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已经彷佛人形天秤的格罗夫听到因特古拉的话,发出了有些绝望的声音,那声音穿过黄铜般的外壳传递出来,带着几分金属的颤音。
因特古拉闻言,却是叹了口气道: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永远不要小看真神的力量,我说的对吧特伦索斯特陛下。”
听着因特古拉的话语,格罗夫的身体越发的扭曲,变成了与融入他身体的那支天秤相似的造型,而他两支代表了秤杆的手臂则从一高一低的状态慢慢变得平衡,似乎有人正在不断的调整着天秤两端的物品。
当两条手臂恢复平举的状态,那金色湖泊中浅浅的金色液体再次蠕动起来,不过这一次,它们并没有组成软泥怪,而是以一种更加精致的方式,组合成了更接近人类的外表,不过也仅仅是外表近似,它仍旧没有五官,通体金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金色的糖人。
“我很好奇,你究竟猜到了些什么”
威严的声音从这金色的糖人体内传出,带着几分金属震颤的音效,因特古拉微微屈膝,虽然没有穿裙子,但仍旧行了一个十分标准的鲁恩贵族礼。
随后,她才恢复站姿,用轻快的声线回答道:
“当然是看出了陛下的煞费苦心。”
“哦”金色的糖人发出好奇的声音,他似乎并不急于杀死房间里的存在,又或者正在等待什么,因特古拉也不着急,很干脆的说道:
“格罗夫亲王之所以敢来,恐怕是认为您不可能还活着,毕竟和黑皇帝不一样,审判者没有那么方便的能力,作为秩序的执行者,审判者必须忠于秩序,不能复活,也很难转化为恶灵。”
“你似乎并不这么认为”金色糖人收敛了几分威严,多出了几分玩味,因特古拉也如同闲聊一半,点头道:
“当然,毕竟您在成为审判者之前,首先是一名弑序亲王,寻找漏洞,利用秩序,这才是您所习惯的生活方式,就如同现在一样,要不是这个房间布置的太过明显,我也不会想到,一位审判者,居然会对自己作出审判。”
“”金色糖人的动作微微一顿,连同那已经与天秤一般无二的格罗夫亲王都发出一声金属的脆响,只有因特古拉身后的六个军情九处的幸存者还处于一脸懵逼的状态,似乎并没有理解因特古拉的意思。
“你居然真的看出来了。”短暂的沉默后,金色糖人发出了有些吃惊的声线,因特古拉却是并不自傲的点了点头:
“仅仅是通过这个房间的结构逆向推导罢了。”
说着,她躬下身,用手轻轻抚摸着那些管道之下的蓝色线条,那些如同雷霆一般的花纹,彷佛在静静体验它们崩碎的缓慢进程。
“天秤,血池,核心,这三样东西是如此的重要,如果为了这艘船考虑,将它们分别安置在不同的房间才是,可它们却偏偏被安置在了一起,而更令人无语的是,作为弱点的管道,居然如此堂而皇之的铺设在地表,要知道,我们一路走来至少经过了三十个隔间,但没有任何一个隔间看到类似的管道,这至少可以证明,它们是能够被暗指在地下的,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这些东西,不过是白纸上的墨点,用来吸引注意力的干扰项罢了。”
“有意思,还有呢”金色糖人发出了赞叹的声音,甚至带着一种饶有兴致的语气。
“我不是说了吗您审判了自己,所以,您当然是在掩饰自己是囚犯这件事啊”
因特古拉语气仍旧轻快,甚至迈出两个小跳步,来到了与黄铜色大门正对着的位置,用手抚摸着那里的巨大桌面
“审判者不能复活,但审判者却可以定制法律,可以审判罪人,可以做出惩罚,所以,您定制了法律,审判了自己,将自己以恶灵的方式,囚禁在了这艘船上,而这个房间就是您服刑的监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应该是判处了自己无期徒刑,并利用刑罚的名义,让自己维持着理智,甚至于,您应该还给自己设立了减刑的条件,而格罗夫亲王,就是您用来减刑的立功表现没错吧”
“很好,你真的很聪明,比起魔女,你更像是一位洞悉者。”金色糖人毫不吝啬掌声,只是那声音中,却充斥着金属的交鸣,不过随即,他忽然话锋一转,略显疑惑的道:
“不过,既然你真的知道,又为什么不制止这个蠢货虽然受到了惩戒,但你应该不至于连阻止他都做不到吧”
“阻止为什么要阻止”因特古拉用极为天真的语气问道,就好像小女孩在问为什么要打仗一般天真无邪。
“哦”
金色糖人对于因特古拉的话产生了明显的疑惑,而因特古拉却是毫不在乎的摆手道:
“您要复活,我也希望您复活,劝一句是一路合作的情分,他不听劝,我正好也省了找个倒霉鬼送死的麻烦。”
“你你往我复活你觉得我会放过你”金色糖人的语气越发诧异,因特古拉却摇了摇头道:
“我不觉得您会放过任何人,但我希望您复活。”
“
”站在因特古拉身后的军情九处成员都愣住了,很难理解一个魔女怎么跟个狂信徒似的。
不只是军情九处,此时这金色糖人也有点愕然,不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你是我的后裔”
“当然不是。”因特古拉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逐渐脱离了天真无邪的范畴,澹澹的阴影也从她的脚下蔓延开来,她注视着轮廓越发细腻真实的金色糖人,语气略显森然的道:
“毕竟您煞费苦心的设置了三套结构,如果不能让您复活的话,我又怎么拿走秩序之手的特性呢”
“哈哈哈你居然知道你居然真的看穿了这个不,不对你绝对不是魔女让我猜猜看洞悉者奥秘学者预言大师还是狂乱法师”
除了颜色仍旧发金外,已经与常人没有什么区别的金色糖人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因特古拉却微笑着摇了摇头:
“并不是,不过,这有什么难猜的嘛血池,天秤和您,血池是创生者的力量,一方面制造怪物,作为您的锚,同时也为您制造复活后的身躯;天秤毫无疑问属于平衡者,一来维持着幽灵帝国的秩序规则,另一方面,也是这个房间的主要陷阱,是您立功表现争取减刑的工具;那么问题来了,秩序之手在哪里我想来想去,也只能是这将一位天使恶灵囚禁千年的囚笼了吧”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