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间一片寂寥无声。
整个二十一州的所有人,甚至于包括剑宗,道宗,圣地长老台的一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童修,你”
魏楠的嘴角张合了几下,而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眸子,喃喃自语道:
“也罢。”
大长老杨天琼一脸古怪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评判。
下意识地看了高座的钥烟一眼,她低垂着眸子,看不出面庞之上的悲喜。
童修对周围的一切置若罔闻,面对着道道看向他的目光无动于衷,而后转身,便是一步一步走下了登仙台。
如此,高台之上便是只剩下了那一道站立的血衫。
四周的一切皆是归于平静,也只有一切皆是归于平静之后,众人方才看清。
万里天幕,被切割出无数纵横沟壑。
剑气
好似万余柄长剑裹挟着浩荡剑气在空中交织,将一方天幕切割的支离破碎。
登仙台自苏北的身前一丈之外,满目苍夷。
那个年轻人却是一动不动,甚至于手持着的青萍剑依然在鸣颤。
所有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望着苍穹,望着那一柄柄飞剑。
似乎依稀能听得见这白衣绣海棠身影的那低声的笑:
“苏某也有一剑带苍穹二字。”
“笑苍穹。”
他确实败了,但却以另一种姿态站在登仙台之上。
或许,这是属于他的大胜。
圣地大长老杨天琼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走上登仙台,望着早已经晕厥过去了苏北,又看了一眼嘴角也是苦笑着正在朝着登仙台走上来的道宗最后一名长老。
而后开口道:
“道宗胜。”
登仙台终于是落幕了,以一个众人都觉得遗憾但却是精彩至极地方式落幕。
天下第一宗终于决定了它的归属。
似乎同所有人之前意料的一样,只不过,过程中多了几分惊艳。
剑宗输了吗
似乎没有输却也没有胜。
那个仅剩下的道宗返虚巅峰长老登上长老台,在众目睽睽之下,双手端起了恢弘的刻着鎏金大字的金匾:
“天下第一宗”
一切似乎都结束了。
钥烟却是突然站了起来,在一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拿起了身旁放置的刻着鎏金大字的玉制匾。
闻人平心已经登上了登仙台抱起了昏迷的苏北,钥烟朝着她一步一步走去。
微风拂过,吹奏着苏北散落在地面之上的墨色长发。
在闻人平心不解的眸子中,钥烟放下了手中的玉制匾,苏北身后的那几个大字熠熠生辉。
半步合道。
当然几个大字,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半步合道。
而是合道之下的巅峰。
青云山之上,所有人的眸子皆是凝重地望着那几个大字。
那是个人的最高荣誉,全天下之人所认可的荣誉。
似乎今日,它再次有了归属,尽管归属的那个人眸子紧闭着,没有睁开眸子去看一眼属于他的荣誉。
元宗的韦天祁眸子复杂,终于是自嘲地叹了一口气:
“走了童修,又来了苏北吗”
鱼红袖的神色微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轻轻地摩梭着纤纤玉指,咬着红唇并不言语。
一瞬间,整个青云山的议论声骤起。
轰
“也就是说,苏长老的实力是被圣地所认可的”
“合道之下第一人”
“苏长老才返虚后期啊,他若是半步合道的话,怕是能战合道修士吧”
“苍穹不可逆,依然笑苍穹吗”
“这是剑宗。”
“”
有宗门长老苦笑,似乎终于知晓了为何千年之前的剑宗之前有着天下二字。
这一般气魄,确实当世无人可及。
闻人平心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苏北的脸庞,那双美眸望着这张正在熟睡中的安静面庞。
伸手替他拂去一缕垂在脸颊上的染血发丝,脸上竟是罕见地露出几分慈爱之色。
她不是一个喜欢悲风伤月的女子,甚至她比许多男子还要刚强几分,不然也不会在剑宗的宗主离宗后,毅然接过剑宗的担子
可不管怎么说,她终究还是女子,就如此刻一般,她远远没有自己表现出来得那般平静。
有的人,你可以很长时间不去见他,甚至不去理会他,可只要知道他还在那儿,便觉得心底安稳。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苏北逐渐地在闻人平心的心中的最深处填补了一块儿空缺,虽然闻人平心看起来依然妩媚熟美,只是心态上却难免被暮气沾染,尤其是剑宗的实力日渐下滑,她也渐有消沉之意。
