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秋桐的话像是一柄钢刀,狠狠扎入了雪麒麟的心脏,那种痛,可窒息,可乱魂,可散意。在南宫秋桐离去,雪麒麟便昏迷了,在冰冷的石板上躺了三天,无人发现,无人问津,那种悲凉让天地落泪。苏醒后的雪麒麟,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双眼无神,人形消瘦,最后雪凌天悉心照顾,才让雪麒麟恢复了过来。
在雪麒麟心中,南宫秋桐与雪凌天一样,都是自己的亲人,是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可以用命维护的妹妹,然而到了最后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亲人,给了他最后一击,将他一脚踢入了深渊。
温柔的麒麟哥哥已消失,雪公子诞生。
好一声雪公子。
斩了过往,断了未来,从此异路,各自安好。
麒麟山峰之顶,两人并肩看夕阳,皆是白衣无双,宛若一对璧人。
这是昔日他们常做的事情。
然而现如今,青山依旧不改,却已物是人非。
同样的山峰,不变的夕阳,可是再已回不去了,那喧嚣的麒麟峰。
昔日为夕阳,今朝是黄昏。
雪麒麟十分明白,身旁这个玲珑姑娘,已经不是昔日的那个可爱的小女孩,也不再是口中只有麒麟哥哥的跟屁虫,对于她的选择,雪麒麟从未错怪过她,毕竟她有她的路要走,只是断情断得让雪麒麟心寒,寒入骨髓,寒入心底。
“先天十二层巅峰,临门一脚,便可踏入朝元,看来她在内门,修行还是那么刻苦。”
感知南宫秋桐气息,雪麒麟心中喃喃语道。
其实面对南宫秋桐,雪麒麟心中还是难以平静,痕迹太深,三年虽不短,还抹去不得。
淬体为门,纳气为阶,先天为梯,朝元是重山。
跨过淬体境,正是踏入修炼,纳气十二脉,一脉一台阶;先天十二层,一层一天梯;朝元分九重,一重一天山。
台阶易爬,天梯难上,重山似天险。
五年时间,爬得十二天梯,依她的天赋,其中的汗水可想而知,不经过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绝技不可能达到这般地步。
两人便这样并肩而站,似乎是温情昔日时光,一时间不想退出来,一直到夕阳垂落山巅,雪麒麟方才开口,问道:“你来此间,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晚风吹拂,驱赶太阳最后的温度。
南宫秋桐抚顺乱舞的青丝,轻声说道:“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了”
话语有些感慨,却无怀念。
感慨往昔,却不值得怀念。
雪麒麟也很平静,未有波澜,回答道:“应该有些时日了,没有四年,也有三载,怎么你们也会有感慨”
最后一问,不免有些嘲讽,心断情谊,何来感慨
“准确来说应该是有三年半,时间过得真的很快。”
南宫秋桐轻声说道,平静的语气,平静的眼神,似乎未在意雪麒麟的嘲讽,不知是压抑了恼怒,还是她本就该被嘲讽。
雪麒麟说道:“看来,你今日前来,非是找我叙旧,也非是旧地重游感慨人生,是来道我的吧。”
南宫秋桐承认得很干脆:“你还是一样聪慧,他们救过我一次,我欠了个人情。”
“理解”
雪麒麟点头,不用解释,他也能理解,说道:“说来吧,你想要如何劝说我”
早些结束了的好,如此实在很无趣。
南宫秋桐斜看了一眼雪麒麟,脸如雕刻,剑眉星目,长大了不少,还是有得昔日轮廓,只是相比起昔日,多了些许沧桑与沉稳。
“六年了”
雪麒麟点头:“嗯,确实是六年了。”
她没有说明是什么,但他明白是什么。
六年前,雪麒麟十一岁,被拥护为太玄剑宗少宗主。
南宫秋桐质问道:“你还要继续下去吗坚持下去有何意义为何不痛痛快快的拿出少宗令,退出少宗之位,你应该知道,这一切落在你身上没有多少好处,于你而言,只会给你带来无尽的危险,就算你当前领悟了一阶剑意,也不能改变实事,悟性再高,登不了天梯,依旧是凡人,平平安安一生不好吗”
其实雪麒麟心中其实已经隐隐猜到南宫秋桐的来意,但他还是不愿相信,压下这股念头,看着夕阳光辉尽散,“夕阳的光辉尽散了。”
南宫秋桐说道:“夕阳落下山了,它的光辉当然会消散,有些事情已经注定,该放弃便放弃不是吗天总要黑。”
雪麒麟说道:“没有了太阳,黑夜降落,世界不一定全是黑暗,不是还有星辰,不是还有月芒吗”
南宫秋桐说道:“有一种黑夜,不是阴天,没有月亮,没有星辰,绝望的黑。”
雪麒麟淡然一笑,说道:“黑夜在黑,天依旧还会亮,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南宫秋桐叹了口气,不在话语,她知道她无法劝说得了雪麒麟,她很了解雪麒麟,他做出了决定,便是山崩地裂,也不会改变,除非宗主前来,只是以宗主对雪麒麟的溺爱,当不会劝说他放弃,只会鼓励他,为之护航。
南宫秋桐甚有担心的告诫道:“那你以后小心,宗主当前不在宗内,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雪麒麟打断说道:“烂命一条,无需在乎。”
言语平淡,甚有无情,南宫秋桐也便住了口。最后一抹霞光散去,黑夜即将来临。
言尽于此,再留无意,南宫秋桐说道:“天色不晚,我该走了。”
雪麒麟:“慢走不送”
南宫秋桐转身,正对着木屋,看到正,屋脚杂草丛生,轻声说道:“将木屋拆了吧。”
雪麒麟说道:“不用,终有一天,它会自己腐败消失,不留痕迹。”
南宫秋桐点了点头,便下了山峰,走到山峰底下,又顿住了脚步,她抬头,看到峰崖边的雪麒麟,呼声道:“雪公子,送我一程如何也许没有也许了。”
“好”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