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
听见曹友德这么说,其他人都愣住了。
“曹先生莫要开玩笑,你的身份我们之前确认过的”
杨恩第一个不信
之前曹友德回灵丘的时候杨家人拿灵光鉴照过。
确认是人无疑
那洋人耸了耸肩:“你是人也好,是其他什么也罢,总之今天最好老实一些。我不远万里过来,是为了把你带回去,你知道万不得已,没人会杀你。”
有一瞬间,洋人身上出现一股恐怖的威压。
玄光包裹范围蔓延至整个大殿,其他几个人纷纷倒地,那种威压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困意,仿佛被迫强行入睡一样。
在大敌当前出现困意,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只是这种困意没人抵挡的了,杨恩、计良平、小胡子的手下立即昏睡过去。
一波又一波的困意袭来,直入灵魂的困倦,顷刻之间,正殿只剩下三个人。
洋人表情变得更奇怪了
那只蜈蚣妖本就是妖将,挡得住催眠还能理解,自己也没刻意催眠他,但其他两个人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
之前觉得曹友德无比古怪,此刻他猛然看向曹闲,为何这个青年也没有被催眠
“密星会的催眠术奈何不了我。”
曹友德说道。
“那你能奈何的了我吗”
洋人反问。
只是刚说完,洋人发现正殿的神像在动。
那武德神君塑像,剑指洋人,洋人以为自己眼花了,错愕之际,被一剑贯穿胸口
噗
事情太过突然,也太过诡异
他从没想过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这尊泥塑土胎毫不留情地刺穿了自己胸口,鲜血冒出,洋人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没了
下一刻,神像拔剑,洋人跌坐在地,使劲向外爬,曹友德却表情复杂:“终究是破戒了。”
“算了,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
曹友德转头看向吴毒。
吴毒此刻牙关打颤,头一次感受到害怕。
“役神之力你、你不是曹友德你是武德神君”
这种奇术,他曾见过
山神也使用过
“还不算笨。”
曹友德顿了顿。
神像再次动了起来,吴毒哀叹:“山神传我仙术,我本以为今生能得造化,谁知道他却让我对付另一位神祇难逃劫数啊”
吴毒哀叹,下一刻,被一剑斩为两半。
二人先后殒命。
曹友德看向曹闲:“曹奉真,你不意外吗”
“我意外什么。”
曹闲此刻无比淡定,奇怪的事情多了,也就不奇怪了。
武德神君
曹闲虽然表面上很淡定,可心底还是惊叹无比,他对曹友德的身份有过许多猜测,甚至想过他是不是自己的祖上,可万万没想到他是武德神君
这比什么异闻都要离奇一些。
曹友德唏嘘:“二十六年前,庙里被遗弃了一位襁褓里的婴孩,他刚死,我托身于他身上。用了十六年长大,不曾破戒犯忌,才活到现在。今日破戒,我得回去了。”
曹友德留恋地看着四周。
世人都说神仙好,神仙烦恼也不少。
天地人神鬼五仙,他死后被供奉出神格,只能算鬼仙之流,注定终身被困于庙宇一方小天地。
若不是破了杀戒,或许还能再待几年,今日杀戒一破,怕是要回去了。
“我届时将我所有机缘凝聚成一块匾,挂在后殿,你帮我守着,有缘人自会得到。”
曹闲看见,对方凝出真武兵符四个大字,随光一闪,挂在了神像背后。
到了此时,曹闲终于知道自己这身本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自己是继承了他的衣钵
“我怎么帮你守着我不可能随时随地都待在这里。”
曹闲唏嘘,你的匾都被我摘下来挂脑子里了谢谢。
曹友德一愣,叹息道:“也对,那就有缘人得之吧。不过我这份机缘并非我的本领,我将向上天讨封一道兵符,大约一甲子后开启,届时希望得到此匾之人能拥有平定乱世的能力。”
曹闲掐指一算,乱世差不多二十年内就能平定,要靠你这块匾,神州怕是凉透了。
