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里义朝四周打量。
这里应该是某座破庙,自己身下垫的有些发霉阴湿味道的厚茅草,左边是残破的石像,右边是生起的篝火,篝火旁坐着几个人。
而说话的便是那个一袭青衫面含笑意的俊逸男子。
相里义先是戒备,尔后便放松下来。
对方若要对他不利的话他现在也没办法反抗。
而且对方救了他一命。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没必要隐瞒什么。
拱了拱手,相里义声音十分儒雅,“敢问各位恩公名姓”
李疏鸿笑道:“在下李疏鸿。”
相里义一阵恍惚,“莫非阁下便是那位号称无恶不作的李疏鸿李少侠”
他看向其他几人,逐渐跟传说中的形象一一对应。
“那这几位便是太平书院、太清观与灵山寺的高徒了。”
“这倒是没错,不过在下可不承认什么无恶不作,明明是侠肝义胆才对。”
李疏鸿笑道:“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哦,在下相里义。”相里义赶忙拱手,“乃是千秋书院的学生。”
“千秋书院”李疏鸿回首看向李观棋。
李观棋眉头微蹙,“千秋书院乃剑南道的书院,他们修的方技家。方技家分为医经、经方、神仙、房中四派,多盛行于剑南道。为何相里兄会来中原道这里距离剑南道路途遥远,还有那些追杀你的人又是谁”
李疏鸿愣了一下,“你们认识”
“不认识,但听说过其名姓。”李观棋淡淡道,“相里义,千秋书院当代最出色弟子,老师偶尔说起过。”
相里义苦笑不已,“怎比得上李兄,李兄可是号称儒门当代最出色弟子。”
李疏鸿左右看看,然后懂了,“所以是诸子百家的争斗”
李观棋淡淡道:“李兄,这世间只有儒门,千秋书院也是儒门。”
相里义也没反驳。
李疏鸿又懂了,“哦我明白了,你们儒门把其他百家都吞并了,然后吸收了人家的思想也说是你们儒家的。”
李观棋俊脸一黑,“李兄慎言”
“行行,我不说了成吧。”老李转移话题,“相里兄,那追杀你的人都是谁”
“对了此事极其重要”
相里义精神一振,急忙对李观棋道:“李兄那些人打算破坏儒道会”
李疏鸿不解,“儒道会那是什么”
李观棋皱眉道:“三到五年一度的儒门辩论大会,届时天下各流派大儒与弟子皆会来太平书院论道。”
李疏鸿又问,“文斗武斗”
“这”李观棋扭开脸,低声道,“先文后武”
李疏鸿一脸恍然,“懂了,先说,说不过就开打。”
李观棋:“”
虽然他很想反驳,但确实反驳不能。
因为李疏鸿说的也没什么毛病。
而太平书院之所以是魁首,就是因为儒门内他们最能打。
李观棋不欲多说,而是问道:“现在想来,确实儒道会也该开始了。不过你说的破坏儒道会是什么意思”
相里义道:“那伙人便是在商量如何破坏儒道会,只是恰巧被在下听到,所以他们才会追杀在下。”
李观棋凝眉,“所以你不知晓对方身份”
相里义摇头,“不知。”
李观棋看着李疏鸿,欲言又止。
老李头不干了,“怎么,怪我杀了那几个人那些就是死士,本来也不可能问出什么来。”
“没有,李兄莫要小人之心。”
李观棋还能说什么呢,毕竟李疏鸿也确实是好心。
她又看向相里义,“相里兄,你之后如何打算你那是什么眼神。”
相里义目光在李观棋跟李疏鸿身上来回转悠。
听到李观棋的问话,他笑着解释,“没什么,我辈儒门士子有些风流爱好也没什么不好。哦对说正事,在下正打算前往太平书院说明此事,反正本来在下便是要代表千秋书院去参加儒道会的。”
李观棋面色一阵发紧耳廓泛红。
对方话里的意思她听出来了,是暗指她与李疏鸿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她本想反驳,但反驳岂不是说明她在意
而且她还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性别,虽然很多人都知道就是了。
况且
她扭头看看李疏鸿。
老李给了她一个纯洁且茫然的眼神,“怎么了”
“没事。”
算了,还是不反驳了吧。
这姑娘难道真对我有意思那她的竞争对手恐怕有点儿多李疏鸿故意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随即开口道:“既如此,那不如咱们同行结个伴,正巧我等也要去太平书院。”
相里义惊喜道:“如此甚好”
李观棋微微蹙眉。
她很讨厌与陌生人同行,而且她也不信任这相里义。
但既然是李疏鸿发话,那她也不会反对,只不过之后私下里她会劝李疏鸿注意这个人。
好吧,她承认她是看对方学派不顺眼。
“嗯,不过现在有个问题。”
李疏鸿看向破庙大门,“似乎有朋友来了。”
李观棋心头一动看向屋外。
一直默默旁观的苦心低声念诵佛号,“阿弥陀佛对方大概想借着雨声偷袭罢。”
外面原本淅淅沥沥的雨丝逐渐朝着狂暴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这雨声倒也掩盖了不少脚步声。
李疏鸿却不甚在意。
虽然没使用人物卡,但在雨雪天他的战斗力是有加强的。
实际上还是他学艺不精,若他掌握了全套的剑法,那任何天气都是他的主战场。
不过现在也没差。
虽然不使用人物卡的情况下他一直被暴打,但那些面对的都是先天。
现在虽然他只有开窍境开了八窍的境界,但若生死相搏,除了李观棋、张道绫、林霁尘、陈清焰她们这种距离先天只有半步之遥的“天人合一”高手之外,别的都能与之一战。
放在江湖上,其实他也算是介于二流与一流之间的小高手了。
若拼命的话,不使用人物卡的情况下,他几乎可算江湖一流高手。
“那就满足他们罢。”
破庙外竹林旁,三十多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缓缓将破庙包围。
领头者一摆手,“上”
但下一刻,门开了。
从破秒内走出一人。
此人一袭青衫,手持一柄胭脂色琉璃长剑。
那人眉眼含笑,轻声道:“剑之二任平生。”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