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
闻人平心看着苏北,回忆起了许多旧人旧事。
轻轻地摇了摇头,而后伸手抹去眼角的微微湿润,先是自嘲一笑,笑自己何时也这般软弱了,接着又是凄然苦笑。
只是,苏北为她的一个承诺,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一个男人,身处人世之间,什么风流,什么潇洒,什么温柔,什么霸道,什么出尘,什么清高
这都是锦上添花的东西。
真正的根本在于坚持和担负,真正的男人勇于承担责任,那才是让女人真正能够依靠的东西。
她抬起头,望着苍穹之镜。
绝美的容颜之上闪现出一抹自豪之意,带着剑者的睥睨,手中长剑自天际下落。
“剑宗广迎天下客。”
“”
这一句话,传遍了二十一州。
一缕阳光从窗格中射进屋内,从床榻上躺着的男子这个角度望去,刚好可以看到阳光中飞腾的纤尘。
一个纤细背影背对着他坐在床边,同样也是望着这缕阳光,怔然出神。
沉沉的药香中,闻人平心手持着药碗,贝齿轻咬薄唇,望着床上的苏北,不知道如何是好。
其实这种事,让单无澜做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只是她的身体也没有完全恢复好。
闻人平心修行了近千年,对于世俗乃至修仙界的一些条条框框礼法影响大一些,虽然平日中对苏北近乎的溺爱,肢体馒头什么的也没少接触过,但是
在她的心中,唇齿相接这种事情,非得是道侣,母亲不可。
这该怎么办啊
“我是他的师姐,他从小就是我看着长大的,就是个小屁孩”
“也仅仅只是喂药而已,心中又没有什么杂念”
闻人平心安慰着自己,脸颊处却是越发地红润了,脑袋也是晕乎乎的。
他是自己的师弟自己看着长大的师弟。
什么尺寸都知道啊。
嗯自己在想些什么
真的只是为了救
时间不能耽误,眼看着这一碗圣女亲自调制出来的汤药就要逐渐地冷了下去闻人平心一咬牙喝了一口药汁。
而后俯下身子,轻轻地朝着苏北的嘴唇探了过去。
冰凉的触感传来。
她轻轻地将口中的药汁一点点渡进了苏北的口中。
做完这一切后,面红若烧,用衣袖轻轻地遮掩住了红艳绝美的容颜。
“真是个冤家啊。”
“欠你的。”
闻人平心眸子复杂地看着他,又是摸了摸自己的红唇,未曾想到初吻竟会以这么一种方式献出。
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了过来。
闻人平心放下那一碗汤汁,黛眉儿蹙着走向门口,看着一脸焦急模样的墨行简:
“什么事”
墨行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对于面前的女人面若红霞感到古怪,但也没有多想,在她的身旁说道:
“剑宗出事了”
“六师弟在突破之中,未曾有人看管着那罗日天,他逃出来了。”
“”
闻人平心的眉毛挑了几下,回头看了一眼呼吸平稳地苏北,毫不犹豫道:
“通知剑宗所有人,回剑宗”
“立刻。”
“”
墨行简匆匆地离开了房间,闻人平心望着躺在床上的苏北轻轻道:
“你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经脉寸断也是会逐渐修补的。”
“只是,师姐却是不能陪着你了。”
在圣地对他的伤势恢复得更好,如今他更需要静养,回剑宗路上的颠簸对他的身体并不好。
素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不知怎么地心神一动,而后在他的脸颊处亲吻一口,心中也满是安详,柔声道:
“已经能庇护剑宗了呢。”
“等你回剑宗。”
心中的那一份禁断的悸动,似乎埋下了种子,扎下了根,直待发芽。
霞飞双颊,绯红的脸色酝酿出三分妩媚,就像一树正要盛开的桃花。
她慢慢柔和下来,柔柔弱弱地倚在那方不算宽阔却很坚硬的胸膛上。
将他搂在怀中,肌肤相亲带来完美的触觉,完美的压在胸口,滋味无法描述。
若是自己不是她的师姐,也不曾遇见过小时候的他。
那该有多好
当苏北醒转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软绵的床榻之上,身上盖着锦被。
鼻尖似乎还萦绕着淡淡的馨香,苏北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唇角,甘甜的味道。
咯吱
门开了。
苏北吃力地转过头,看着那个一些华裙的女人,眸子中有一丝惊异,为何她会出现在这里
钥烟看到苏北醒转后,也没有说什么,冲着他点了点头,而后自顾自地坐在他的身边,眸子中无限的复杂。
苏北重重喘息一声,感觉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肺部更是火烧火燎,每呼吸一下都会带来巨大的痛楚。
