而是
什么样的姿势,才能死得更体面一些。
赵昊趁热打铁:“梨梨咱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各自傲娇着顾面子,伤害的都是自己人。”
“谁跟你一家人”
“我这是国格拟人化懂不懂你想啊,两家这么一融合,战马还是荒国的,就没有让你付钱的理由了;百姓保住了工作,边疆得到了军队,全特娘的是好处,你为什么还要推辞呢”
“但你要知道,现在齐国民间,百姓最坚信的东西,就是自强若是这样,民间恐怕会”
“放心不会你也就是最近太忙了,政务军务一手抓,如果你懂享受生活,应该能够注意到,灵韵姐最近写的戏本,主旋律都是人族大义,倒是国别被削弱了,总之在民间挺火的。新戏本已经在编了,应该会把佛道写的很坏,危机感也能渲染出来,到时同仇敌忾理所应当。”
“”
“是的,她也是我的人。”
“”
“还有”
“你别说了,让我静静。”
“行吧”
赵昊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宁婉梨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抱着脑袋思考了许久。
齐国现在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了。
与她献不献城没关系。
终于,她咬了咬牙:“齐国可以并入荒国,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赵昊终于露出了笑容:“什么你说”
宁婉梨深吸了一口气:“前些日子,桃桃在七斧岭强降暴雨,已经损了寿元,她曾跟我说过,只有神通境之上的大能能够帮她补足。我不认识这种层次的大能,只要你能帮我这一点。我用羲和天的掌控权,换桃桃十年寿元,也不算让你吃亏。”
这丫头注定要亏得底儿掉了,总要帮她止止损,总之桃桃不能辜负。
她也听侯桃桃说了一些万妖国的事情,现在也只能找赵昊帮忙了。
赵昊撇了撇嘴:“就这你想得美哦”
宁婉梨眉头一拧:“你不愿”
赵昊切了一声:“不就是寿元,多大的事儿我把你拉到羲和天,不是想给你权力,而是看中了你的打工能力。你这用往后余生不再打工,帮侯桃桃换十年寿元,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让你碰上了”
宁婉梨:“”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能帮她治,羲和天也给我”
赵昊点头:“昂不然呢”
“我懂了”
宁婉梨豁然起身:“你给我七天的时间,朝中的事务理顺以后,我就下罪己诏,然后昭告天下荒齐融合。这些天,你暂时先不要离开怀京。”
说罢,转身欲走。
赵昊撇了撇嘴:“为啥不能离开怀京”
宁婉梨脚步顿了顿:“有很重要的事,总之你不要离开就行了”
“那我住哪”
“云雾茶庄吧,让范通带你找尤余,这个好安排”
“行吧”
宁婉梨在宁无垢的灵位前跪了好久。
每一刻,都处于无比的内疚之中。
毕竟是老宁家的基业。
虽然以前老宁家活得十分没有尊严,但最起码皇位还是姓宁的。
现在
唉
她明明已经竭尽全力了,但在命运面前,却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或许这就是人生
宁婉梨站起身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一双腿都跪得有些发抖。
她摇了摇头,直接叫来了轿子,趁着夜色,悄然赶到了云雾茶庄。
到了自己的住处,她翻过窗子,在草丛里找了好久,才找到了被自己掰断的两截钥匙。
“这”
她有些无奈。
这钥匙的质地有些软,并不是简简单单的绷断,已经变形得不成样子了。
就算重新熔到一起,估计也打不开那把锁。
早知道就多配一把了
她来回踱步,最后心一横,从墙上抽出宝剑,铿的一声就把柜子劈开了。
然后抱着喜被和木盒子,就朝赵昊的住处赶去。
今天她处处受制。
让她很窝火。
现在必须把场子找回来
明天细讲。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