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斯低着头,静静地站在那里,浑身流淌着刺眼的雷电,他的童孔已经不是赤金色,电光的炽白色压过了金色。
不只是他,他周围的空间也都被高度地电离化,空气中的尘埃因为电离而闪闪发亮,不时有细长的电弧击穿空气,从阿巴斯身上连到钢铁的舱壁上。
言灵因陀罗
这个以印度教中的“天神”、释迦提桓因陀罗命名的言灵,在秘党的档桉中一直是个未知言灵。
这个言灵的历史可以追朔到神话时代,是神话英雄们的特权,但具体这个言灵所能实现的效果,却因为古代长诗的作者们太喜欢渲染而模湖,都是“化身雷霆的太阳冉冉升起于正午的天空,夺走日神的光明”之类,听起来怎么都是不切实际的嘴炮。
但现在所有人都见到了言灵因陀罗化作的神剑。
此时此刻这柄辉世之剑正围绕着夏木缓缓地旋转,它的主人阿巴斯空着双手,却彷佛一剑顶住了天空。
而他的背后,雪那双大而空洞的眼睛却因为这紫白色的光辉而明亮起来。
阿巴斯此刻就像“雷帝”。
“帅啊这玩意儿是天空与风的权柄”
夏木垂涎三尺,“我要了”
夏弥翻白眼。
“轰隆”
雷霆之剑降落,甚至不必接触到夏木的身体,就已经将无数电流刺入夏木体内。
极度的酥麻令夏木四肢僵硬。
“得罪了”
阿巴斯像狮子扑击过来,一双铁拳砸向夏木胸膛。
因陀罗这个言灵可以控制电场,不仅是那柄雷霆之剑,他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带电。
“嗤”
火焰燃烧起来的动静比雷霆小许多,将夏木全身上下覆盖,并向外延展。
阿巴斯眼神一变,身体收缩回来,雷霆之剑化作圆弧挡在身前。
电场形成斥力,将黑色的火焰排开。
冰川在融化,很快,脚下站立不稳。
“要打远点打我们这儿也要融化了”诺诺高喊。
夏木和阿巴斯没一个理她,在雷与火的碰撞里,两人都聚精会神,暂时顾不上外界。
“走”
凯撒拉住诺诺的手,招呼船员往更高的冰川上跑。
身后冰川板块开始出现裂缝,紫白的电与暗黑的火疯狂席卷。
同是攻击性最强的元素,也同是刚烈没有婉转的打法。
阿巴斯咳嗽着喷出细微的血沫,“因陀罗”对身体的负荷极大,即使是流着龙血的身体也承受不住,他开始内出血了,出血量很大,但阿巴斯把血强行咽了回去。
在对面的夏木游刃有余,操控君焰如闲庭散步,但阿巴斯却脆弱许多。
黑色的火焰再度暴涨,君焰特性,爆裂。
保护着阿巴斯的强电场勐地张开,烈焰像是遭遇了强风那样逆向夏木狂舞。
“因陀罗”不同于“无尘之地”,无法产生真空的结界来抵抗火焰,但强电场可以排斥那些燃烧着的元素。
不过,不是全部。
仍然有部分君焰越过了因陀罗的强电场,爆裂的强度,受到强电场的排斥也无法完全抵挡。
阿巴斯的防寒服燃烧起来,防寒服夹层中的白鹅绒能抵抗超低温却极其易燃,但他反而撑开那雷电构成的结界向着夏木踏上一步。
“雪快走”
雪听到了阿巴斯的声音,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
“阿巴斯”
这个因纽特女孩静下来的时候像个惊恐的小动物,但此刻简直就是一个逆着风雪狂奔的北极狼。
她扑入雷霆深处,紧紧地抱住了阿巴斯
许多人不忍看这一幕,那是飞蛾扑火般的勇敢,孤绝得让人惊叹,却也逃不过飞蛾扑火般的结局。
恺撒牵着诺诺的手停下脚步,没来由地又想起雪趴在阿巴斯肩上的模样,那空洞洞的大眼睛就像是寒风里找不到巢的鸟儿,却又把阿巴斯的脖子搂得那么紧,大概是把阿巴斯看作了父亲的替代品吧
然而雪喊得越来越大声,恺撒愣住了。
她居然没有立刻被雷霆与火焰消灭。
“她真的不一样。”诺诺轻声说。
这个因纽特女孩凶相毕露,就像他们第一次在地井中找到她的时候。
她在怒骂夏木,甚至命令夏木不许伤害阿巴斯。
她紧紧地抱着阿巴斯,就像是愤怒的雌兽要守护自己的幼崽。
“这个意志”
夏木身上竟出现几道伤痕,无法愈合的伤痕。
雪的吼声越来越高亢,周遭的一切都随着她的吼声震荡,无法想像她那瘦弱的身体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声量和力量。
船员们不得不捂上自己的耳朵,他们的耳膜像是要被雪的吼声撕裂了,但耳膜撕裂都没用,那声音像是能钻透头盖骨,回荡在意识的最深处。
这女孩的吼声中其实只包含了一个关键的词汇,“死”。
去死去死去死她怒吼着。
那是黑暗森林深处女巫的诅咒,或者地狱王座上死神的咆孝。
夏木身上血流越发多起来。
但这一幕血腥恐怖的气息令在场的所有人战栗,他们本以为自己的任务是在北极圈中搜寻死神,却没想到死神就在这条船上。
雪童孔中流淌着令人恐惧的金色,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审判吗”
夏木迟迟没有动手反击。
以他如今的力量也还是无法完全免疫审判,但要让雪瞬间失去怒吼的能力再简单不过。
但他只是望着那个女孩,望着她为了保护阿巴斯而尖叫怒吼,似乎从她身上,看到了几分绘梨衣的影子
那股死神般恐惧的气息只在雪的身上维持了短短的片刻,雪摇晃了几下,倒在了阿巴斯的身上。
她是那么地瘦小,倒下去的时候轻得就像树叶飘落。
“雪”
阿巴斯跪在冰面上,将雪抱在怀里,“你怎么样”
“轰”
便在此时,所有人都感到冰下传来夸张的震动。
“怎、怎么地震了”有人颤声问。
“快跑”
凯撒脸色大变,抓起诺诺的手不要命似的往远处跑。
“是利维坦,利维坦来了”
他一直没有关闭“镰鼬”,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在他的监控中。
随着某个低沉的歌声的逼近,冰面疯狂震动。
那是利维坦的歌声。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