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樱把礼盒还给了蒋佑嘉。
其实只要稍微留心一下,她就能注意到蒋佑嘉身上的衣服是皱的,脚上的鞋子不够光亮,胡子亦是没刮,看起来就像有两三天没怎么睡觉了,精神面貌很颓废。
作家是最敏锐的。
没有善于观察的眼睛,没有活跃思考的大脑,作家写不出好的作品
闻樱就是一个挺成功的作家,作品全是百万级销量,蒋佑嘉来送礼物之前编了一肚子应对之词。
假如闻樱追问他为什么没接电话,他该怎么说。
假如闻樱问他这两天在忙什么,他又该怎么说。
偏偏闻樱什么都没问。
闻樱也没收下礼物,她要等着谢骞亲手将这份礼物送来其他人这样做,蒋佑嘉会忍不住骂人,希望对方不要这么矫情,不要在谢家有诸多事端时添乱
然而蒋佑嘉看向闻樱,她的双眼盛满了哀伤,她说话的语气却是轻松而笃定的:“我要等谢骞亲手送给我,他欠我一顿饭,他还欠我一个解释,我虽然不爱计较,但我也不是没有脾气的”
闻樱看起来像和男朋友闹脾气的小姑娘,等着男朋友亲自来“赔礼道歉”。
蒋佑嘉的喉咙像赌了一口痰:“你”
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那你,又是靠着什么样的力量在支撑着,不戳破所有人统一口径的说辞,不问不哭不刨根究底的
就在这一瞬间,蒋佑嘉忽然懂了。
懂谢骞为什么独独会喜欢上闻樱。
那些比闻樱更漂亮的,比闻樱家世好的,比闻樱更热情的不一定能和谢骞并肩而行
受到闻樱的影响,蒋佑嘉疲软的身体生出了几分力气,握紧了装礼盒的纸袋:“你说的对,这份礼物该由谢骞亲手交给你,他失约的行为一点都不绅士,等他忙完了国外的事,我一定压着他来给你道歉”
闻樱哀伤的眼神重新有了光亮。
“真的吗那我可就等着啦”
眼里有光,人才是鲜活的,不是行尸走肉。
蒋佑嘉亲眼见证了闻樱的两种状态。
谢骞那么喜欢闻樱,闻樱对谢骞的喜欢同样不少一分。
这是爱情最美的状态。
蒋佑嘉眼里像进了沙子,膈应着眼皮让他特别难受。
“那我不打搅你做事了,我也要回公司上班。我要帮徐枚谈一个新代言,我要负责公司的新项目。谢骞扣了我今年的年终奖,我得保住明年的年终奖,在他没有从国外回来之前,我要把公司管理好”
蒋佑嘉自言自语。
闻樱让他加油,“天骄抢了徐枚一个代言,其他人就有可能抢走徐枚第二个代言”
蒋佑嘉眼里有一股狠劲:“那不可能,输给你就算了,不能输给别人。”
蒋佑嘉要走,闻樱忽然又叫住他。
“谢谢。”
谢什么
蒋佑嘉没有追问,提着礼物袋子走了。
等看不见蒋佑嘉身影了,闻樱差点瘫软在地上。
她不需要追问发生了什么
她说让谢骞亲自来送礼物,蒋佑嘉难过归难过,眼神却没有躲闪,这说明谢骞并没有反正不是最坏的结果。文網
闻樱的大脑已经生锈三四天了,从谢骞失约那晚开始,她看起来似乎没受太大影响,只是颓废就开始正常去天骄办公了。
可只有闻樱自己才清楚,行动的是她身体,她的大脑处于停滞状态。
钟用嘴巴很紧。
邹蔚君是闻樱舍不得逼迫的人。
蒋佑嘉没什么城府,闻樱只能从蒋佑嘉嘴里套出点端倪。
就是这点端倪,让闻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她的大脑开始思考。
她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坐着电梯上楼,回到属于自己的办公室,被冷浸浸的空调风一吹,闻樱脑子格外清明,她想起来自己该做什么了
信息共享
不对等的信息会误事,她要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告诉谢玉平
这是闻樱第二次给谢玉平打电话,她没用自己的手机,而是借了公司员工的手机,自己跑去了楼梯间打电话。
这一次,接电话的不是谢玉平本人,是钟用。
“你好,请问是哪位”
闻樱打断钟用,“钟秘书,是我,闻樱。你先听我说,我知道谢伯伯是大忙人,他可能在开会可能在做别的,所以才是钟秘书你接电话。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对谢伯伯说,一定要在今天,一定要尽快,你可以让谢伯伯回我一个电话吗”
钟用比蒋佑嘉敏感,虽然不知道闻樱嘴里“非常重要的事”是指什么,闻樱这两天从不自作聪给谢家添乱的行为早已得到了钟用的好感。
谁都会有情绪崩溃的时候。
不同的是有些人嚎啕大哭后是长久的一蹶不振,有人只是偷偷哭一场,很快又能打起精神去做正确的事。
看闻樱的表现,她是后一种人
而且闻樱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手机打来
要不是这两天情况特殊,陌生号码打进来,谢玉平可能都不会接听。
于是在几分钟后,闻樱就接到了谢玉平的回电。
“小闻,听说你有事找我”
谢玉平的声音中有疲惫。
这很正常。
好在听起来还很沉稳。
只要谢玉平不倒,就能稳住谢家。
谢家不乱,才会有人支持谢骞
闻樱单刀直入,“谢伯伯,我是有事找您。有一件事我觉得您应该知道,可能谢骞和您沟通过,可能没有,为了确保信息不遗漏,我认为有必要告诉您。有人告诉谢骞,他爸爸和情人生的两个孩子血缘存疑,谢骞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我知道他想办法拿到了那对兄妹和他爸爸的dna样本去做亲子鉴定。让谢骞意外的是第一次亲子鉴定,那对兄妹的dna样本和他爸是能匹配的”
谢骞收到了谁的消息
谢骞居然偷偷在验私生子女和谢景湖的dna
这么大的事,谢骞为什么要瞒着
一连串的问题没有砸晕谢玉平,关键时刻才能凸显谢玉平的掌控力和思维:“给谢骞消息的人是谁谢骞既然愿意相信这个消息,第一次验出来有亲子关系,他一定会换一家机构验第二次,他有没有告诉过你第二次验dna的结果还有,他能把这件事告诉你,却没有告诉家里,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验第二次很正常。
换了谢玉平,既然动了这个心,不验五次以上都不会信任最终结果
谢骞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了闻樱。
那个孩子,确实很喜欢闻樱。
但为什么不告诉家里面
是什么原因在阻止谢骞信任家人。
谢玉平接连的发问,都是整件事的关键点。
闻樱几度想哽咽,想到“身在国外”的谢骞,闻樱忍住了悲伤:“您真的很了解谢骞,他的确验了不止一次,但他检验dna的目标转移了,他想验证那对兄妹和另一个男人的亲子关系那个男人,是章志军。”
终于说出来了。
闻樱说出了“章志军”的名字,就像在哈利波特世界里,终于喊出了伏地魔的真名一样,谢玉平见多识广,思维都出现了短暂停滞。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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