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微微一怔,转头一看。
只见一个妇人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是母亲。
母亲走了过来,将粥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柔声说道:“来,趁热尝尝吧,这是我特地早起做的燕窝莲子羹。莲子都是一两个小时前才被采摘下来的,新鲜得很。快吃吃看吧。”
少女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这碗粥,却并没有太多的胃口。
这不是因为她厌恶母亲。
她看得出来,母亲对自己的温柔和呵护,都是货真价实的,不带丝毫掺假的。
只是
越是如此,当她想到现在的情况的时候,就感到越是难受。
“我不想吃,”少女道,“我想出去。”
母亲听到这话,一点也不意外,但还是微微一僵,控制不住地叹了口气。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母亲一脸苦涩地道,“除非你好好地跟家里认错、道歉。”
少女听到这话,却是停住了,不说话了。
低下头,看着那粥,一言不发。
沉默中却透出一丝淡淡的执拗。
“唉,月颖啊,你就听妈妈一句吧,别再犟下去了,”母亲一脸无奈地道,“你就乖乖认个错,跟家里道个歉。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大伯的气也该消了,只要你认错,他肯定也不会继续这样关着你的。”
“可我没错,”李月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堂哥那场婚事,本来就是咱们李家威逼薛家的结果,就应该以失败收尾。而我当时站出来,救杨天,我也一点都不后悔。哪怕再来一次,我也是一样的选择。”
母亲听到这话,又叹了口气,道:“可问题在于,你帮外家人对付家里人,这的确说不过去啊。哪怕我心疼你、想帮你,可你大伯不松口,你爸也不会违逆你大伯、放你出去的。你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李月颖顿了顿,道:“可我道歉又能怎样道歉难道他们就能放我出去了他们肯定会逼我和杨天划清界限,逼我答应各种我不想答应的事情。大伯他们从来都是这个作风,妈您难道能不知道么”
“这”母亲也有些哑然。
的确,对于李宏运的作风,她也是颇为了解的。
李宏运向来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且极为记仇。
这一点在他儿子李天铭的身上,也得到了很好的继承和体现。
现在,李天铭已经被抓去坐牢了。
李宏运记恨杨天的同时,肯定也对李月颖更加生气。
倘若李月颖选择道歉,李宏运恐怕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她出去。至少,逼她和杨天划清界限是肯定的。
“那杨天对你真得这么重要”李月颖的母亲想了想,问李月颖道。
李月颖微微一僵。
她想了想,道:“从前,我一直都是为了家里人的期望而活的。后来,我是为了反抗家里人而活。直到遇见他,我尝试着为了他而活。而现在我才认识到,为了他而活,其实才是为了我自己而活。”
母亲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她虽然不能全部明白,但也从中听出了杨天对女儿的份量。
“可月颖,我得提醒你,他已经有未婚妻了啊,”母亲道。
“我知道,那又如何”李月颖道,“我我又没说要要嫁给他。”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月颖那有些憔悴的脸蛋,竟是微微发红。
她母亲微微一惊这么些天来,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女儿有这般表现。
母亲沉默了,沉默了数秒。
然后,她道:“好吧,有自己的想法就好。我我再去和你爸谈谈,看能不能说服他。”
说完,她便站起了身子,要出门。
“呃”李月颖微微一怔,道,“谢谢您,妈。”
母亲回过头来,苦笑着对李月颖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这里,顺带关上了门。
李月颖看着门被关上,回过头来,看着面前这碗粥,又沉默了。
她还是没胃口。
她提起一旁的茶壶,又倒了杯茶,缓缓喝下。
正喝着呢
“嘎吱”门又开了。
李月颖只当是母亲又要说些什么话,没很在意,准备继续把杯子里的茶水喝完。
可这时,一道令她意外的声音却是传了过来:“大清早的,空腹喝茶可是不太好哦。”
这略带调侃的语气,有些玩世不恭的声调,当然不会是出自她母亲之口。
李月颖顿时一僵,茶杯都差点从手中脱落。
她颤抖了一下,将茶杯放下,转头一看看到来人的样子,她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呃你你你怎么怎么来了”她震惊得无以复加。
“大概是因为感受到了深深的思念吧,”杨天微微一笑,道。
若是放在平日里,李月颖听到这话,肯定立马就翻着白眼怼回去了,骂他几句臭不要脸、谁会想你啊之类的。
可此刻,听到这话,她的心竟有些颤动。甚至,真的有点怀疑杨天说的是真的了。
“这这不会是幻象吧”
她忽然这样自言自语道,连忙抬起手,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再朝杨天看去。
“咦,还在不是幻象啊。”文網
她一下子很是惊喜,眼眸一下子有些湿润,更水灵了些,还透出一丝淡淡的红色。
而李月颖这般表现,让杨天看着,又觉得可爱,又觉得心疼。
“看来我真是来晚了啊,”杨天苦笑着,走过来,一伸手,忽然抱住了她,“放心吧,不是什么幻象,也不是梦,是真人。”
李月颖僵住了。
僵了好几秒。
而后才忽然抬起拳头,在杨天肚子上一阵气愤地捶打。
“可恶魂淡没心没肺的家伙你你你不要脸,你无耻,你你见色忘义,你恩将仇报,你你混账”她一边打着,一边气呼呼地骂着,骂着骂着,眼眶越来越红了,声音也渐渐地哽咽了。
到最后她的拳头停了下来,她用红红的眼睛看着杨天,声音的哽咽与眼神的幽怨都到达了巅峰,然后道:“你你你怎么才来啊”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