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城主大人全家一夜消失,马家父子带着全家弃了祖宅远远逃走两日之后。
李虎带着五百秦军终于开进了明月城中。
便是李虎也没料到城主大人竟然会带着一家老人弃官潜逃,马家父子带着一家老人往东而去。
本来想砍下一些人头拿回去给小姐出气的李虎也没了办法。
当下只好查抄了马家的祖业和在明月城里的生意,又带着一帮人占了城主府,派出人马回转长城跟公子苏请示。
直到李虎抄了马家的生意,明月城的百姓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好有李虎聪明,把这事禀告了自己的主人。
于是公子苏和相府小姐一番商议之下,当即让李虎暂代城主人职,将马家产业变卖充为军饷。
写了奏折着驿站连夜传往皇城,等着秦王派出新的城主接管明月城。
至于潜逃的孙长宁和马家等人,自然是上了大秦发往天下的海捕公文。
正如孙长宁所说,怕是除了逃往东海,天下无容身之地,便跟马家往匈奴而去一个道理。
在相府小姐看来,自己一方也没料到这些家伙竟然连官职和祖业都不要了。
倘若她回到长城那日,便派李虎前往明月城,当可拿住城主和马家父子。
公子苏知道相府小姐为此事耿耿于怀,看着她笑道:“夫人莫急,等明日再到李先生我们再议。”
相府小姐叹了一口气:“李掌柜才不会去理会此事,我倒是想跟他学学酿酒,如此以后夫君也不愁酒喝了。”
公子苏笑道:“这是小事,等见到他再说此事。”
九幽之下。
秦广王一挥衣袖,看着孟姜喝道:“既已见过,便该回来了。”
“唉”的一声,孟姜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听到有人喊她,这才从迷糊中醒了过来。
看到眼前的李修元,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跌落。
银牙咬碎之下,看着李修元哭诉道:“大哥,孟姜的夫君回不来了。”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道:“你来到这里之前,不就清楚此事了吗”
提到范喜良,便是李修元也无可奈何,毕竟当初他可是连自己师侄无心和茉莉两人也没有办法,六道轮回,谁能改变
秦广王挥了挥衣袖,冷冷地说道:“此处不是你们久留之地,既然心愿已了,便早早离去吧”
想了想,又看着李修元说道:“记住,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李修元淡淡一笑道:“债多不愁,等我哪天去忘川之上守桥,再请你上来多喝几杯。”
秦方王一愣,脱口问道:“你去那地方上瘾了啊”
李修元双手一摊,苦笑道:“我欠了大姐许多人情,我若不去,她便无法去周游天下,你说呢”
秦广王哈哈一笑道:“那确实。”
孟姜面露决绝之意,跟秦广王反盈盈一拜道:“多谢大人恩典,孟姜来世再报。”
秦广王挥手之间,大殿里便出现在道幽光闪亮的通道,看着孟姜笑道:“你不用欠我人情,让他欠着。”
李修元跟他揖手道别,拉着孟姜的手踏进了通道之中。
望着两人消失在通道之中,大殿上的秦广王喃喃自语道:“你竟然去了大秦这命运之神真有意思。”
回到太子村,孟姜把自己关了屋里整整关了三天。
三天不吃不喝,任老婆婆去拍门,她也不吭声,只是时不时传来一阵低泣之声。
李修元没有理会她的任性,因为他已经给孟姜跟眼前两个老人喝了用药灵煮的茶。
眼下的孟姜随时可以聚气,吃些苦头在李修元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妥。
他去了一趟军营,当从公子苏嘴里得知明月城的惊变之后,忍不住苦笑道:“那马家若是去投了匈奴,倒是一件麻烦事了。”
李修元却不以为然,看着他淡淡地回道:“马家不叛,匈奴就不来攻打大秦边疆的城池了吗”
公子苏一凛,心道正如李修元所说,即便明月城的马家叛大秦,匈奴大军依旧不会停下对边关的侵犯。
想着自己夫人所求之事,公子苏忍不住问道:“先生何时酿酒,要不了几日太子营的宅子就能修好了”
以他之意,自然是想李修元带着孟姜搬到自己所建的宅子里,陪着相府的小姐。
而自家的春人显然是想跟李修元学那酿酒的本事。
李修元想了想说道:“我想去长城外看看,酿酒一事等到初冬或是明年春天吧。”
“新的宅院修好便让夫人搬进去吧,久在军营终是不便孟姜若是想去便由得她,我却是喜欢跟那两个老人住在一起。”
无论如何,李修元都要回避这瓜田李下之嫌。
再说,他习惯了在老人院子里的清静,哪想跟相府小姐时时相对
公子苏一听李修元要去长城之处,忍不住皱眉说道:“过了长城,不远处便是匈奴,先生难不成想深入虎穴”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我只是趁着大战未起,四处走走,否则到时如何帮你跟匈奴大军周旋”