先前一战,童修给他造成的伤势倒是无关紧要,关键是那一式王道剑七带来的反噬太过猛烈,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他努力保持脸上表情平静,故作轻松地问道:
“圣女来了苏某可还没有做冰淇淋”
钥烟愣了一下,而后脸颊处染上了一抹红晕。
苏北反应了过来,这句话似乎带着一丝调戏的意味,干咳了一声,仰着头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
而后
“这是圣女的闺房”
钥烟点了一下头。
苏北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会不会不太好,这可是你的闺房啊”
钥烟笑了一下柔声道:
“幻境中都是要成婚的人,还在乎这个”
轻轻吐露,檀口半张,带出了醉人的芳香。
拂在苏北的脸上冰冰凉凉的,软绵绵的,痒痒的,就像江南春的杨柳风,丝丝凉凉,挠人心肺。
苏北有些尴尬,竟是破天荒地有一丝害羞。
自己这是被她反过来调戏了
咳咳
“那剑宗人呢”
钥烟注视着这个在其心中留下一道痕迹的男子,心绪复杂:
“已经走了不要你了。”
苏北:“”
“登仙台结束了吗我睡了多久”
“已经结束了,睡得倒也没有多久,半天吧。”
“登仙台的结果怎么样”
“自然是道宗胜了”
“这样啊,那真的有点可惜,还以为我的那很帅的一剑应该能赢呢。”
“其实你也算是赢了,童修入了合道。”
“这样啊。”
“是的,你现在可是合道之下的第一人。”
苏北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什么合道之下的第一人,自己心中清楚。
钥烟顿了一下,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不知凡几的男子,突然开口道:
“你就一点都不关心你的伤势吗”
苏北挑了一下眉头,幽幽道:
“所谓吉人自有天相,我是个命大的人,当然不担心。”
自己可是有着天命之子的头衔的,区区经脉寸断而已。
钥烟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伸出手察探了一下他手腕的脉搏,惊奇的发现,他的经脉竟是一点点的连合,虽然只是一点点
房间中有些沉默。
以至于钥烟突然开口说话倒是吓了苏北一跳:
“你不知道东皇去哪了吗”
苏北嗅着鼻尖下几缕发丝的幽香,表情古怪,难道姬南珏现在还找不到人
“这个真的不知道,昨日林皇后还询问我来着”
钥烟的眸子眯了一下,对于姬南珏几日之前自己的那一次卜卦便是算出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只是卦象却是很乱,大凶却又后吉
有危险,却不致命,反倒是会有一些机缘所在。
如今自己的心魔劫在即,苏北的那一次心魔劫强行的将自己的心魔提前了。
想了想,也只能叹了一口气:
“林皇后已经回东风古国了,东皇离开了太久,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
“这段时间,你便是在圣地呆着吧,哪里都不要去。”
“你们大长老嘱咐过我了,好好照顾你。”
苏北朝着窗外看过去,视野中一片满园锦绣的模样。
自己不可能在圣地久呆的,南风古国肯定越早去越好。
“张嘴”
突然一道柔声传了过来,苏北将目光从满园春色转向了身旁的女子。
钥烟手持着那一碗还剩下一半的药汁,一根白玉汤勺称取了黑色的汁液。
“大郎,把药喝了”
苏北:“”
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配合着她,将勺子中的药汁放进了嘴中。
看着苏北的模样,钥烟笑了一下,起身:
“你便是好些休息吧”
放下已经空了的药碗,转身离去。
圣殿圣女府邸。
一片祥和的气氛。
一些侍女齐聚,议论着登仙台之事,话里话外皆是对那个一剑笑苍穹的男子很是憧憬。
“苏长老我好想要啊。”
“哎,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
“是啊。”
“你们还在感叹,而我已经是ibei了”
“给我看看牌子”
“”
一名侍女突然开口道:
“我见过苏长老,脾气性格超级不好,非常的粗暴”
一众侍女连忙是眨着大眼睛朝着她看了过来,满是不解。
却见到她面色绯红,咽着口水,双手托着脸颊:
“很粗暴的,招呼都不打就进去了。”
“”
“”
一处亭台,蝶衣正在把下巴搁置在石桌的桌面上,表情恹恹的。
那家伙怎么还没死啊师尊姑姑为何要费劲巴拉地为他接经脉
不过若是他的经脉就这么废掉了,以后不能修炼,那岂不是一件大好事
天地间就少了一个祸害
可是为何心中还是有一点担心他的伤势呢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为自己复杂的内心叹了一口气,有点独属于小姑娘的小小忧伤。