“将来我能得到这道兵符吗”
曹闲询问。
曹友德道:“你那时候你都七老八十了,要这兵符也没用。”
“不过,你可以试试。这是向天讨要的,老天愿意给谁,是他们的事,也不归我管”
翌日,正殿内,一群人幽幽醒来。
杨恩发现满地血水,立即叫醒了计良平:“出事了”
灵丘大街,一行出殡队伍走过。
哀乐纸钱,肃冷悲凉。
百姓并不知道谁死了,只是发现丧事队伍浩荡,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扶灵。
上好的纸钱,前面在撒,后面在捡。
曹闲一身黑衣跟在后面,面容平静。
杨恩和计良平有些唏嘘,旁边是黑纱遮面的陈绮芸。
曹友德死了。
他们早上发现的。
同时死的还有那个洋人,那位蜈蚣妖,以及一群手下。
手下是曹闲杀掉的。
都是一群魔灵妖丁,用妖人骸骨魔化后的工具人,杀的多了也就没心软。
但其他人不知情。
“曹先生是为了保护我们而死的能杀掉一个霸王级的洋人,他果然深藏不露”
杨恩心中难过,毕竟知道曹先生的本事太晚了,如果早早重视他的话,或许曹友德还能活着。
月亮门,宴会厅。
六大家族摆了宴席。
为曹友德办一场白事,也是唯一能做的事了。
全场似乎除了杨恩、计良平外没有谁太过悲伤,许多人都知道曹友德厉害,但不知道哪里厉害。
而六大家族的人最后得知他有点化人的本领,懊悔无比。
好在还有两位六族弟子得到点化。
饭食不错,曹闲没想到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能用一些朴素的食材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他有些出神,有些麻木,心中胡思乱想着。
丧事办了三天,三天后曹闲无所事事,准备去散散心。
死的洋人叫杰拉德,灵丘外来的最大商人。
杰拉德死的当天,他同伴如蒸发一样从灵丘消失了,没人知道是陪葬还是逃跑了,他留下了一辆车,被杨恩几人送给了曹闲。
“真送我了”
曹闲看着这辆老爷车,无比意外。
“你救了我们,这车自然是一点心意。”
曹闲记得没错的话,这玩意六大家族也没几辆。
计良平搂着陈绮芸:“这次绮芸的病也多亏了你。”
说着,一个木匣推来,计良平打开,曹闲发现全是大洋
这算是结因果账了。
一摞摞大洋被红纸抱着,一摞叫一封,一封有一百个,曹闲乍眼扫去,起码有两千大洋
曹闲拿起一封,双手轻轻用力,红纸从中破裂,银元滚落,听到银元砸在桌子上嗡声脆响,曹闲觉得无比悦耳。
“我不客气了。”
曹闲觉得这声音太美妙了。让人难以拒绝。
“听说你最近要去散散心,这阵子我们有要事在忙,曹奉真有空再回来,你永远是我们的朋友。”
“好的”
月亮门外,曹闲拜别三人,开着车扬长而去。
有些时候没有目的人才会更愉快一些。
自从上一个任务过去好几天,兵符也没动静。曹闲便撒开欢了玩,还带上了两个伙伴。
车里,灵叟坐在后座,灵狼坐在副驾。
窗子摇下,一路扬尘,曹闲呛的快崩溃了,灵狼还兴奋地吐着舌头,享受着兜风的快感。
“可惜玄应星君不在”
灵狼有些遗憾。
曹闲也一样,这次历劫,手腕上的珠串没能跟过来,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年头,到处都是土路,颠簸不平,灵叟坐在后座,每半个小时叫停一次,然后去吐。这老头也是硬朗,明明晕车,还不回灵卷,非得坐在这。
吐了三次,第三次被一个老乡见到,大吃一惊:“这位老爷怎么吐黑水了要不要看郎中啊”
曹闲无语,这哪是黑水,明明是稀释的墨和其他颜料。
“没事大叔,请问这里是频阳吗”
“这可不是频阳,这里是遂原县”
曹闲一怔,本想回频阳县曹家沟看看,给祖宗们炫耀一下新车子,怎么到隔壁县了。
这路上没个参照物,还真不好辨别方向
曹闲要拉老乡一段,这位大叔死活不坐车:“你是城里来的少爷吧,咱下里巴人就不坐车了,这东西金贵”
“再金贵也是服务于人的。别客气啊”
刚好顺路,曹闲将大叔请上车,大叔如坐针毡一样。
“那谢谢少爷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