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柄权可谓将无耻二字发挥到了极致,不但当着王柄德的面挖墙角,甚至在生意谈崩后,直接翻脸搞偷袭。
文扶鼎早有防备,面对对方扔出的“暗器”,直接一甩衣袖将其包住,他这一招有个名头,叫袖里乾坤,任你何等利器,入了袖子便如同泥牛入海,有来无回。
文扶鼎年轻时,曾用这招接下过唐门宗主唐致的一记透骨钉,并且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给其留下了一生难愈的暗伤,唐致也因此常年闭关不出,温养内疾。
只是小春子扔出的,并非是什么毒辣暗器,而是一个猪尿泡。
王柄权当年同赖头和尚大战,猪尿泡立下大功,从此他就记住了这个东西。
新鲜的猪尿泡厚实坚韧有弹性,当球踢都不会破,但是风干后却极其脆弱,一碰就碎。
王柄权正是看中了这点,事先将猪尿泡晒至半干,其内注入粪水,用来对付这个擅长雷法的道人。
果不其然,文扶鼎看似已将“暗器”收入袖中,可下一息便传出“啪”地一声脆响。
猪尿泡炸裂开来,一股恶臭随之传出。
文扶鼎不可置信地抬起衣袖,暗黄液体顺着袖口流了下来,他先是愣了一下,但随即明白过来,满脸怒意。
道家本就是修一股浩然正气,而雷法代表着天地浩然,扶正驱邪,可诛灭世间邪祟,是至阳至刚之法。
可越是厉害的术法,要求也就越严苛。
若想假借天地之力,施法者本身务必保持内外洁净,甚至施术展前还需斋戒沐浴,不得有一丝腌臜。因为浩然之气最怕不洁之物,许多神兵利器也会因沾染污秽而神力尽失。
王柄权用的方法虽然下作了些,但却是最有效的。
文扶鼎在被粪水玷污后,身形明显有了不稳的迹象,原本飘然若仙人的形象也荡然无存,若非他努力维持,怕是这会已经跌落在地了。
王柄权见状笑道: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传箓府靠的是符箓之威,假借外力,终究不是自己的真实修为,一旦斩断联系,立马原形毕露。”
文扶鼎眉头紧皱,右手再度抽出一张符纸,贴在了自己身上。
随着符纸落下,他原本略微下落身躯的又拔高了几分。
文扶鼎冷哼一声,“看你能笑到何时。”
说罢便踏空而去。
“慢走,不送。”
王柄权依旧笑着说完,随即面色一冷,沉声道:
“攻城。”
火炮应声而响,弹丸直击城门,木屑飞溅烟尘翻滚,厚重城门再也抵挡不住,直接被炸出一个巨大口子。
王柄权抽出腰间佩剑,指向城门方向,面无表情道:
“全军进攻。”
看着乌泱泱涌向城门的王朝军,王柄德脸上第一次有了惊慌,文扶鼎也在这时踏空返回了城头,他刚一落地,就见王柄德跪在自己面前。
文扶鼎错愕道:
“王爷您这是”
王柄德沉声说道:
“王某得权之日,必当奉传箓府为天下道统之尊,还请文道长,切勿藏私。”
虽然王柄德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但周围人还是能听出其中的颤抖,赵虎离得最近,听得尤为真切。
“唉罢了。”
身上沾染恶臭的老道人长叹一声,扭头朝赵虎说道:
“赵将军,烦请将城中兵丁聚往高出。”
赵虎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连忙下去传令。
南下之前,王柄权特意去了趟钦天监,虽然心中一直将这群官员划作江湖术士的范畴,可总归是要比大街上摆摊算命的来得靠谱一些。
钦天监职责繁多,除了最常见的观天象外,还有司晨、报唱、推历法、定四时等任务。
当中官员除了研习黄老学说,对儒术也有一定涉猎,王柄权特意找了一位有正一道派背景的五官灵台郎,询问有关传箓府的事情。
这位五官灵台郎年愈五十,长相周正,蓄须一尺有余,举手投足少有读书人的酸腐气,算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美髯公。
最为凑巧的是此人不但与那文扶鼎相识,而且二人论资排辈,还有一层极为遥远的师兄弟关系,毕竟几百年前传箓府的那位祖师爷,是出自正一符箓一派。
这位美髯公极好说话,大概是受儒家影响,对王柄权的问题讲解的很通俗易懂,并不会像其他得道真人那样云山雾绕。
不过当王柄权问及如何对抗雷法时,这位一直知无不言的灵台郎却犹豫了。
王柄权见状也没勉强,毕竟对方说得已经够多了,就在他要离开时,这位美髯公犹豫再三,还是叹了口气说道:
“此事虽有违规矩,但文扶鼎坏规矩在先,所以告知王爷也无妨。但凡正道术法都怕污秽,王爷可以一试。”
王柄权刚要出言感谢,却听对方继续说道:
“除此以外,下官还有几句话要奉劝王爷。
文扶鼎此人被誉为传箓府百年一遇的奇才,论资质可在当今道统排进前三。传箓府虽然底蕴不及正一,但几百年下来,也攒下了不少珍贵符箓,他未必就没留有余手。
且以在下浅薄的观相术看来,王爷印堂始终明暗不定,此行还是小心为妙。”
这位灵台郎的好意提醒,让王柄权对钦天监改观不少,他朝对方点点头道:
“我会注意的。”
王柄权带兵冲进中都府,城内兵丁四散而逃,百姓也都纷纷紧掩房门,街道上除了王朝军,再无他人。
王柄权皱眉小心打量着四周,那位灵台郎的话他一直没忘,越是到了现在,就越要小心对方狗急跳墙。
“准备好钢钎。”
王柄权小声朝严撼山吩咐道。
刚才大军进城时,那十几根钢钎被一并拔出带了进来。
就在众人安插钢钎的时候,天上又重新布满乌云,此时已接近清晨,原本微亮的天际,再度暗了下来。
王柄权抬头望向城墙方向,却见王柄德正俯视着自己。
“王柄权,今日此处便是你的葬身之地。”王柄德冷冷开口道。
王柄权并未回话,仅是竖起一根中指,随即一挥手,四周兵丁迅速向城墙方向奔去。
此刻中都府虽已是城门大开,可四万兵丁不是那么快就能进来的,王柄权一声令下后,城外兵丁直接架起云梯朝城头爬去,城内兵丁则是沿着台阶而上,王柄权更是率先冲在前头。
他要亲手拿下王柄德,生死不论
天上黑云已经到了极致,一声比以往都要响亮的雷声传来,暴雨突至。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