“蝶小姐,怎么了为什么叹气啊”
一名侍女表情有些奇怪,坐在她的身边开口问道:
蝶衣只是闷闷地看了她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话说,为何东皇消失了这么久啊按道理这个时候肯定会来找圣女的。”
“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圣女从未曾让别人进过她的闺房欸,更别说是男人了,你说”
“”
几名侍女波光流转,眸子中闪烁着莫名其妙的意味。
当看到钥烟走出了那个房间后顿时作鸟兽散,各自忙各自的差事去,只剩下蝶衣这个“闲人”还留在原地。
夜色渐深。
苏北感受着体内的灵气一点点的汇聚,似乎是自己的几个徒儿努力修炼的结果。
越发的充盈了起来。
他坐起了身子,轻轻地伸展了一下肢体。
这个该死的圣女,深谙柔式按摩地套路,管起不管落啊
自己想要加个钟
忍着身体的不适,苏北轻轻地穿好了衣衫,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青冠。
那时答应了姬南珏要在洞庭涧同他相约,即便是他此刻失踪,这也是自己所承诺过的事情吧。
调整了一下呼吸,背起剑匣子,推开门。
皎月悬于天,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有一丝不安,但却也没有多想。
而后便是悄悄地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噗嗤”
姬南珏又是一大口鲜血猛地吐出。
不过眸子却是越发地坚定了起来,她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得到那大阵其中的所蕴藏的灵气急速消逝。
一众面具人眸子中满是震惊之色,未曾想到血炼大阵终究会落下了这么一个下场。
洞庭涧的方向怎么会没有地煞珠呢
姬南珏却是对周围的一切浑然不在意,鲜血染红了她的长衫,混杂着血液的细汗自额间流下,直至她尖尖的下巴。
她能感受得到抹胸之下早已经恢复如初,浑身紧绷,只是在这夜色的掩护之下,漫天的鲜血,未曾有人注意的到。
肌肤在银蓝色的月光下,仿佛反射着苍白的光华,整个人宛若白玉雕成的美人,凡人又怎会有如此完美的体态
体内的森寒越来越浓烈,她也从未有过如此这般的渴求过。
明明已经看到了生的希望
已经找到了那个独属于自己的至阳,怎么可能就这么折在这里
一定要出去
轰
漫天的冰雪自其体内释放而出。
她周身的灵气疯狂地涌动着,经脉竟是在如此恐怖的双重压力之下寸寸破碎。
在黑暗冰冷的云海之中,姬南珏神智恍惚,心丧若死。
只是不知为何,脑海中却总是能浮现出一丝希冀。
这是钥烟曾经卜算过的卦象:
六三,末济,征凶,位不当也。
大凶却又小吉。
冰晶穿透厚厚的云海,天地之间,正飘扬着雪花,浩浩汤汤,纷纷落下。
终于,在她不要命的攻击之下
那血炼大阵竟是被她生生地轰出了一个小缺口,尽管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缺口,但是那一瞬间独属于渡劫的强横实力确实可以得以释放。
姬南珏素手一招,一片冰凰便是挡住了身后层层叠叠的煞气。
而后整个身子宛若流光一般疯狂地冲了出去。
“追”
“绝对不能让她跑了”
面具男人眸子中满是惊恐之色。
这个计划谋划了太久太久,怎么可能在最后一刻失败
如今这大阵已经被其破开,便实在没有必要去维持。
瞬间便是土崩瓦解。
而后一道道黑色身影便是全力的朝着不远处的姬南珏追逐过去。
漫天黑煞
“他现在就连合道的实力估计都发挥不出来”
“今日东皇必须死”
“杀”
震耳的怒吼声在天际之上回荡着。
姬南珏捂住胸口,捂住腰间,仙缘草的效果此番彻底消失。
那一袭血染的白衫在空中勾勒出了一道曼妙的身影。
只是可惜,身后的一众鬼煞未曾能见得到。
洞庭涧
姬南珏的脑海中只有这么一个词语。
也只有这么一个词语一直支撑着她疯狂地向东南的方向奔去。
越来越近了。
幻影,幻影,幻影
叹息声在天地之间滚滚回荡。
她体内的灵气似乎再也支撑不住了。
似乎隐隐约约可以见得到那鬼煞露出的獠牙。
“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死去吗”
姬南珏苦涩地笑了一下。
她想过自己很多种死法,无一例外都是同至阴之体有关。
只是,她从未想到过,竟然会以这种方式结束。
“也罢。”
她宛若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苍穹之上栽落下来。
扑通
发出了声响。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