便是李修元也明白,单凭自己一人之力无法改变长城的战况。
更何况,他也不是去跟匈奴大军拼命。
就算两军大战,依旧是大秦跟匈奴的事情,他最多帮公子苏出些主意,却并不能改变最后的结果。
结局早已经注定,除非他不想继续呆在这方世界了。
公子苏笑了笑:“麻烦先生把酿酒需要的东西列个单子,我先备好,等你有空了再动手,我家夫人也想学学。”
李修元哈哈一笑道:“正好,孟姜也想学。”
从长城祭奠回来的第九天,于秋风渐起之时的,李修元给孟姜煮了一桶灵药。
一番撕心之痛的折磨之下,坚强的孟姜终是如愿以偿聚气成功,从此踏上了修行之道。
坐下枣树下,看着换了衣裳走出来的孟姜,李修元说道:“今日,让你受委屈了。”
摇摇头,孟姜轻声回道:“没事。”
咬了咬嘴唇,忍着泪花说:“大哥,是不是这样一来,孟姜便能比那些土匪还要厉害了”
李修元哈哈一笑,摇摇头道:“你怎么想着云跟土匪比较你只要肯吃苦,便是李虎和公子苏也不如你”
“好吧。”孟姜终于忍不住流出泪来。
喃喃自语道:“便是没有夫君相伴,孟姜也要自强自立,决不能让人轻看了。”
李修元一声轻叹,心中很不是滋味。
递给她一个小小的锦袋,沉声说道:“以后将你身上的钱袋,值钱的物件都放在这里面,我还给了你一把剑”
孟姜捏手锦袋试了半天,发现这是一个宝贝之后,身上的疼痛感感觉轻松了许多。
李修元看着她皱眉说道:“这东西不应该出现在大秦公子苏没有,相府小姐也没有,你不要在她的面前拿出来。”
“我知道了。”
孟姜没有反驳,她知道李修元便如大哥一样对她好,甚至比相府小姐还要好上几分,虽然她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李修元继续说道:“我明天开始教你如何行气、练剑,等你学会之后,我要一个人往长城外走上一回。”
“在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便跟相府小姐待在一起吧记住,长城的事错不在公子苏,也不在相府小姐,道理我已经跟你讲过。”
孟姜把自己关在屋里不知道哭了几天,虽然还没有从丧夫之痛的阴影里走出来,却终于有了一丝对生的期盼。
正如李修元预料的那样,唯有一种遥不可及的期盼,才能化去孟姜眼前的悲痛。
只是,即便如此,让她搬去跟相府小姐一起住,她却打从心里抵抗。
她可以试着慢慢地忘记一些事情,却没办法转眼间去接受某些人。
“我住在这里就好了,大哥放心。”
孟姜叹了一口气道:“大哥要是离开,我正好可以照顾两个老人,等你回来再教我酿酒。”
李修元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太子村继续呆了一些日子。
直到孟姜开始拿起长剑练剑,能自己打坐行气之后。
等到相府小姐和公子苏搬到了太子村新建的宅子里,两人喝了几回酒之后,才悄悄地离开。
翻过阴山上的长城,一路往北而去。
看了公子苏给他的地图,知道再往前便是出关后的第一座大城池便是月支。
一个人独自行走于天地之间,入眼处时不时可以看到断裂的战车和埋在风沙里的旌旗,数百里的大漠埋葬了无数大秦将士的尸骨。
秋风瑟瑟,这是李修元自离开神龙大陆后,头一回在大漠中过夜。
有一种阴冷让人生畏,还好他身怀佛门无相金身,根本不惧风沙中的孤魂野鬼。
他没有想到,秦军竟然会越来阴山,跟匈奴大军在荒漠之上决战。
如此看来,秦王怕是不得不花费人力物力来修筑这道长城。
独在荒原上,想到一处山洞都没有。
李修元只好捡了些枯树,找了一处略微僻静之处生了一堆火,长夜漫漫就算不煮水,也要驱赶突如其来的野兽。
突然间,他有些想小黑了。
若问大漠之处谁能陪伴他,不是张良也不是公子苏,当数小黑了。
有小黑在,他可以不用隐藏自己的心里话,两人什么话都说说说。
默默地喝了一口酒,想着此去月支,又能遇到一些什么样的
默默地仰望头顶的星空,想着这些年自己的经历,嘴里忍不住轻声哼哼起来。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传说中的大唐啊,要不了多久,自己怕是要带着小黑去看看那传说中倾国倾城的美人,那个在自己嘴里念叨了无数回的五花马,千斤酒
你不用散尽身上的万贯家财,我有最好的美酒
“啾啾”
一夜梦回不知去往何处的李修元突然惊醒,睁开双眼只见天边已经挂着半轮红日。
无数长啸声在天空响起,李修元瞬间爬起,锃的一声将长剑出鞘,仰头往天空望去。
只见前一刻还是清明晴朗的空中,突然间飞来一群黑压压的怪鸟,一声声嘶吼声中,不时有几片羽毛往下掉下。
这是李修元从来没见过怪鸟,羽翼展开有将近两丈,让他刹那之间有一种错觉。
仿佛回到了洪荒世界。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